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錄三 龍潭島血案 第八章 抽絲剝繭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長途顛簸,堯舜終於來到了李軍的家鄉,位於山坳中的小山村——上吉村。

和村治保主任說明來意後,治保主任立刻帶著堯舜找到了前任老村長的家。

推開老村長家的院門,堯舜見到老村長正在院子里悠閑地打著太極拳,雖然老村長已經年過八旬,不過身體還是相當的硬朗,打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地舒展有力。

聽到院門被推開的聲音,老村長向院門的方向瞄了眼,但並沒有急於打招呼,而是繼續將整套動作打完,然後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找我有事嗎?」

老村長看了眼治保主任,緊接著又把目光移到了堯舜的身上,上下打量著這位陌生人。

「這位是外省來的警察同志,他來找您是想了解一些關於李軍的情況。」治保主任說道。

「李軍?」

老村長閉上眼,眉頭微皺,似乎是在腦海里搜尋著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片刻後,老村長睜開了眼睛,說道:「你找李軍嗎?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老村長的話讓堯舜頗感驚訝,因為這等於是推翻了之前所做的李軍沒有死的假設。

「早就已經死了?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堯舜問道。

「都死了有幾十年咯!」

老村長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去了臉上的汗水。

「警官,有什麼你就問老村長吧!我那邊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治保主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老村長招呼著堯舜在石桌旁坐下,並為他倒了杯茶。

「老村長,您剛才說李軍已經死了幾十年,您能確定這事嗎?」堯舜接過茶杯後,迫不及待地問道。

「當然了,我雖然老,可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吧!呵呵……」

老村長爽朗地笑著,同時拿起桌上的一桿旱煙槍,從煙袋中取出一些煙葉塞進了煙鍋里,接著點燃了煙葉,猛地吸了幾口,他邊吐著煙邊說道:「就這巴掌大的村子,幾十戶人家,我還能記錯咯?不過你要問我具體是什麼日子,那我還真記不清咯!畢竟都幾十年前的事了。」

「那李軍是怎麼死的,您知道嗎?」

「這個嘛…」老村長吸著旱煙,沉默了片刻,說道:「是失足摔死的,他老婆當年是這麼說的。」

「失足摔死的?他老婆說的?這麼說當時並沒有確認過他的死因咯?」

「確認?這有什麼好確認的,人家媳婦說是摔死的,我們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如果懷疑了,那不就等於說是他媳婦害死了他嗎?誰敢啊!就他那媳婦,雖然長得標緻,但天生潑婦的料,誰要是在背後說她點什麼事讓她知道了,保准能上門罵個三天三夜都不帶休息的,這村子裡誰也不敢惹她,她說失足摔死的,就是失足摔死的,不過……」

老村長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您是不是懷疑過李軍的死?」堯舜問道。

「畢竟我是一村之長,這村民出了事,我多少也要了解清楚才放心嘛!不過這些話如果要放在李軍過世那年,我絕對不會輕易說出來。在李軍過世前,其實我有聽村民和我說過,那村民曾經看到過李軍滿臉是血地回到村子裡,當時他還上去問過李軍出什麼事了,可是李軍沒有搭理他蹣跚地就往家走,這之後就聽說李軍死了,從他發現李軍直到李軍死了,這期間也沒聽說李軍的媳婦說帶他去看哪看過醫生,所以我當時就懷疑是李軍媳婦有意不帶李軍去醫治,所以才害死了李軍,不過懷疑歸懷疑,這沒憑沒據的,我也不好說什麼,而且萬一這話傳到李軍媳婦的耳朵里,那全村上下就別想安寧了。」

「難道李軍夫妻間的關係不好嗎?」

「唉!其實算是李軍的家醜吧!不過李軍倒是沒什麼,關鍵是他那個騷媳婦。」

老村長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一副非常同情李軍的模樣,接著他繼續說道:「早些年吧,李軍家裡窮,兩口子也就是湊合著過了,可是後來李軍不知道找了什麼門路,開始賺錢了,有的時候他一出去就是個四五天,回來後不僅帶回了錢,還帶回大包小包的城裡貨,就這樣,家裡的生活也就改善了,而李軍媳婦也開始懂得打扮了,那臉上塗啊抹的,成天整的跟個花臉貓似的,身上噴的香水走出三里地你都還能聞到味,不過也別說,她打扮起來還有那麼幾分姿色,一時間村子裡幾乎所有的男人,不管有媳婦還是沒媳婦的,那看她的眼神全變了,似乎都恨不得撲上去吃了她似的,不過對村子裡的男人,她沒一個看得上眼的。當時不知道從誰那傳出來的風言風語,說是她和鎮上一個男人好上了,只要李軍一不在家,她就跑鎮上和那男人鬼混,這話在全村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後來李軍就和她大吵了一架,不過吵歸吵,兩個人卻沒有因此離婚。而李軍媳婦後來為這事在村子裡大鬧了幾天,搞得全村上下是雞犬不寧,所有人大老遠看到她都繞路躲開,生怕惹禍上身,再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您懷疑李軍的老婆為了鎮上的男人,在明知李軍受了重傷的情況下也不帶他看醫生,結果害死了他?」

