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余小二」再當卧底 人心足懼

「就是他?」

在這幢歐式別墅的三層,仿田園風格裝飾的室內,一個臉相矍鑠、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問道。那頤指氣使的風度,肯定是這裡的主人。

無線接入視頻信號,那位剛剛從地下室上來的男子持著平板,謙恭道:「對,就是他,那天小溫挨了一刀,失血過多,要不是他帶著小溫回來,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我擔心是個二五仔,就先把他扣下了。」

說的是那天被劫的事,這事讓藍湛一大為光火,不過一聽到二五仔,似乎觸動了他的那根神經,他看了手下一眼問道:「結果呢?」

「我多疑了,我托老連查了下他的身份,就一個小混混仔,有過偷東西的案底,家在岳西省,在天寶車行隔壁不遠洗車,那天正好撞上了。」那人道。

藍爺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揣度這是真的巧合還是人為,他突然迸了句:「你別查正常案底,和那幾家有瓜葛沒有?盯咱們生意的,可不是一家兩家了。」

「絕對沒有,您看。」那人持著小平板,給藍爺看著接入的視頻,能看到那個穿著大褲衩、四仰八叉睡著的男子。他生怕藍爺懷疑似的說,「要是那幾家的人,就不會這麼安生,這傢伙從進來開始,除了吃就是睡,根本沒當回事,蠢成這樣,裝不出來的。」

「呵呵,上無片瓦、下無餘財,這種人都這樣。」藍湛一道。

「那這人……」

「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怎麼處理?」

「你看著辦吧,這點小事還用我教你?」

「好。」藍湛一起身了,準備到隔壁房間看看受傷的小溫,手下恭身開門,跟在他背後。當藍爺眼中現出那無限柔情時,誰也沒發現他身後那人瞳孔里掠過的一絲狠厲……

那位浴血衝出砍刀重圍,此時趴在床上的女人,叫溫瀾,正是這幢別墅主人的乾女兒!

此時的溫瀾羅衫輕解,香肩半露,讓人想入非非。

輕叩了下門,藍湛一進去了,裡面的護士起身問好,這是專程請來的專業護理,藍湛一眼光示意:「今天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了,沒有傷到骨頭,就是失血過多……不過傷口有些感染,可能會留一道疤。」護士道。

藍爺身後那人痴痴地盯著床上的溫瀾,直到藍湛一開口,讓他們迴避一下,那人才稍有留戀地離開了,輕輕掩上了門。

「生氣了?我知道你沒睡著。」藍湛一笑著坐到溫瀾身邊了,伸著手,撫過她一頭秀髮。

「拿開……人家疼著呢!」溫瀾真沒睡,一擺手,狀似生氣一般,把藍湛一的手打開了。

藍湛一呵呵笑著,放低了聲音道:「我很喜歡你喊『疼』這個字。」

「討厭……哎呦!」溫瀾狀似羞赧,轉而撒嬌似的說。

這對乾爹和乾女兒,倒像羨煞人的一對老夫少妻。

溫言輕語片刻,藍湛一感慨了:「這次可多虧了小溫你啊,錢倒是小事,要是投注單子落到外人手裡,那可等於授人話柄了。」

「誰幹的?查出來了沒有?」溫瀾一聽此事,也是咬牙切齒。

「還能有誰?崩牙佬啊……這個王八蛋,找咱們不自在不是一次兩次了……」藍湛一道,看來這是個讓他相當傷腦筋的競爭同行,愁得他直咂嘴嘆氣。

長發掩映下,溫瀾看著藍湛一如此發愁,輕笑著道:「乾爹……你也是個縱橫兩道的人物嘛,還怕他?」

「不是一條線上啊,咱們辦事是砸錢,人家辦事是拚命,沒法競爭啊。」藍湛一道,又補充著,「你還別不信,這次他組織了一幫四川人結夥砍人,就是因為上次我拒絕他入股……這邊砍完,那邊就給我打電話,問我考慮好了沒有,他媽的……」

藍爺氣著了,偏偏這些草莽猛漢,是那些慣於玩弄黑金和權力之人的剋星,輕不得、重不得。他們就認一個死理,大不了一刀兩命,老子陪你,這種人也著實讓藍湛一頭疼。他們甚至連警察也不怕,大不了折幾個兄弟進去,剩下的,繼續跟你干到底。

「呵呵……」溫瀾埋著頭,又輕聲笑了。藍湛一正煩著呢,出聲問:「你笑什麼?傷成這樣……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這個王八蛋不好對付啊,出這麼大事,他跟沒事人一樣,該喝茶、該打牌一點不落下,就等著我回話呢。」

