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余小二」再當卧底 否極泰來

「報告!」

「進來。」

進許平秋房間的人是解冰,進門時,他看到了許平秋背著手,像是臨窗眺望遠景,回頭時,他恭敬地敬了個禮,許平秋直接道:「與案情無關的事,不要問我。」

「是,不過我問的是與案情有關的事。為什麼要把餘罪排除在外?」解冰直接發問了。

許平秋怔了下,反問道:「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

「因為他是我們的隊友,我們都關心他的安危。」解冰道。

許平秋的眼光一下子變得不解了,他盯著解冰看了看,兩年的警營生活,曾經在學校那點學生氣、那點紈絝氣,都無影無蹤了。現在站在他面前是一位意志堅定、神情肅穆的警員,正鼓著莫大的勇氣,質問比他高几級的上司。

有種!——許平秋讚賞地看了一眼,然後毫無徵兆地走向門口,「嘩」的一拉,哎喲喂,門外豎了四個腦袋,摞在一起,一下子被逮了個正著。許平秋笑著看了眼道:「都進來吧,看來這幾個月磨合的效果不錯啊,都很關心他是嗎?」

「對呀,怎麼不管他了?」李玫有點兒傷心地問,那被組織拋棄的余兒,該多可憐啊。

「是啊,許處長,我們五個人一起進隊的,不能他出了事,不提不掛了吧?」曹亞傑道。

俞峰和滑鼠耷拉著腦袋嘆氣,許平秋看看幾人,又回頭看解冰,向他豎了豎大拇指道:「解冰,你成功地證明了我當年對你的錯誤判斷……我欠你一個道歉,現在正式給你。」

那是說當年因為找校外的學生報復同學,解冰被自己罵得狗血淋頭的事。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現在想起來不過一笑置之,解冰道:「道歉就不必了……不過對於這次安排我無法理解,併案是應該的,信息共享也是必要的,可不能我們隊友消失了不聞不問吧?萬一他遇到危險怎麼辦?」

「就是啊,既然和地方聯手了,就應該通過他們地方,找餘罪的下落。」俞峰道。

許平秋笑了笑,坐回去了,慢條斯理地道:「對於你們的這疑問,我經過考慮……」

他抬眼看著眾人,那些人期待值提高時,他卻話鋒一轉笑道:「對不起,我不能同意,服從命令是警察的守則,你們不會連這一點也做不到吧?」

眾人心一落,許平秋彷彿故意逗人一般道:「不過我保證,他沒有危險,而且我要對你們這樣自亂陣腳的行為,提出批評。」

批評?關心一下,反而要提出批評,眾人此時可是積了一肚子氣了。

「別不服氣,既然這是一個高智商的團隊,有什麼事也應該用你們腦子想想,餘罪是帶著一個女人主動離開的,不是被人拿刀拿槍逼著走的。我真想不通,你們憑什麼認為他有危險,有證據嗎?」許平秋問。

「可這麼長時間沒消息,藍湛一很可能又是幕後人物,他和人家的二奶攪一塊,怕不會被滅口吧?」滑鼠可憐兮兮道。雖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過那是別人的牡丹啊。

哈哈哈,許平秋大笑幾聲,看著一干人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這樣想,他可是無意中救了藍湛一的女人,而且他沒有什麼背景。你們說對一個普通的人,對方會知恩圖報呢,還是會恩將仇報?注意,前提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警察。」

「應該會知恩圖報吧,好歹也得給倆錢吧。」李玫道。

「也是啊,確實是救了人。」曹亞傑念及此處,心裡一松。

「好,既然這樣,既然知道對方有涉黑背景,那你們認為,應該大張旗鼓地去找他嗎?讓地下世界的那些人物,都知道他是個警察?」許平秋一問,把大家都問住了,他抬眼看著解冰說道,「這個總隊有安排,你們的任務就是配合深港同行,把案子的推進速度加快,忘了餘罪這個人……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對不起,許處長。」解冰敬禮道,他想清楚其中的關竅了,此時動不如靜,也許餘罪會順理成章地進入敵人內部。

說到此處,其他人也覺得這不外乎是最好的一種處理方式了,各自敬禮離開,鎖上門時,許平秋笑吟吟的表情凝重了。其實他是外表輕鬆,心裡也真叫一個急。

到現在為止四天了,仍然沒有餘罪的確切消息,在那個他並不了解的地下世界,現在兩方內線和各方勢力都介入了,什麼出乎意料的事都可能發生,遠沒他說得那麼輕鬆……

「大郭,手藝不錯啊。」劉玉明蹲下身子,翻翻餘罪的眼皮,瞳孔稍有放大,生命特徵正在消失。

叫大郭的那位,是動手的保鏢,他獰笑著謙虛了句:「一般,這辦法麻煩了點兒,我們以前都是直接敲要害的。」

「還是這辦法好,殺人不見血。」劉玉明笑著道。

那笑非常妖異,即便保鏢見了也後背冒寒氣。殺人對於他們或許真不怎麼害怕,可這位有點兒變態的醫生經常把人整得死去活來,在他手裡想死都難,那場景誰見了也會心生恐懼。

又開始了,劉玉明掏著隨身的工具,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不知名的一次性針具。他拉著餘罪的胳膊,找著動脈,看著時間,猛地一刺,注射進去了。

