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維利-雅族的語言特別有意思,因為在我看來,它最清晰地呈現了語言在臻於完美的過程中經歷的三個主要過渡期。

語言學家中最傑出的馬克思·穆勒,支持將語言層次和地球的層次進行類比,且這樣表述他堅定不移的信條:「若沒有經歷過融合和孤立的階段,任何語言都不可能呈現出屈折之美。若語言之根不深植於孤立的層面,任何語言都不可能呈現出一種聚合之美。」 (——摘自馬克思·穆勒《論語言的分層》第二十頁)

以漢語為例,它是現存原始語言孤立層中最好的一個典型,「正如照片所真實反映的那樣,人在身系學步帶的幼年時期就開動腦筋,四處摸索,為初次對語言的領悟而歡呼雀躍,因而一遍遍地重複此過程,」(馬克思穆勒《論語言的分層》第三頁)——維利雅語言「仍深植於潛在的層次中」,表現了語言最初的孤立性。維利-雅語言有很多單音節詞,而這正是其語言的根基。其語言向合成形式的過渡開闢了一個新紀元,並且幾代以來不斷得到發展。與之有關的書面文學,僅通過一些象徵性的神話片段以及轉化成諺語的精鍊短句保留了下來。現存的維利-雅文學記錄了屈折語 的發展歷程。毫無疑問,那時肯定有多個原因共同作用,導致一些佔據統治地位的種族吞併了其他種族並與之進行了融合,從而催生了一些偉大的文學現象,使得語言形式受到衝擊並開始固定下來。隨著這種屈折語階段取代了黏著語 階段,最初的語言之根愈加奮力地破土而出,這著實令人驚訝。早期句子和諺語中構成詞根的單音節詞隨著詞語變長而逐漸消失了。為了理解整句話的意思,任意部分都不能脫離整句,也不能分開使用。然而,語言的屈折形式後來發展得如此高級,引得眾多學者和文法家爭相研究。這些人似乎達成了一致意見,要禁止使用所有合成詞和多音節詞,因為它們破壞了語言的原始形式。超過三個音節的詞因其粗俗而被禁止使用,隨著語言逐步發展,人們通過對其進行簡化而加強了語言的張力、文雅和美感。雖然現在的語言發音簡化了,但其清晰度倒是提高了。某單一字元根據其位置不同,可以表達所有我們陸上世界的人有時需要浪費很多音節和句子才能表達的意思。這裡我來舉一兩個例子:「An」(我將其譯成「男人」),「Ana」(則是複數的「男人」);和它們結合的字母「s」,根據其所處的位置來看,代表多數的意思;「Sana」代表人類;「Ansa」則代表一群人。字母表中某些字母的前綴表示複合的意義。例如,位於詞首的「Gl」(在維利-雅語言中是單一字元,如同「th」在希臘語中是一個單一字元)代表了相似或相異之物的聚合或聯合——比如說「Oon」代表房子;「Gloon」則代表小鎮(即房子的集合)。「Ata」是痛苦;「Glata」則是公共災難。"Auran"指人的健康;「Glauran」則代表國家的富強和社區的美好;此外,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是「A-glauran」,這詞代表了其政治信條,即「社區的第一要務是保障全民的幸福。」「Aub」是發明;「Sila」,表示樂曲的一個音調。「Glaubsila」融合了發明和曲調的概念,是詩歌比較文學性的說法,日常交談中縮略為「Glaubs」。還有「Na」一詞,跟「Gl」同樣是單一字元,首字母大寫時,總是代表生命、愉悅的反義,這一點類似於雅利安語言的詞根「Nak」,它表示死亡或毀滅。「Nax」是黑暗;「Narl」表示死亡;「Naria」表示罪孽或邪惡。「Nas」則是極度的罪孽和邪惡,即腐敗。在書面文字中,他們認為用任何專有名稱來指代上帝,都是不敬的行為。上帝由金字塔頂端的符號——「/\」來表示。做禱告時,他們用其認為最神聖且不能向陌生人透露的名字來稱呼上帝,所以我對此無從知曉。交談時,他們用諸如「至善至美者」的迂迴說法來稱上帝。字母「V」象徵倒置的金字塔,大寫時幾乎都是表示至高至善的力量;正如我屢次提到的維利「Vril」,「Veed」代表不朽的靈魂;「Veed-ya」代表長生不老。「Koom」這詞念起來像威爾士語中的「Cwm」,代表空洞之物。「Koom」本身代表洞穴;「Koom-in」代表洞;「Zi-koom」代表山谷;「Koom-zi」指空白或空虛;「Bodh-koom」則代表無知(字面意思是,缺少知識)。「Koom-posh」是他們對民主政府的代稱,或是最無知和虛偽者的統治地位。「Posh」是一個幾乎無法翻譯的習語,讀者稍後也能看到,它表示蔑視。我能給出的最相近的翻譯,就是我們俗說的「荒唐」;「Koom-Posh」大致可以譯成「虛偽的荒唐」。然而那些民主主義或「Koom-Posh」由公眾的無知逐漸墮落成了預示其消亡的公眾狂熱或暴行的時期,比如(援引陸上世界的例子),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恐怖統治,或奧古斯丁統治之前長達50年的羅馬共和時期,維利-雅人就用「Glek-Nas」來命名這類社會狀態。「Ek」代表衝突——「Glek」就是大規模衝突。「Nas」,正如我之前提到的,代表腐敗或墮落;由此「Glek-Nas」也許可以分析成,「大規模的衝突和腐敗」。他們的複合詞非常生動形象;比如,「Bodh」意為知識,「Too」是一個分詞,表示小心翼翼加以接近的動作,「Too-bodh」則用來命名哲學;「Pah」類似我們習語中一個含輕蔑義的感嘆詞——「胡說八道!」;「Pah-bodh」(直譯為胡說八道的知識)代表無用且錯誤的哲理,並且被用來解釋之前流行的一種形而上學的、猜測式的推論,這種推論主要提出一些難以回答且毫無價值的問題;比如:「為何維利-雅男人有五個腳趾而不是四個或者六個?上帝創造的第一個維利-雅男人是否與其祖先有著相同數量的腳趾?如果以未來狀態出現的維利-雅男人仍能被其同伴認出,那時他仍保留著所有的腳趾嗎?若是這樣的話,這些腳趾是真實的腳趾還是精神的產物?」我舉這些例子來說明「Pahbodh」,並不是為了諷刺與嘲弄,而是因為我所提出的問題正是——4000年前!——研究那種「科學」的學者們爭論的焦點。

