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抓捕進行時 惡行惡名

關澤岳急急奔下樓的時候,鋼網圍著的露天倉庫里已經亂成一團糟了。一個塌鼻子的,正和一個工人扭打在一起,眼看著工人要得手了,卻不料他「嗷」的一聲,捂著襠部跳腳大叫著,得,蛋蛋被踢了;這小個子一轉身,又幫著另一個捲髮同伴,跳起來一拳砸在另一工人的鼻樑上,那工人「噔噔噔」連退幾步,「通」的一聲壓在一堆包裝箱上。

關澤岳急了,邊跑邊喊著:「小心點,那他媽都是液晶的。」

不說還好,一說,肇事的一個高個子打架之餘,抽空一腳踹倒了兩套大件。「哎喲,」關澤岳心疼地喊著,「別踢,那是冰箱……別打了,別打了……」

他越叫,裡面打得越歡實。四個對十個居然一點都沒吃虧,眼看到拳來腳往、吼聲連連,工人挨兩下關經理倒不在乎,可心疼這些貨呀。他奔到近前,來了三位警察,就站在門外,卻不敢進去。

關鍵時候,甭想著還能指望上警察,可關經理總不能自己親自犯險吧,他哀求著:「警察同志,你們來了,總得管管吧。」

「管?」一個掃帚眉的警察一瞥眼。

「啊,再不管我損失大了。」關澤岳急了。

「好。你要請求,那就必須管了。」那警察一揮手,關澤岳看傻眼了,「唰唰唰」奔進來兩隊警察,帶頭的怒喝著:「都住手,活膩歪了都,天還沒黑呢,就打這麼熱乎。」

這法執得,讓關澤岳好不牙疼。

不過還好,頗有威力了,那打著的停手了,跟著兩隊警察衝進倉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摁一個,銬上。有不服氣的,三個兩個摁一個,銬上,連銬子帶警棍威脅,沿著鋼網站了一圈。

「帶走。」發話的那警察一揮手,連工人連肇事的垂頭喪氣地走著。

這處理得真雷厲風行,眼看著走了一半,關澤岳才明白過來了,追著那發話的警察問著:「喂喂,同志,怎麼,怎麼把我們的人也帶走了?」

「你們的人也打人了啊,一個巴掌能拍響啊……」警察道。

「是他們到我們公司鬧事。」關澤岳點頭哈腰,知道小鬼難纏。

「啊呸……」有個被銬的朝著關澤岳吐了一口,罵著,「我們寄的貨你們給摔壞了,居然不賠,靠!奸商。」

一工人一聽,火大了:「你郵上一箱砂鍋,能不爛嗎?」

「就是,是不是郵的就是爛的,訛我們呢。」又一工人火大了。

「去你媽的。」肇事的火氣又上來了,銬著手,腿來腳往,你踢我的襠,我踹你的蛋,又幹上了。一隊警察奔上來,把這伙鬥毆的分開,推推搡搡全給塞進警車裡。

忙打架的、忙著罵人的、忙著抓人的,誰也不搭理關經理。關經理跑前跑後愣是說不上一句話。他追出門時,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了下,抓人的五輛警車已經開走,可路邊泊著的警車足足還有二十幾輛,三三兩兩的警察站在車前,不時地四下觀望。他知道要壞事了,一抽身,掉頭就往回跑。

回來一看,又愣了,辦公室坐的三個人此時已經優哉游哉地下來了,慢慢地走向關澤岳。關澤岳氣得臉色煞白,憋得喉結直動,那罵人的話愣是沒噴出來。

他有點心虛了,明目張胆地把倉庫給掀了,這一點王法都沒有了啊。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恨不得把眼前這三個撕成碎片。

「關老闆,瞪眼嚇不死人,你省省吧啊。」滑鼠不屑道。

「這事沒完,你們等著……我豁出去了。」關澤岳狠狠道。

「狠話也嚇不死人,這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工人跟客人打架,關我鳥事?」餘罪無所謂道,又刺激著關澤岳道,「不過那幾位我好像認識,我給您提個醒啊,都是窮光蛋,肯定賠不起您貨倉這損失。」

「你……你太過分了。」關澤岳看著倉庫,心疼得欲哭無淚。

「都說了,和我們沒關係,你這人怎麼這樣。」俞峰幽怨地埋怨了一句,好賤的表情。現在才感覺到了,當賤人坑別人,那感覺就是爽。

「我……我……我跟你沒完,你們等著……我……」關澤岳氣得語不成音,掏著手機,撥著號碼。餘罪、滑鼠、俞峰大搖大擺走著,餘罪回頭道:「這才像爺們兒,我還怕你輸了膽呢。」

