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是幕後大佬 賤人賤行

「是連陽?」

趙賀皺了皺眉頭,看著委頓在車廂里的尹天寶。傷口包紮好了,一條胳膊銬在車上,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那藍爺藍湛一參與了?」趙賀不相信又問,這個口供和王成的對不上號。

「沒有參與,不過錢是在他的賭池裡轉了一遭出來的。」尹天寶軟綿綿道。

「什麼意思?」趙賀沒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就是,要栽贓給他唄……呵呵,結果自己栽了。」尹天寶突然間笑了,現在覺得這些陰謀詭計,那麼可笑,賭的是身家性命,卻總存著成功的僥倖。

「每次搶劫消失的贓車,在什麼地方?」趙賀又問。

尹天寶抬頭瞄瞄,道了句:「讓我見見瀾瀾,我就告訴你。」

「你還想談條件?」趙賀氣笑了。

「要麼讓我見,要麼我不告訴你……嚇唬我啊,來啊,朝這兒來一槍,你看老子眨不眨眼。」尹天寶火了,指著自己的腦殼,叫囂了句。

「不知死活。」趙賀罵了句,跳下了車,關上了車廂門,撥著電話,向指揮部彙報著這裡的進展……

這一時間是指揮部最忙亂的時候。龍華路、置業大廈、虛擬大學城,都因為大批警力的封鎖以及交通管制出現了混亂。特別是置業大廈,誰也沒想到地下賭博牽扯的方方面面會有如此之多,要債的居然和封鎖的特警對峙起來了。

這還不算最亂的。前一日黑彩大中獎,很多小彩票房無力賠付,被憤怒的彩民砸了一通。各區接到的各類因為黑彩撤庄引發的治安報案,已經上升到五十多起。

城裡亂,城外更亂。九號幹線全線封路了,到場的法醫正檢測著打撈起來的車體殘骸。這條支流江水流不到兩米,沒有沖跑,那些干過救援的特警用拖車纜繩人力把車拖上岸,就在殘骸的旁邊設了一個簡易屍檢台。那個花容月貌的女匪首,此時已經成了一個怵目的標本。

十四時,法醫輕輕地拉上了屍袋。兩頭的檢測都彙集到解冰手裡,手機、鑰匙、項鏈、手錶,還有手包。當然,還有作案用過的無線POS,有這東西,這個案子算是破了。只是已經人鬼殊途,而贓款又去向不明。

解冰戴著手套檢視著證據。那個心形鑲鑽項鏈,他看到了是閉合式的設計。輕輕地拿起來,掰開,一下子眼睛一亮,也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了。他喃喃道:「原來是他?怪不得有這樣天才的作案手段……怪不得能躲開兩年的追查。」

他認識,是連陽和溫瀾的照片。溫瀾甜甜地笑著,倚在連陽的肩上,像甜蜜的一對。解冰看著屍袋,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溫瀾自尋死路。

那是因為,在未死的時候,心已經死了……

這個情況,他彙報回了指揮部。他知道,已經為時晚矣。黑彩撤庄、車展、虛擬大學城殺人案以及搶劫,早就吸引走了大部分警力。這個被忽視的幕後,有充裕的時間從容逃走了……

「是他?!」

許平秋聽著彙報,嘴裡有點泛苦。

此時他身處深港市公安信息指揮中心,在案發不到三個小時內捕獲三名搶劫嫌疑人,他正接受著深港同行祝賀的掌聲。這個消息卻不啻於當頭一棒,把他驚呆了。

「尹天寶剛剛交代。在九號幹線打撈的殘骸里,發現了這個……還有,嫌疑人齊宇飛也交代,他們的老大是藍爺,不過是他們之間對溫瀾的一個戲稱。真正操縱的,他也知道是警察。」李綽彙報著,聲音放到了最低。

「老許……來來來,李廳正在趕過來啊,今天的主角是你啊。把你的隊員都叫上,我們今天給你開個慶功宴。」劉書記附上來了,邀著許平秋。他不太了解案情,不過聲勢這麼浩大,而且戰果斐然的指揮,作為領導是相當滿意的。

許平秋沒多說,拉著劉書記附耳幾句。地方領導聽得「咯噔」了一下:「啊?幕後是我們的人?」

「對,地下博彩,不可能不從我們的隊伍里尋求保護傘,我們中間一些人和這些黑惡勢力肯定要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現在被搶的資金、賭池被劫走的賭資,可都沒下落了。」許平秋小聲道。

「抓……跑了?跑了把他全家控制起來。不管從哪個地下錢莊走的,這筆錢一定要追回來。」劉書記勃然大怒。被搶走幾千萬,這要是傳出來,可比搶個銀行還要轟動。

「所以,慶功宴往後放放吧,我們的活才完成一半。」許平秋道。

劉書記擺擺手,直說主隨客便。許平秋旋即拉著李綽,這個指揮現場效果已經不大了。他告辭著,準備離開刑事偵查局。兩人出了門,李綽把實時情況彙報著:

「虛擬大學城黑窩檢索出了四千多張銀行卡,還有一部分境外的。藍湛一是老闆,可他也說不清這些賬務上的事,對他的突審還在進行中。」

「我們已經知會了香港警方,他們正在對袁中奇採取措施。」

「剛剛兩個組已經去抓捕連陽了。家裡沒人,單位說上午就去上班了,現在還沒有下落。沒想到,他居然操縱著這幾個連環案。」

「許處,現在怎麼辦?已經發現了六處被劫的客商,正在救治,可要一醒來,這事就包不住了。」

連珠炮幾句,直到上車還沒說完。許平秋皺著眉頭,直拍額頭:「百密一疏啊。我也一直認為,這是個傳話的小角色,沒想到他在幕後藏得這麼深。」

「現在錢是關鍵。要是找不到他,錢沒下落,那咱們比抓不到人還要被動。國際車展匯聚了世界大部分知名生產商,來觀展洽談的客商來自全國各地,要是他們中有人被劫了,找不回失物……這……這交代不了啊。」李綽頭大了。

「讓我想想……想想……可能已經晚了啊。如果他是幕後,又是警察內部人員,那他的設計里不可能沒有出逃這個環節……對了,那兩個報警電話……查!應該是他故意扔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轉移視線,間接地調動我們封鎖的警力……嘖,可能已經晚了,說不定現在已經出境了。」許平秋追悔莫及道。

李綽也想通了,駕著車,步話里通知著外勤。

邪了,不一會兒回過來了。那部報警的手機,居然通著。

「抓!」李綽二話不說,循著方位,拉響了警笛,在街道上橫衝直撞,直奔信號源的方向。

華僑醫院,毫無徵兆地駛來了數輛車。一群下車的便衣刑警循著方位,分頭奔進了這所醫院。

後續又來十數輛警車。前門、後門、圍牆,在極短的時間裡,把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信號在三層。」

「上,你、你……守樓口。」

「找到人先摁住,這是個重大知情人。」

幾個便衣在角落裡安排著,悄悄手伸到了腰後,把手槍的保險打開。一聲令下,守樓口守樓門的,全部飛奔上樓。信號相當強,就是在手術室等候的一群人里發出來的,那便衣裝著若無其事地走過,猛地一看其中一個失魂落魄的男子。

幾乎沒給人反應的機會,幾個人餓虎撲食一般把那人撲倒在地,旁邊的人一下子亂了。

「幹什麼,幹什麼?」一肥妞拽著便衣,被便衣回腳踢得「噔噔噔」一屁股坐地上了。

「你敢襲警?」一胖子撲上來了,便衣槍口一指,嚇得他趕緊舉手投降。

「怎麼回事?」一個帥哥分開人群要上來,被便衣指著鼻子:「不許動,警察,執行公務。」

「啊?」一美女驚呆了,哭笑不得道,「我們也是警察。」

證件,李玫的、滑鼠的、肖夢琪的、史清淮的,確確實實是警察。帶頭的便衣傻了,看看被抓到的那個,一名便衣給他打著銬子,另一個膝蓋壓著他腦袋,還有一個死死地抱著他的腿,他正咬牙切齒、含混不清地罵著。便衣尷尬地問:「那他不會也是警察吧?」

「不是都不可能,你看那鳥樣。」滑鼠笑了。邪了,居然有人抓餘罪來了。

「放開放開,究竟怎麼回事?局裡要查的嫌疑電話,怎麼在你身上……對不起,這個人我們得先隔離一下。」帶頭的使著眼色,得確認一下,兩個便衣擰著餘罪,直拽到安全出口後等著,不過稍客氣了。

大水沖了龍王廟,沖得那叫一個稀里糊塗。許平秋到場的時候,這裡還在戒備著。他揮手屏退了現場的警力,直進醫院,肖夢琪和史清淮追著彙報著。

外勤的行動結束後,餘罪的電話就來了。要求協助去救治一個被劫的客商,也就是導致他身份暴露,被劫匪控制並注射昏迷的栗雅芳。一組人合力把人運到華僑醫院,正在搶救。這個彙報當然不足以說明整個情況,史清淮把在機場所遇,原原本本彙報給了許平秋。

「啊?他居然提前一步,在機場堵住了連陽?」許平秋興奮得差點摔一跤。

「對,不過連陽用栗雅芳要挾,餘罪又把人放了。」肖夢琪好不懊喪道。

「啊!」李綽的笑容,一下子成哭臉了。

「這個蠢貨呀,他就不知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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