關於名詞的變格,我獲悉名詞最早有八種形式(比起梵文語法還多了一種);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名詞形式越來越少,變化的詞尾也沒有增加,增加的反而是解釋性介詞短語。如今,我所研究的語法裡面,有四種名詞形式,其中三種擁有變化的詞尾,第四種則擁有一個特殊的前綴。

較早的屈折文學中存在的雙重形式早已棄之不用了。

屬格形式也同樣棄之不用了;取而代之的是與格形式:他們說「the House ''to'' a Man」 ,而不說「the House ''of'' a Man」。處於詞尾的屬格運用於詩歌時,其作用相當於主格;離格也是如此,它是一種標誌前綴或後綴的介詞,至於是前綴還是後綴,通常由人耳根據名詞的發音來確定。我們可以觀察到,前綴「Hil」表示的是呼格形式。稱呼他人時總是用到它,稱呼關係親密的人時則通常不用;省略了這一前綴會被視為言行粗魯。正如在我們的語言中,直接稱呼「國王」是不敬的,稱呼「國王陛下」才是表達敬意的方式。事實上,由於維利雅人沒有榮譽頭銜,這種稱呼方面的嚴格規定代替了頭銜,所有人都必須遵守這種規定。前綴「Hil」成為詞的一部分時,表示遠距離交流的意思,例如,「Hil-ya」意為「去旅行」。

關於他們動詞的變化形式,則需要更長的篇幅來說明了。助動詞「Ya」代表「去」的意思,這個詞在梵文中不可或缺,充當著不同語言間的橋樑,構成一些語言的基礎,後來從這些語言中才演變出維利-雅文和梵文。同「Ya」常常一起出現的是另一個表示輔助或相反意義的詞「Zi」,意為停留或休息,兩者組合起來表達完整的意思。由此,「Ya」用於將來時,而「Zi」則用於所有需要助詞的動詞過去式。「Yam」表示「我要走了」;「Yiam」表示「我可以走了」;「Yani-ya」也表示「我要走了」(字面義是「我將要走了」);「Zam-poo-yan」表示「我已經走了」(字面義是「我休息去了」)。「Ya」作為詞尾,有類比、進步、活動、繁榮之意。「Zi」作為詞尾,表示固定不變;它時褒時貶,而這取決於和它搭配的那個詞。「Iva-zi」表示永恆的善;「Nan-zi」則表示永恆的惡。「Poo」作為某個詞的前綴,表示厭惡或者我們所反感的事情。「Poo-pra」表示嫌惡;「Poo-naria」表示謊言,它是最為邪惡的一種行為。至於「Poosh」或「Posh」,我之前已經承認是無法直譯的。它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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