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十津川警部來說,這一天是他最沒有面子的一天。
十津川很有信心地向山形縣警說,明天我帶有趣的照片去給他們看,沒想到這些照片,一點作用也沒有,害得他顏面盡失。
十津川警部不能一句話也不說,就灰溜溜地返回東京。
十津川警部打電話給山形縣警察局的白石警官,先向他道謝,昨天帶他們二人去羽黑山命案現場,接著向他致歉說,今天無法拿照片去給他看,因為那些照片一點作用也沒有。對方一定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如果能夠和對方詳加說明,那是最好的,可是,十津川警部不喜歡這麼做,因為這等於在揭自己的瘡疤。
「接下來你該怎麼辦?」白石警官好奇地問道。
「好歹先回東京去,從其他方面逼大山茂俯首認罪。」十津川警部說道。
十津川警部掛斷電話以後,立刻偕同龜井刑警返回東京。他們二人前往新瀉,再從新瀉搭乘上越新幹線返回東京。
「你說從其他方面,逼迫大山茂俯首認罪,到底是那條線索呢?」在新幹線車內,龜井刑警向十津川警部問道。
「當然是大山的共犯這條線索呀!」
「是那位代替大山茂開賓士車的人?」龜井刑警點頭說。
「是的。如果不找出這個人,就無法消除我內心的怒氣。」十津川警部有點生氣地說道。
「你想這個人,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就如你所說的,這個傢伙一定是大山茂身邊的人,所以,要想找到這個人,我認為不難。」
「可是,我們連這個人的長相、身材都不知道,要從何找起呢?」龜井問道。
「關於這個人,我只知道一點點。」十津川警部突然說。
「是什麼?」龜井刑警好奇地問。
「第一、這個人是大山茂身邊的人,第二、這個人擁有駕駛執照,第三、這個人的身材有一點點像大山茂。」
「可是,這三個條件不是很籠統嗎?跟完全不知道沒有兩樣呀!……」龜井刑警連連搖頭。
龜井定雄這麼一說,十津川警部笑著說道:「的確如你所說的,龜井兄。」
「因此,想找到這個人,可不容易哦!……」
「是的。」十津川警部肯定地點了點頭。
「回到東京以後,要立刻找尋這個人。」龜井說道。
一回到搜查本部,十津川警部便立刻把他的屬下全部聚集起來。
「從現在開始,請大家傾全力找尋一個人,這個人的相貌、身材、年齡都不知道,只知道這個人是大山茂身邊的人,擁有駕駛執照,以及身材有點像大山,希望你們能夠,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十津川警部說罷,他的屬下立刻分頭去搜查。能不能順利找到這個人,十津川省三也不知道。
雖然十津川警部不認為,大山茂會殺害這個人滅口,不過,這個人有可能會躲藏起來,也有可能大山會拿錢給他,叫他去旅行,如果這個人到海外旅行了,那可就麻煩了。
如果大山茂看輕了警方,沒有向這個人下毒手,那就謝天謝地了。
十津川警部和龜井刑警靜候佳音。
西本和清水等刑警很努力地,到處打聽這樣的人,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像這樣的人。
到了第二天,警方終於查出了七個人。
在這七個人中,有大山茂大學時代的朋友,有最近拜他為師的學徒,以及沒沒無聞的演員。十津川一個一個地詳加調查、過濾,把大山前往鳴子、新莊,湯野濱取材時,確實在東京的人剔除掉。
最後剩下了兩個人——石井信夫,二十六歲;駒田聰,二十八歲。
石井信夫最近拜大山茂為師,跟他學習編劇;駒田聰跟大山茂一樣,都是沒沒無名的劇作家,不同的是,大山有貴人相助,駒田則沒有。
這兩個人都是大山茂身邊的人,而且也都喜歡旅行。大山出去旅行取材的時候,這兩個人都不在東京。
「龜井兄,這兩個人中,你認為是哪一個?」十津川警部向龜井刑警問道。
