第四部 閃電 3、貝弗利山

10月9日,星期六

下午3時12分

「彼得,彼得,」尼古拉斯·德雷克說著,熱情地握著他的手。「很高興見到你。你出門了一段時間。」

「對。」

「你沒忘記我的請求吧。」

「沒有,尼克。」

「請坐。」

埃文斯坐下。德雷克坐在桌子後面:「說吧。」

「我查到了那一條的來源。」

「是嗎?」

「是的,你是對的。確實是一個律師給喬治出的主意。」

「我知道!誰?」

「外面的律師,不是我們公司的。」埃文斯按照科內爾的授意認真地說。

「誰?」

「遺憾的是,尼克,有書面證據為證。畫紅線的草稿上有喬治手寫的意見。」

「放屁。什麼時候的事情?」

「六個月前。」

「六個月前!」

「很顯然,喬治關注……這些事有一段時間了。關注他支持的這些組織。」

「他從來沒告訴我。」

「他也設告訴我,」埃文斯說,「他選了外面的一個律師。」

「我想看看這封信。」德雷克說。

埃文斯搖了搖頭:「那個律師決不會同意。」

「喬治已經死了。」

「他雖然死了,但仍然享受保密特權。對美國斯威德勒·柏林 一案的判決就是這樣。」

「這是胡說,彼得,你是知道的。」

埃文斯聳聳肩:「這個律師是按法律條文來的。而我透露了太多我不該透露的東西。」

德雷克用手指敲著桌面:「彼得,瓦努圖訴訟案非常需要那筆錢。」

「我一直聽說,」埃文斯說,「那個案子也許會撤掉。」

「胡說八道。」

「因為資料顯示太平洋的海平面並沒有上升。」

「我談論這樣的事情會非常小心,」德雷克說,「你是在哪兒聽說的?一定是來自工業界的假情報,彼得。全世界的海平面都在上升,這是毫無疑問的。是經過科學一次又一次的證明的。喂,就在幾天前,我看見衛星在對海平面進行測量,這是一種相對來說比較新的測量方法。衛星顯示,海平面上升了幾毫米,就在去年。」

「這個數據公布了嗎?」埃文斯說。

「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德雷克說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我拿到的一份簡報的摘要當中。」

埃文斯沒打算問這樣的問題。不知怎麼地隨口就說出來了。意識到自己的語調中充滿了懷疑的成分時,他不安起來。難怪德雷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沒有別的意思,」埃文斯急忙說道,「只是我聽說這些流言蜚語……」

「你想搞清楚這件事,」德雷克說著,點了點頭,「是很自然的。我很高興你讓我注意到這件事,彼得。我要給亨利打個電話,搞清楚正在傳播些什麼謠言。當然,這場戰爭沒有結束的時候。你知道我們要與競爭性企業協會、胡佛基金會和馬歇爾協會的尼安德特人打交道。與那些由右翼激進分子和愚蠢的原教旨主義者資助的團體打交道。遺憾的是,他們手中有一大筆可以支配的資金。」

「是的,我明白,」埃文斯說。他轉身要走。「你還需要我做些別的嗎?」

「坦白地說,」德雷克說,「我不高興。我們能否跟以前一樣,每周五萬塊?」

「在這種情況下,我想我們別無選擇。」

「那麼我們就必須儘力而為了,」德雷克說,「順便說一句,案子進展順利。我要把精力放在研討會上。」

「噢,對。什麼時候召開?」

「星期三,」德雷克說,「從現在算起還有四天。請原諒……」

「當然。」埃文斯說。

他走出辦公室時把手機留在了辦公桌那邊靠牆的桌子上。

埃文斯一直從樓上下到一樓,才想起德雷克沒有問他頭上縫的線是怎麼回事。那天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要對此評頭論足一番,但德雷克沒有。

當然,德雷克腦袋裡裝的事兒太多了,還要為研討會作準備。

正前方,埃文斯看見一樓的會議室里忙忙碌碌。牆上的旗幟上寫著「氣候突變——將來的災難」。二十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張大桌旁,桌上是一個體育館內部及其周圍停車場的幾何相似模型。埃文斯駐足觀看了一會兒。