「是啊,再加上李軍死後,他媳婦就跑沒影了,還把家裡值錢的全帶走了,唯一沒有帶走的就是她和李軍的孩子。」

「她沒帶走孩子?」

「和情人私奔,難道還帶著孩子嗎?」

「您怎麼知道她和情人私奔了呢?」

「是村裡的人到鎮上趕集的時候看到的,看到她挽著一個男人進了一家旅社,那樣子就像剛結婚的小兩口似的。我當時聽到這消息立刻就跑到鎮上去找她,找她不為別的,就為了孩子著想,她水性楊花想要跟著男人跑,可是不能不管孩子吧!再怎麼說孩子也是無辜的啊!可誰想我去了那家旅社,根本沒找到人,一打聽才知道她和那男人早走了,好像說是去外地了,至於去了哪根本沒人知道。唉!到最後可憐的還是孩子啊!」老村長搖著頭,無奈地嘆道。

「那李軍的孩子是男是女,叫什麼?現在人呢?」

「是個女娃,叫李萍萍。當年她才5歲,我見她可憐,就收養了她,雖然我和她說她媽到外地打工去了,不過她似乎知道我是在騙她,自打收養了她那天起,我就沒見她笑過,她成天坐在這個院子里,手裡握著塊小牌子發獃。後來她18歲那年,留下一封信,說感謝我這麼多年的照顧,她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後就再沒她的消息了。這娃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卻是我看著她長大的,有感情啦!而且這娃乖得很,雖然不笑不說話的,但是經常幫我做些家務,有一次見我抽煙抽得直咳嗽,還把我這杆子旱煙槍藏了起來,說要我把煙戒了對身體好,呵呵!現在還真想知道她的下落啊!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結婚生娃了沒有?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這把老骨頭了。」

提起李萍萍,老村長的感慨頗多,他撫摸著手裡的那桿旱煙槍,昔日的畫面似乎又在他的眼前浮現了出來。

然而讓堯舜感到意外的是李軍孩子的性別,因為之前他懷疑馬國明有可能是李軍的孩子,但是現在這個懷疑卻被村長的一番話徹底的駁回了,如果策劃一系列案件的是李軍的女兒李萍萍的話,那麼就目前案件里的嫌疑人來看,並沒有一個是滿足女性這一特點的。

「那您知道她李萍萍當年手裡握著的小牌子是什麼嗎?」

「那是個金色的小牌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面好像還刻了幾個字,好像是『勤』什麼,哦,對,是『勤娘子』,我當時還問過她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她沒回我就是了。」老村長回憶道。

話說至此,雖然在目前的案件里並沒有出現女性的犯罪嫌疑人,但是關於「勤娘子」的事,除了李軍和徐山川之外,李萍萍應該也是知情人之一。

「對了,老村長,再向您打聽個人,徐山川這個名字您有聽過嗎?」

「徐山川?」

老村長閉上眼,眉頭微皺,開始在腦海里搜尋著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過了許久,老村長才說道:「徐山川是隔壁村的人,你要想了解他詳細的情況,就得去隔壁村子查了,在我印象里,只記得當年他和李軍走的挺近的,兩個人關係好像不錯,經常看到他來村子裡找李軍。李軍死後,我就再沒見到過他了,後來有村民說在外地遇到過他,可是又不敢肯定就是了。」

「村民在外地遇到過他?這事您能詳細和我說說嗎?」

「是村裡的老郭頭和我說的,當時他說兒子要接他去城裡享福,可是沒過多久他就跑回來了,說是城裡的生活太悶了,連想找個聊天的人都沒有,不習慣。有一天他來找我閑聊的時候,無意中聊到了徐山川。他說在城裡有一次聽人說有家小巷子里的珠寶店賣的金銀首飾不錯,當時正好快到他小孫子生日了,他就想買件金飾當生日禮物,於是就打聽了那家店的地址隨後就找去了,剛一進店他就發現店老闆居然和當年經常來村子裡找李軍的徐山川長的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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