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瘋狂毒牙 第六章 狂犬病人

郭得剛今年36歲,是一名摩托車修理工,在南州市西城區一家摩托車修理店上班。

他的妻子姓張,叫張小菊,在一家電子廠打工。

5月11日這天,張小菊上的是夜班,晚上10點開始上班,等到她下班,已經是第二天,也就是5月12日上午9點多了。

平常這個時間,她的丈夫早就去修理店上班了,但這天她回家,卻發現家裡的大門並沒有上鎖。

她以為家裡來了小偷,急忙推門進去,卻發現屋裡所有窗戶都是緊閉著的,窗帘也拉上了,屋裡幾乎透不進來一點光線。

她叫了一聲丈夫的名字,沒有人回應,心裡更加慌張,腳下一不小心,絆到了一張橫倒著的椅子,差點摔一跤。

她摸索著打開電燈,卻見家裡像是剛剛發生過十級地震一樣,桌椅板凳,大小傢具,全都被掀翻在地,她的丈夫倒在牆邊,正在劇烈地抽搐。

她剛一開燈,丈夫就尖聲叫起來:「別開燈,別開燈……」

張小菊嚇了一跳,急忙關了燈,悄悄把窗帘拉開一小半,屋裡這才透進來一點光線。

「得剛,你怎麼了?」

她撲到丈夫身邊,抱起他一看,只見丈夫嘴裡、臉上、衣服上全都是血跡,臉上僵硬,眼睛斜視,嘴裡不斷地吐出白沫。

「得剛,得剛,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家裡來小偷了?」

她以為是家裡突然來了小偷,被丈夫發現後,將丈夫打成重傷。

郭得剛哆嗦著說:「不,不是,我……我好像生病了……」

張小菊這才知道是丈夫在家裡得了急病,打翻了傢具,把自己身上也磕出了血。

她想起離家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社區診所,急忙跑到那裡,請了一個醫生過來。

醫生進屋看了一下,搖頭說:「你丈夫很明顯是出現了狂犬病的癥狀,已經沒法救了,趕緊給他準備後事。還有,千萬小心,別被他咬到,也不要讓他去咬別人。」

送走醫生,張小菊再去看丈夫時,他已經嘴眼歪斜,說不出話來。

她六神無主,打電話跟家裡的父母商量。老人家說,不管怎樣,落葉要歸根,叫她趕緊把丈夫送回老家。

張小菊就趕緊包了一輛在路邊拉貨的麵包車,把丈夫送回了與南州市一江之隔的江海縣的農村老家。

回家後的第三天,郭得剛就斷氣了。

鄉下人家迷信,說人死後如果火葬,來世就不能托生,於是在郭得剛父母的主持下,一家人把郭得剛裝在棺材裡,抬到屋後的小山包上,悄悄地土葬了。

「5月12日上午,你的丈夫發病之時,他身上穿的那件血衣,現在在哪裡?」龍毅聽張小菊說完郭得剛從病發到死亡的詳細經過之後,立即開口問道。

張小菊朝屋裡看了一下,說:「還扔在廁所的洗手池邊。當時因為急著送他回老家,我隨便給他換了一件衣服,就上車走了。原來那件襯衣上面染了很多血跡,我今天剛剛從老家趕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去洗。」

她邊說邊帶著龍毅走進廁所。

龍毅一低頭,果然看見洗手池邊扔著一件灰色長袖襯衣。

他戴上手套,拎起襯衣看了一下,衣服胸前及正面,全都染上了鮮血,因為時間久了,已經變成暗紅色,並且發出陣陣臭味。

他小心地把衣服裝進證物袋,遞給歐陽若說:「馬上拿到法醫中心,通過DNA比對,看上面染的是不是受害人鄧國忠和周琴身上的鮮血。」

歐陽若接過證物袋,馬上去了。

龍毅又對方可奇說:「按照相關規定,醫生髮現狂犬病病例後,應立即上報主管單位。給郭得剛診斷的那個診所醫生沒有按照規定上報,這是嚴重失職。還有,狂犬病人死後,屍體仍然有傳染性,其血液以及唾液都有病毒存活,所以其屍體應該交由醫院進行消毒處理後,再進行火化。你馬上叫上法醫芮雪,一起跑一趟江海縣,對郭得剛開棺驗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得狂犬病而死。如果證實他是死於狂犬病,一定要將其屍體進行火化,要不然就有可能傳染給更多的人。你叫芮雪注意自身衛生防護,不要馬虎。你們先過去,我再請魯局給江海縣警方打電話,請他們全力協助你們開展工作。」

