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瘋狂毒牙 第九章 絕命牙醫

高明牙科位於前進街東段,從外面看是一幢白色小樓,裡面是一個小躍層,一樓是挂號窗口和候診室,沿角落裡的木質樓梯走上去,二樓分成兩部分,前面是一個小藥房,向外開著一個取葯窗口,後面是一間用不透明磨砂玻璃隔開的診療室,也是主治醫生高明的工作間。

這天下午,診所的玻璃大門被推開,一對青年男女走了進來,那姑娘身材高挑,穿著一襲紅裙,煞是好看,只可惜是一個病美人,她捂著左邊臉頰,眉頭微蹙,臉上顯出痛苦難忍的表情。

前台護士起身迎住他們,禮貌地說:「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年輕男人說:「我女朋友嘴裡有一顆牙壞了,這幾天痛得厲害,想找高醫生給換顆牙。」

護士說:「咱們高醫生是這一帶最好的牙醫,您來這裡,算是找對醫生了。」

男人點點頭,環顧四周,只見候診室里,已經坐了不少候診的病人,看來這位高醫生口碑確實不錯。

他對護士說:「我女朋友想看牙醫,可是又怕疼,怎麼辦才好呢?」

護士把目光轉向那紅裙姑娘,說:「高醫生會給您打麻藥的,局部麻醉,在你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的情況下,幫您解決病牙問題。」

男人說:「我也對她說了,可是她不相信,說硬生生地把一顆牙拔下來,然後再硬生生地補一顆牙上去,怎麼會不疼呢?要不這樣吧,你先讓她看看高醫生是怎樣給別人換牙的,她看到別人不疼,就會放心的。」

護士看看紅裙姑娘,抿嘴一笑說:「小姐,你的男朋友對你可真體貼。」

護士又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我今天就破個例,帶你們到診療室門口看一下高醫生為別的病人服務的過程,到時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沒錯了。」

這對青年男女隨護士走上二樓,從取葯窗口前經過,來到診療室門口。

護士回頭朝二人豎起一根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悄悄地把診療室的門打開一條縫。

紅裙女郎和她的男朋友湊到門縫邊一看,診療室里收拾得倒挺乾淨,一個中年女患者正張大嘴巴,仰躺在一張牙科治療椅上,一個戴著口罩和手套,身穿乾淨白大褂的男醫生手裡拿著一個牙鑽,正在她嘴裡忙碌著。

可能是打了麻藥的緣故,女患者好像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閉上眼睛,看上去雖然有點緊張,但臉上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

十多分鐘後,醫生忙完了,拍拍女患者的肩膀,示意她坐起來,然後又拿消毒水讓她漱口。而那些用過的一次性鑷子等醫療器具,都被他隨手扔進了角落裡一個封閉的垃圾桶內,牙鑽則由一個護士拿去進行高溫高壓消毒。

醫生脫掉手套,扔進垃圾桶,然後洗手消毒,休息了幾分鐘,再接待下一位病人。助診護士拿出一包放在消毒袋內的器具,當著患者的面打開……

看到這裡,年輕男人輕輕將門掩上,退了回來。

護士笑著問:「怎麼樣,這下你女朋友應該放心了吧?咱們這裡是正規的牙科診所,一向都很受患者歡迎。

年輕男人笑著點頭,說:「嗯,確實是一家正規的牙科診所。咱們就在這裡看牙醫好不好?」

最後一句,他是沖自己的女朋友說的。

紅裙女郎捂著臉點了一下頭,然後又用稍顯含糊的聲音問:「你們這裡收費怎麼樣啊?」

護士說:「您放心,我們這裡絕對是全市收費最便宜的牙科。高醫生拔掉你的壞牙後,會給你換上一顆高模擬的假牙。這種假牙,採用的是仿生材料,形態、色澤、通透度與真牙無異,安裝好之後,它既像真牙一樣美觀舒適,又有真牙一樣的咀嚼功能。這種高模擬假牙,在其他大型牙科醫院,售價少則七八千,多則上萬元,但在咱們這裡,一顆只需要兩千元,如果你換兩顆以上,還可以再優惠。」

紅裙女郎問:「真有像真牙一樣的假牙嗎?」

護士點頭說:「絕對有。」

年輕男子說:「那好,我們就在這裡看牙醫吧。麻煩你先帶咱們去掛個號,然後再……」剛說到這裡,他的手機響了,接聽電話後,他一臉抱歉地對護士說:「真不好意思,家裡有點急事,我們得先回去處理。要不咱們改天再來,好吧?」