一秒、兩秒……七秒……十秒,已經勒得生命特徵開始消失的人,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躺著。在陰森的地下室里,在昏黃的燈光下,在幾個人的注視下,一動不動。

驀地,餘罪像詐屍一樣直挺挺坐起來了,吁吁地喘著氣。

醫生不害怕,保鏢也不害怕,倒把餘罪嚇得尖叫了一聲,驚恐地道:「我……操,這他媽陰曹地府你們也不放過我?」

說得瞠目結舌,氣得怒髮衝冠,剛剛真是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被人勒得背過氣去了,那一刻死亡的感覺是如此清晰,恐懼深入骨髓——原來死是這個樣子,真他媽太容易了。

劉玉明妖孽一笑,打量著餘罪,不陰不陽地道:「先來個熱身,感覺不錯吧?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是謝東鵬的人,還是馬家龍的人?」

餘罪火了,怒氣囂張的二勁上來了,呸了一口道:「去你媽的。」

劉玉明臉色一變,隨即就蹬了餘罪一腳,蹲下身來,看著餘罪,餘罪不服氣地回瞪著。劉玉明突然拍著手,乾笑道:「這小子不錯啊,現在居然還會發火。」

「確實不錯,大小便居然沒失禁。」大郭道。被這麼整過的人,整不死也被嚇個半死。

「這麼橫啊,求饒都不會啊。」另一位保鏢道。

橫豎反正就他媽這個鳥樣了,餘罪知道自己是別人手上的玩物了,他心一橫,呸了口道:「來啊,繼續,你們這次弄不死我,小心將來死在我手裡。」

「這麼拽?」一位保鏢隨即踹了他一腳。

「算了算了……」劉玉明擺擺手,一指餘罪道,「動手!」

「我操,還真來。你們黑社會也太差勁了,弄死人的業務都不熟練?」餘罪又嚇了一跳。

「還以為你不害怕啊。」大郭道,上得前來,這一次卻不是把他往死里勒了,直接解開了他的銬子。餘罪活動了下被勒得生疼的手腕,狐疑地看著這幾位有點兒變態的貨,不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花樣。

沒什麼花樣了,劉玉明背起手,踱著步上樓梯了。

他們一走,保鏢大郭「啪」一聲扔了一摞錢,看著餘罪道:「拿著錢滾蛋,今天就當什麼也沒發生,出去亂嚼舌根,小心下次勒死你,可沒辦法再讓你醒過來。」

餘罪看看兩位孔武有力的大漢,又看看地上的錢,想也沒想,拿著錢一揣,一骨碌起身一擺手:「我懂,不用你教,放心,我馬上消失。」

這話說得利落,兩名保鏢沒有為難,相視笑了笑,似乎這並不是結束。

「大郭,看來咱們要多個同伴了。」一位保鏢道。

「劉醫生沒說留他啊。」姓郭的保鏢沒反應過來。

「人蠢膽大,這種挨砍刀的炮灰不留下,多可惜哪。」那位保鏢笑著道。大郭臉色變了變,似乎對那位剛剛離去的小伙兒多了幾分同情。

餘罪可不知道這些了,揣著錢火急火燎就跑,跑上樓梯還不放心地回頭看看,見那倆保鏢沒有攔他的意思,餘罪這才放心了。從地下室鑽出了房間,直奔廳門,一開門,餘罪猛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他媽的,這重見天日的感覺就是好。

這幫子變態,等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餘罪惡狠狠地想著,快步走著,這幢別墅真大,還帶了一個游泳池子,繞過池子,直奔大門。快出大門時他又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妖異男斜斜地倚在鐵門邊上,正饒有興緻地看著他,像是在觀察他身上哪個部位好下手似的。

這位帥哥,可比任何一位餘罪見到過的悍匪還讓他恐懼,他遠遠地躲著,想從門口另一側溜走,那人只是笑著,等著餘罪的腳已經跨出門時才喊了聲:「等等。」

餘罪手腳利索,趕緊掏出那摞錢來,恭恭敬敬一遞,謙卑道:「老大,錢不要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當我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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