一個年輕人把模擬小汽車的木塊放在停車場。

「他不會喜歡那樣的,」另一個人說,「他希望把最靠近大樓的位置留給新聞單位的車,而不是留給公共汽車。」

「我在這裡給新聞單位留了三個位置,」第一個小夥子說,「難道還不夠嗎?」

「他想留十個。」

「十個?他以為為這麼一件事有多少新聞單位的人會來?」

「我不知道,但他想留十個位,他要我們準備備用電源和電話線。」

「為一個氣候變突的學術會議?我不明白。不就是颶風和乾旱嗎,你有多少可說的,有三個人來就不錯了。」

「嘿,他是老闆。畫出十個位,就這麼辦。」

「那就是說公共汽車必須從後面走。」

「十個位,傑克。」

「好吧。好吧。」

「要在大樓旁邊,因為線路饋電非常昂貴。為這些額外的設施體育館收了我們很多錢。」

在桌子的另一端,一個女孩說:「展覽廳要多暗啊?這種暗度可以放錄像嗎?」

「不行,因為他們只有平板的。」

「有些人有多功能投影儀。」

「噢,那就可以了。」

埃文斯正站在那兒看著會議室,一個年輕女人來到他跟前。「需要我幫忙嗎?先生?」她好像是個接待員。是個冷美人。

「需要,」他說,朝著會議室點了點頭,「我想知道我怎樣才能參加這個研討會。」

「恐怕只有被邀請的才可以,」她說,「它是一個學術會議,不是真正向公眾開放的。」

「我剛離開尼克·德雷克的辦公室,」埃文斯說,「我忘了問他——」

「噢,嗯,實際上,我接待處的桌子里有幾張免費票。你想哪天參加?」

「每天都參加。」埃文斯說。

「那就這樣定了,」她微笑著說道,「請跟我來,先生……」

從國家環境資源基金會開車到聖莫尼卡鬧市區的會議總部很近。幾個工人正在車載升降台上往一塊很大的指示牌上貼字:已貼完的字是這樣的,氣候突變,下面是,災……埃文斯的車在正午的陽光下曬得熱烘烘的。他用車載電話給莎拉打了個電話。

「辦妥了。我把我的手機留在他辦公室了。」

「好。我希望你早點打這個電話。我想此事已不再那麼重要了。」

「不重要了,為什麼?」

「我想科內爾已經找到了我們需要的東西。」

「他找到了?」

「他在這兒,你跟他說吧。」

埃文斯想,她跟他一起?

「我是科內爾。」

「我是彼得。」他說。

「你在哪裡?」

「在聖莫尼卡。」

「回你公寓,拿幾件旅行的衣服。然後在那兒等我。」

「幹什麼?」

「換掉你現在穿的衣服。你現在穿的衣服一件都不要帶。」

「為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

咔嗒。電話斷了。

回到公寓,他草草打好一個包。然後回到客廳。在等待的同時,他又把DVD放回播放器,等待日期菜單出現。

他選擇了第二個日期。

屏幕上,他又看見了德雷克和亨利。一定是同一天,因為他們穿著同樣的衣服。但是現在時間更晚一些。德雷克脫下的夾克掛在一把椅子上。

「我以前一直聽你的,」德雷克怨恨地說,「可是沒什麼用。」

「從結構上想想。」亨利回答說。他靠在椅子上,雙手指尖搭成一個帳篷狀,兩眼望著天花板。

「到底什麼意思?」德雷克說。

「尼古拉斯,從結構上想想。信息是如何起作用的,它的依據是什麼,怎樣才能使人們相信這些信息是真實可信的。」

「這只不過是公關人員的胡說八道。」

「尼古拉斯,」亨利厲聲說道,「我是在幫你。」

「對不起。」德雷克變乖了似的,腦袋耷拉下來。

看著錄像,埃文斯心想:亨利是這裡負責的嗎?好像就是那麼回事。

「那麼,現在,」亨利說,「讓我來跟你解釋一下怎樣來解決你的問題。辦法很簡單。你已經告訴過我——」

埃文斯的門上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埃文斯停止了DVD的播放,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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