龜井刑警看著這兩個人的照片和經歷,說道:「如果是為了大山茂,什麼事都肯乾的人,我猜應該是石井,駒田跟大山是同行,同行相忌,你想他會為大山去冒險嗎?」
「那麼,我們先去跟最有嫌疑的石井信夫見面吧!……」十津川警部催促著龜井刑警。
大山茂最近在東京赤坂開了一家事務所。在出租大樓的五樓某一房間,高掛著一塊大招牌:「大山編劇研究室」。
「好大的一塊招牌啊。」龜井刑警睜大眼睛,注視著那塊招牌。
「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十津川警部也說道。
大山茂因為去了電視公司,所以不在辦公室,只有石井信夫在辦公室裡面整理資料。石井身穿毛衣,毛衣胸前印著「OHYAMA」幾個英文字母。
石井信夫的身材瘦削,有一點兒像大山茂。
「老師不在。」石井信夫沉聲說道。
「老師?」十津川警部苦笑著說道,「今天我們是來找你談話的。」
「哦?找我談話?……」石井信夫怔了片刻,「是不是想跟我談電視公司的事情,如果是,請說吧!……」
「我們不是來找你談電視公司的事情。」龜井刑警說。
十津川警部笑著問道:「為什麼你會成為大山先生的學生?」
石井信夫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後,說道:「原因是這樣子。老師一夜之間成名。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是成功者,二是失敗者。我都已經二十六歲,所以想跟老師一樣,早點成名,才做大山老師的學生。」
「耍點噱頭,不是也可以成名嗎?」十津川警部冷笑著說。
「目前不憑真本事,而想以噱頭出名可難了,特別是演藝界。」石井聳著肩膀說道。
「是那樣嗎?」十津川警部一面這麼想,一面說道,「前些日子,大山先生為了取材,曾經開車從鳴子前往新莊吧?」
「是的,他自己開車去的。」石井信夫點頭回答。
「為什麼你不跟著他一道去呢?或是你也去?」
「我是想去,可是,大山老師說他想單獨一個人去,所以我才沒有去。」
「大山先生去取材的這一段時間內,你待在哪裡?」
「為什麼你要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我在哪裡,和老師的關係很大?」
「我只知道你不在東京。」
十津川警部這麼一說,石井信夫笑著說道:「我出去旅行了。」
「你去了哪裡旅行?」
「因為老師叫我,在他出去取材的這一個禮拜內,也出去旅行,他說旅行對劇作家很有幫助,所以,我也出去旅行了。」
「到底你去了哪裡旅行?」
「我從東京前往奈良,再從奈良轉往紀伊。」
「你還記得投宿的旅館,叫作什麼名字嗎?」
十津川警部這麼一問,石井信夫笑著搖頭說道:「投宿旅館要花很多錢呀!我是個沒沒無聞的劇作家,沒有這筆閑錢可供我揮霍,我是把寢具放在中古的客貨兩用車上,自己駕車出去旅行,老實說,這樣也滿舒服的。」
「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你的那輛客貨兩用車?」
「可以,是一輛很破舊的老爺車。」石井點頭說道。
石井信夫還說:由於赤坂沒有停車場,所以,他把自己的那輛車子,停在了自宅附近的停車場。
十津川警部向石井信夫問清楚,停車場的地點和車牌號碼後,這才吿辭離去。
一回到巡邏車上,十津川警部立即向龜井刑警問道:「你認為怎樣?」
「不知道。看起來好像在講真心話,又好像在說假話。他說他想成名,我想這是真心話,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露出光彩。」龜井刑警認真地說,「如此一來,為了報答大山的指導,他恐怕什麼事都會做吧?」
「就連幫忙殺人,他也會幹?」
「是的。」龜井刑警點頭答道。
接著,他們二人又不辭辛苦地去拜訪駒田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