待方可奇領命而去之後,龍毅才給局裡打電話,向領導彙報案情,然後東雲社區很快就響起了警笛鳴叫的聲音,警方的刑事勘查車和法醫車相繼開到郭得剛租住的平房門口,細緻的勘查工作很快就展開了。疾控中心的移動式消毒車也跟著開了過來,把平房裡里外外都進行了消毒處理。

第二天,法醫芮雪從江海縣給龍毅打來電話,說已經把郭得剛的屍體挖出來進行屍檢,最後證實,他確實是死於狂犬病發作。其屍體已做妥善處理,除留下一些肌體樣本進一步做傳染病病原學研究外,其他的都進行了火化。

龍毅再次來到郭得剛夫婦租住的那間平房時,屋子外面警方設置的警戒線已經撤了,但大門上掛著一把鎖,問了鄰居才知道張小菊已經上班去了。

龍毅隱約記得她昨天提過自己上班的那家電子廠的名字,把車開過去,已經是傍晚時分,張小菊剛好下班,從工廠門口走出來。

龍毅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張小菊看了他一眼,認得他是昨天到過自己家的警察,就朝他走過來。

龍毅說:「我們的法醫已經對你丈夫開棺驗屍,證實他確實是死於狂犬病發作。」

顯然這個結果早就在張小菊的意料之中,所以她聽後只是輕輕點一下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多大變化。

龍毅又問:「最近,你的丈夫有沒有被貓狗之類的動物咬過?」

張小菊搖頭說:「沒有。」

龍毅又問:「以前呢?」

張小菊仍舊搖頭,想了一下,又說:「我打小就跟他是鄰居,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有聽說他被貓狗咬到過。」

龍毅皺眉說:「這倒有些奇怪了,那他到底是怎麼感染狂犬病毒的呢?」

張小菊說:「我也不知道,他一向都不怎麼喜歡貓狗之類的小動物,平時也不怎麼接近這些動物。」

龍毅見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手錶,就說:「你要趕著下班嗎?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吧,正好我還有一點情況想向你了解一下。」

張小菊看看停在路邊的警車,輕輕點了一下頭。

待她上車後,龍毅發動警車,一邊開車一邊問:「5月11日這天,你是上晚班對吧?」

張小菊「嗯」了一聲,看著車窗外沉默半晌,然後又說:「我是晚上10點去上班的,第二天早上下班。」

「你晚上上班的時候,你丈夫在家嗎?」

「那時他已經下班了,我出門時,他正在家裡看電視。」

「當時你是否發現他有什麼異常?」

「沒有。」張小菊搖搖頭,想了一下,「但是他那天下班回家,就說頭有點痛,我看他臉色蒼白,以為他是感冒了,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你第二天下班,是早上幾點?」

「到家時已經是上午9點了。我們廠最近訂單很多,我上完自己的班,又加了兩個多小時班,才下班回家。誰知一進家門,就看見我丈夫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當警車開進東雲社區時,龍毅又問:「你有沒有向鄰居打聽過,那天晚上當你上班之後,你丈夫是否出過門?」

張小菊說:「後來我問了一下旁邊的鄰居,他們說在半夜的時候,聽到我家傳來砰砰作響的聲音,但當我問到當晚有沒有看到我丈夫出門,或者陌生人進入我家的時候,他們都說不知道。我想可能是時間太晚,大家都上床睡覺了,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些。」

龍毅「哦」了一聲。社區里道路狹窄,路況複雜,他開始專心開車,沒有再問什麼。

又過了一天,歐陽若向龍毅報告,那件血衣上的DNA比對結果出來了,上面遺留的血跡確實有「5·12」案受害人鄧國忠和周琴的。

龍毅看著法醫中心送來的檢測報告,長噓了一口氣,說:「這案子,總算是破了,雖然已經超過魯局長給的期限,但大家的辛苦,總算有了一個結果。」

「5月11日晚上,張小菊出去上晚班,她的丈夫郭得剛一個人在家。

「半夜的時候,潛伏在郭得剛身上的狂犬病突然發作,他先是在家裡發了一陣狂,搗毀了不少傢具,然後又狂躁地衝出家門,在大街上尋找發泄的目標。

「這個時候,已經是12日凌晨,大街上行人很少,他先是跑到紅旗公園,瘋狂地將賭氣離家躲在假山後面的鄧國忠咬成重傷,然後又在紅旗路上尾隨周琴,將她的鼻子咬掉一半。正好這時有一輛小車亮著強光燈開過來,狂犬病患者懼光,所以他很快就丟下周琴逃走了。

「郭得剛身上帶著受害人的血跡,一路跑回家,病情發作得越來越嚴重,等到他的妻子張小菊早上下班回家時,他已經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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