「給你二十四個小時,坑的錢吐出來,把這事了了,否則後果自負。」俞峰挺著胸膛來了句,饒是他覺得自己威風不足,還是驚得關澤岳倒退了數步。

三個人揚長而去。出了大門,餘罪對著那些來壯聲威的警車抱拳、作揖。滑鼠認識,重案隊的來了幾輛,杏花分局的來了幾輛,平陽路反扒隊的路過幾輛,幾路加到一塊,可不得聲勢浩大了。

這一時間,警笛齊鳴,像是耀武揚威一般,打著旋離開了。滑鼠回頭時,關澤岳嚇得早跑得沒影了,他小聲問著:「洋姜他們被逮局子里,不會有事吧?」

「三大隊出的警,孫天鳴應該沒事。」餘罪笑著道。那是在抓腫瘤醫院那撥賊時積下了交情,這裡又是三大隊的轄區。制止類似的打架鬥毆行為,那是他們責無旁貸的。回頭,餘罪問著俞峰:「發過去了?」

「正在傳,馬上就完了。」俞峰看著手機。

「走。」餘罪攔了輛車,幾個人鑽進了計程車里,揚長而去。

滿地狼藉的倉庫里,關經理還是哭喪著臉求著援:

「舅啊……他們帶了一撥人,來了就把我的倉庫掀了,太不像話了……報警?哎喲,我還沒報警,警察就全來了,來了幾十號人,連我的工人都抓走了……誰出的警?我也不清楚……舅啊,你可得管管啊,這還讓我怎麼做生意啊?」

是沒法做了,等他出來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了一撥來取貨的客戶。看著狼藉的倉庫,個個一言不發,貨也不取了,揚長而去。這恐怕得全賠了,關澤岳苦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了……

收到了,李玫拿著手機,看到肖夢琪一眼,肖夢琪微微點點頭。

此時身處的地方在上島咖啡,也是花了數小時才找到避人不見的路婷婷。坐了半個小時了,路婷婷對於管自己私生活的兩位女警沒有什麼好臉色,一直在借故走人。

還好,趕上了,看著兩位女警交換眼色的表情,路婷婷不悅了,直道:「兩位,你們什麼意思?想限制我的自由?」

「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就是想找你聊聊,看看你和亞傑有沒有緩和的餘地。」李玫道,暗暗為曹亞傑有點不值,這變心的女人和倒塌的牆是一樣的,扶不住啊。

「我直接告訴你們,沒有……我還有事,就不陪兩位了。」路婷婷說著,背起了自己的女包,淡藍色的,配著一身藍色的秋裝,顯得窈窕而雅緻,說起來也算個美人坯子,怨不得老曹有點放不下。肖夢琪在她起身的一剎那,直道:「路小姐,急什麼,我剛剛得到一個真相,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你們真無聊,窺探別人生活隱私。有意思么?」路婷婷氣到了,又坐下來,指責著肖夢琪。

「確實沒意思。」肖夢琪尷尬道。不過話鋒一轉說著,「可我不能眼看著一個姐妹往火坑裡跳啊?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關澤岳是個什麼樣的人?」

「又來了,背後說人壞話,警察都你們這樣沒有做人底線?」路婷婷氣憤道。

「我們做事可能沒底線,做人還是有的。關澤岳的華泰物流連續兩年虧損,如果不是那片地皮升值的話,他估計早賠得血本無歸了,你注入的資金,有一多半他用來還各類欠款了……我怎麼覺得你們兩人的感情,是建立在資金上呢?」肖夢琪道。

「你給我講生意呀?我也可以告訴你。」路婷婷憤憤地對著肖夢琪,湊得更近了點道,「我就賠了,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哎喲,這女人沒救了,李玫痛苦地閉上眼了。

「管不著,投資不是我的,我不覺得可惜。」肖夢琪道。伸著手,接過了李玫的手機,笑著道,「作為女人,賠錢不可惜,就怕賠了感情,有點不值啊。」

「什麼意思?」路婷婷覺得不對了。

「我們同事剛剛也找了關澤岳,和他探討了一下,和平解決此事的途徑。」肖夢琪揶揄道。

路婷婷美目眨著,一杯咖啡一揚,倒到了肖夢琪臉上,迸了句:「無恥。」

一倒,她就有點後悔了,對方畢竟是警察。可意外的是,女警察很沉得住氣。肖夢琪沒有理會,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機一放,不屑道:「女人對女人不會無恥,男人才會。」

話音剛落,手機的對話聲起。

「好,我們自找的……那老曹的事你也不準備留條後路。我說,老曹人家不容易,熬了多少年,才把個小櫃檯經營成一個監控器材公司,是,你撬了他女友,你有本事……可好歹給人家留點吧,就賭徒輸光了莊家也給個路費呢,你不能這麼連皮帶骨頭都吞了吧?」

「說這話,小心我告你誹謗啊……路婷婷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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