「那還沒人管他們了?要不,我出面給你說和去?」溫瀾道,似乎是屈服,不過這種屈服對於男人是一種挑釁,那野性的眼光看著藍湛一,很容易激起他的征服慾望。

「這次要跟他做個了結……你等著,接下來我處理。」藍湛一道,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微笑著,萬般柔情似的撫過溫瀾白皙的臉龐,溫瀾握著他的手,相視間,柔情無限。

他起身,掀開了薄被,看了眼傷口,又輕輕地蓋好,囑咐了幾句安心養傷的話,親昵片刻,這才出了房間。

當他出門時,展現給外人的又是一副志得意滿的商界名人的氣質,在手下這位叫劉玉明的陪同下,下了樓,上了車。因為遭劫的事,他沒少傷腦筋,這個崩牙佬敢拿他的女人開刀,那說不準哪一天,也會有人衝出來拿刀砍向他。

車駛離了別墅,劉玉明直看著車走得不見影了,這才急匆匆奔回樓上,擺頭示意著護士離開。他輕輕坐下來,掀著薄被,又心疼地看了眼,「嗖」的一聲被子被搶走了,溫瀾蓋在自己身上,不耐煩地道:「有什麼看的,都看幾遍了。」

「受這麼重的傷,回來時都沒知覺了。」劉玉明坐下來道,看那惋惜的樣子,是真心疼。

「還好,有你這位好醫生在。」溫瀾笑笑,要坐起來,因為傷在後背的緣故,不能靠著,只能趴著,也算是一種折磨了。

小心翼翼幫她穿好鞋子,那染著紅甲的美妙纖足讓劉玉明觀摩了良久,才依依不捨地起身。

此時的溫瀾素顏無妝,披著短衫,慢慢踱步到了窗前。她長吁了一口氣,這一次的劫後餘生,卻是讓她憑生了幾分感慨,看著這別墅,看著這青山綠水,總覺得似乎多了一份親切和幸福的感覺。

驀地,兩條手臂從背後環過來了,攬上了她的腰,她笑了笑,輕斥著:「你這是在作死啊,不怕我乾爹滅了你?」

「我在他眼裡,恐怕也是個女人。」劉玉明道,似乎並不忌諱自己女性化傾向的氣質,不過話鋒一轉,又無限柔情道,「他只認識錢,什麼時候又真正在乎過你了?」

「我知道,在乎我的,只有你。」溫瀾喁喁私語著。

兩人就這樣輕輕地攬著,像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旖旎在午後的陽光沐浴中。他似乎很享受地聞聞那烏髮中帶著的香味,以一種揶揄的口吻又一次說著:「瀾瀾,我們應該早點兒脫離這裡了……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再也不回來。」

「我從住進這裡開始,就想著有一天離開……相信我,日子不會很長了,對了,天寶你聯繫上了沒有?」溫瀾問。

「那傢伙嚇壞了,又不敢直接來找藍爺,一直打電話要見你呢。」劉玉明道。

「和他沒什麼關係,是藍湛一積怨太重,這些生意,誰想獨吃都會成為公敵……玉明,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馬上開賽了,我連門都出不了,還有公司的賬務需要梳理一下,東陽、中奇一起受傷,連個得力的人手也沒有了。」溫瀾道,有點心揪了。

「暫且停一停吧……公安正在追查網賭,連藍爺也疲於應付了,這風頭上,咱們可別給他當了馬前卒。」劉玉明道,眼睛不離溫瀾白皙的脖頸,如果不是擔心她的傷口,肯定已經是溫柔在懷,來一個長長的、纏綿的濕吻。

溫瀾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曖昧的溫柔,她修長的玉臂向後伸著,環著劉玉明的頭,輕輕地靠在自己的肩上,摩挲著,親昵著,以一種讓人骨酥的聲音回答道:「好……我聽你的。」

目光相灼間,媚自眼生,情由心起,也許這才像郎才女貌的一對。兩人相擁溫存了很久,久到站累了,劉玉明才輕輕地攙著她,讓她趴在床上,輕覆上被子。走的時候,劉玉明終於想起還有件掃尾的事,他問道:「對了,瀾瀾,那天送你回來的,究竟是個什麼人?」

「我也不認識,好像是洗車行的工人,有點愣,不過多虧了他。哎,對了,他人呢?」溫瀾也終於想起這個人了。

「我怕是個二五仔,就把他留下了。」

「留下了?」

「對……留下了。」

「呵呵……」

兩人心照不宣,看來都知道是什麼辦法。劉玉明問:「關了這傢伙三天了,你看怎麼處理他……本來我怕他有問題,還專門查了查,結果就是個小混混,因為盜竊蹲過兩次勞教。」

「那你看呢?識人善任,誰還能比得上你?」溫瀾側頭笑了笑,給了一句嘉許。她似乎看到劉玉明有點兒動心了,特別是兩個自己人都被砍成重傷住院的時候。

「本來我想用他……可一看這傢伙當過賊,心裡又犯疑了,咱們可是天天和錢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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