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梅森走進辦公室,戴拉·史翠特已經把解讀過的電報放在桌上。

「是什麼,戴拉?」梅森邊掛帽子邊問。

「是南非鑽石貿易公司來的電報。」

「解僱我了?」

「不,不是。」

「寫什麼?」

「繼續替杜安·吉佛生辯護;還說公司充分調查了你的風評之後,才委託你;又說在美國有權代表公司的只有杜安·吉佛生一個人。」

「這也必須考慮。」梅森拿起電報,看了一會,說:

「公司好像不大相信華特·歐文。」

「那還用說,那麼可惡的人!不過,他打了什麼樣的電報給總公司呢?」

「跟在這裡說的一樣。」

「說那種話,有什麼用呢?」

「反而危險呀。」梅森苦笑,然後加了一句:

「不過,我們也一樣。沒有進一步要求偵查梅·喬妲和瑪利娜·蕭蒙,我們的立場也很奇怪。」

「以目前的狀況來說,還不夠充分。在得到更多情報之前,不能讓審判延期嗎?」

梅森搖搖頭。

「為什麼不能?」

「理由很多,首先我已經向地方檢察官表示什麼時候開庭都沒有關係;還說,依法庭日程,即使第一天開庭也無所謂。其實,我相信,如果法庭審判進行迅速,有利無害。掌握機會的本領,我比地方檢察官略勝一籌。我很有自信。」

「那個被稱為瑪利娜哥哥的人,是曼羅·巴沙特,可是真的?」

梅森看錶:

「關於這點,保羅·德瑞克該有報告來了。如果打電話來,就叫他過來。」

過了十分鐘,保羅·德瑞克打電話來了。

「派瑞嗎?歐文這傢伙真混蛋!瑪利娜·蕭蒙的確到國立醫院去,自稱是筆爾·蕭蒙的妹妹。筆爾入院已將近一年。因為越來越凶暴,醫生才決定進行腦部手術。手術之後,這傢伙竟變得像哈巴狗一樣老實。而且,因為病房客滿,妹妹瑪利娜說要領回,醫院方面馬上答應,讓他出院,說他是曼羅·巴沙特,簡直胡說八道。

「出院那天,瑪利娜親自到醫院領他回去,而且是在巴沙特的船抵達前一個月。瑪利娜讓哥哥出院時,巴沙特還在巴黎呢。」

「筆爾·蕭蒙是本名嗎?」

「院方認為是本名。」

「誰證明了?」

「大概是瑪利娜這樣申報。他或許是以別的名字入院。是凶暴犯人,也是精神病患。腦葉手術當然是在本人允諾下進行。結果,殺人傾向完全治好,卻變成痴呆症。我打聽的時候,好像正在進行催眠術,不管被問到什麼,都不停地說:『是,是。』。」

「直接向醫院探詢嗎?」

「到處打聽,醫生並不認為手術成功。只有凶暴性格消失這一點算是成功,所以申請出院時,醫生倒鬆了一口氣。」

「也許吧。此外還打聽到了什麼,保羅?」

「會讓你驚訝的消息。」

「原來如此。歐文那邊怎麼樣?離開我的辦公室之後,到哪裡去了?」

「那傢伙,又有不太好的消息。他逃掉了。」

梅森臉色陰暗:

「這可麻煩了,保羅。我不是早已說過嗎?那傢伙可相當……」

「你確實說過,派瑞。我應該也說過,跟蹤這件工作有多艱難吧!除非對方是傻子,否則知道被跟蹤,就很難應付。所以必須有心理準備,對方一定會逃。雖然有四、五個人跟蹤,彼此互相連繫,也會失敗啊。」

「歐文應該不知道有人跟蹤。」

「怎麼能說不知道?」

「在這辦公室的時候,沒顯出這種跡象呀。」

「可是,一到外面,就四處張望了。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說出讓他警戒的話。他到底做了什麼?」

「跑掉了。」

「什麼方法?」

「先攔了計程車,可能告訴司機說,後面有車子跟蹤,希望把它甩掉。那司機相當機靈,交通號誌快變的一瞬間,衝過十字路口。我屬下的車子因此被交通警察逮住。想告訴警察緣由後繼續追蹤,偏巧警察很不喜歡私家偵探,訓了一頓,開好違規罰單,對方的車子已經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一般只要亮出身分證明,說要追蹤那部車,就會放行了。偏偏那個警察直到歐文看不見,也不肯放行。嘿,再怎麼發牢騷也沒有用,我想說的是歐文那傢伙早已知道有人跟蹤。