護士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但還是很禮貌地說:「好的,沒關係,歡迎改天再來。」

「歐陽若?」

就在這對年輕男女轉身下樓之時,一名護士忽然從取葯窗口探出頭來,沖著那紅裙女郎驚喜地叫了一聲。

紅裙女郎一怔,回過頭,有點茫然地望著她。

那護士放大嗓門說:「哎喲,我是阿嬌呀,你的高中同學,你記不得了?」

紅裙女郎稍顯尷尬,四下望望,見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才略微放心,走近取葯窗口說:「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上班呀?」

阿嬌說:「我從護士學校畢業後,原來在第二人民醫院上班,後來跳槽到了高醫生這裡。對了,你不是在公安局當警察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來查案子的嗎?」

紅裙女郎說:「不是,我牙疼,想來看看牙醫。」

她見對方起身從藥房走出來,拉住她擺出一副故友重逢,要握手長談的樣子,趕緊朝她擺手道別,說:「我有事,先走了,改天聊。」

這一對手挽手的青年男女,走出診所好遠,才長舒口氣。

那個叫阿嬌的護士沒有認錯人,這個紅裙女郎確實就是女警歐陽若,而她的「男朋友」,自然就是她的同事方可奇了。為了不打草驚蛇,龍毅讓他們倆化裝成一對情侶,先到高明牙科探探情況。

從高明牙科出來,回到市局,兩人立即把情況向龍毅做了彙報。

方可奇說:「從這家高明牙科的內部情況來看,我感覺應該是一家比較正規的診所,各項衛生防護和消毒措施都做得比較到位,並沒有像一些網帖中曝光的無良牙醫那樣,主診醫生把血淋淋的手從一個病人嘴裡拿出來,又直接伸進另一個病人嘴裡的現象。我覺得從他們現在所做的衛生防護措施來看,病人之間交叉感染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是意外的偶發事件,應該不是醫生主觀所為。」

歐陽若點頭說:「是的,我也這麼認為。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一個街邊黑診所呢,進去看了一下,感覺還是很專業、很正規的,跟我之前的想像完全不一樣。」

龍毅站起身,在辦公室來回踱了幾步,思索著說:「我在想,咱們對這間高明牙科的調查是不是多餘了?」

他當天下午又去找過郭得剛的老婆張小菊,她記起了丈夫去看牙醫的具體時間,是2月15日,當時郭得剛到診所後給她發了一條簡訊,因為張小菊一直沒有清理過手機簡訊,所以當天下午龍毅去找她時,她忽然想了起來,翻看一下手機簡訊,就把具體時間搞清楚了。

而據歐陽若他們調查,輔警馮海去高明牙科看牙醫是在2月,但具體時間不能確定,而高中生喬建去看牙醫的具體時間,可以確定是2月27日。

那麼問題來了,假如說高明牙科那個叫高明的主診牙醫,是2月15日在給某個處於潛伏期的狂犬病人看過牙齒後,因為沒有徹底消毒,而將狂犬病毒傳染給了下一個病人郭得剛,那麼又怎麼可能在時隔十幾天之後的2月27日,再度傳給高中生喬建?

當然,也有可能是牙醫高明先接待了一個狂犬病潛在病人,感染了郭得剛,然後又看了第二個狂犬病人,感染了輔警馮海,最後在2月27日又因為給第三個狂犬病人看牙齒,而把高中生喬建給感染了。或者說同一個狂犬病人在不同的時間來診所看了三次,結果把其後面的病人都給感染了。

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有些勉強,因為一個小時前,城西派出所的老朱打電話告訴龍毅,輔警馮海的母親又想起了一些線索,她記得馮海對她說過,那天早上,他是這家牙科診所的第一個病人。既然如此,那麼馮海是被前一個病人傳染的說法,顯然就不能夠成立了。

龍毅看著歐陽若和方可奇說:「現在再加上你們的調查結論,就更讓我對咱們現在的調查方向產生了懷疑。」

歐陽若問:「您是覺得,這三個人去過這家牙科診所幾個月後,幾乎同時因狂犬病發作而死亡,還真是一個驚人的巧合?」

龍毅點頭說:「目前來說,還真只有這個可能。」

方可奇問:「那意思是說,對這家高明牙科的懷疑,可以解除了嗎?」

龍毅說:「是的。」

但歐陽若對此提出了異議:「據我們調查,郭得剛、喬建和馮海三人,生前都沒有被貓狗抓傷或者咬傷過,但他們三人都得了狂犬病,這怎麼解釋?」

龍毅說:「我問過醫生,被貓狗抓傷、咬傷,只是狂犬病傳染的主要途徑,但不是唯一途徑,比如說吃了狂犬病動物的肉、接觸攜帶病毒的貓狗及其他動物,都有可能感染狂犬病病毒。」

歐陽若說:「但那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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