「一定一開始就準備甩掉跟蹤的人。除非對方是傻子,否則只要有心,就拿他沒辦法。」

「後來怎麼辦呢?」

「跟平時一樣,派人監視他的公寓,等他回來。」

「沒回來嗎?」

德瑞克點點頭。

「啊呀,女的呢?」

「瑪利娜·蕭蒙嗎?你以為可以輕易查出吧。」

「那也失敗了?」

梅森焦躁地插嘴。

「不是已經發現梅·喬妲嗎?」

「這是全部?」

「是全部。」

「唉,算了。瑪利娜·蕭蒙的失敗故事只聽聽就行。壞消息一起說吧。」

「要找從那平房開出的計程車司機可真不容易。總算找到他探詢了,倒是一個記憶非常好的人。他說載了一男一女,四個皮箱和一個手提包到機場去。」

「然後怎麼樣?」

「不知行蹤了。」

「拿那麼多行李,還帶一個自己不能動的男人,不會從機場消失吧?」

「說是這麼說,不過總會找到,再給我一些時間。」

「打算怎麼進行?」

「一個個探詢往返機場的司機。有一男一女、四個皮箱、一個手提包這樣明顯的標誌,總會有辦法。雖然那是班機接連抵達,像瘋人院那樣鬧哄哄的地方,但……」

「不錯,保羅。歐文那傢伙臨行時丟下一句話:你們怎麼找得到?不過,有四個皮箱做標誌,不會找不到吧?」

「聽他這麼說的時候,我也以為如此。」

「你直接到機場去了?」

「啊。」

「保羅,一定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錯,到什麼地方了。只有沒去的地方很清楚。」

「沒到什麼地方去嗎?」

「沒坐上飛機。至少沒坐上那時刻起飛的。」

「怎麼知道?」

「曾問搬運行李的人。那司機說,皮箱重得很。每個都有四十磅重。於是,我去查了一下飛機。」

「報名調查嗎?」

德瑞克露出不悅的表情:

「太看不起我了,派瑞。總之,抓住劃票人員,從行李超重費這方面查問:某某日某某時,有沒有賣出兩張機票?但回說:沒有。問剪票人員,也回說沒有。問機內人員,也仍舊不行。因此,我下了結論:她沒有坐上飛機。付款給計程車司機,卸下行李,立刻又攔另一輛計程車離去。」

「車子找到了沒有?」

「正在找,由我屬下負責。但是,這種工作就像抓住穿迷你裙和貼身毛衣的女人問道:小姐,你記得昨晚在街角拉客時的男人面孔嗎?」

梅森也笑了:

「呣,也許吧,保羅。把話題轉回到梅·喬妲吧,地方檢察官為什麼扯出她來呢?」

「因為有事想問她。」

「那訊問完了,大概會釋放吧。」

「還不知道。」

梅森搖搖頭:

「別忘記,她曾回家把身邊物品塞進兩個皮箱再離去,不要忘記這件事。」

「為什麼?」

梅森莞爾微笑:

「知道嗎,保羅?這是關鍵所在。答案只有一個:地方檢察官想申請要她做重要證人。從檢察官的期待看來,檢察官對她所說的事情一定非常感興趣。」

「是說沒有比她更重要的證人嗎?」

梅森想了一下,微笑隨即在臉上緩緩展開:

「如果她說了真話,也許會真的說出來,但是我不以為能從她口中探到比我所知更多的消息。」

「為什麼?」

「如果地方檢察官讓她站在證人席上,我一定攻擊他隱藏我的重要證人,妨礙我的辯護。如果讓她站上證人席,我可以反擊,說芝加哥以西最糟糕的就是這裡的檢察官。」

「你是說要立刻開庭在對方的掌心上戰鬥嗎?」

「保羅,你知道拔河的最佳方式嗎?」

德瑞克想了一會:

「就是七月四號節慶時到鄉間去,常看到的那種玩意兒?」

「消防隊和警察在這地方也比賽過。」

「記不得了,那是怎麼樣?」

「就是這樣,」梅森繼續說:「消防隊這邊每個人都拉得滿臉通紅;警察那邊卻悄悄向所有成員做個暗號,大家鬆了勁,消防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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