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曙光來臨的前夜 久別重逢

叮鈴鈴的電話響了幾遍,餘罪翻著身,從宿醉的狀態醒過來,不耐煩地餵了聲,聽到了裡面焦急的聲音:「餘罪,你的電話怎麼好幾天都打不通?」

「誰呀?說話這麼沖。」餘罪迷迷糊糊道。

「我,歐陽擎天。」對方道。

餘罪稍微清醒些道:「哦,班長啊,你說。」

「明天畢業典禮,全體參加,怎麼聯繫了幾天聯繫不上你?我通知到了啊,來不來隨你。」班長在電話里道著,說完便掛了。

餘罪磨蹭著下了床,口乾舌燥的,穿著短褲下樓在屋子裡亂翻了一通。家裡解渴的東西不缺,一會兒出來,他嘴裡啃著個蘋果,懷裡抱著小西瓜,剛出來便看到老爸回來了。余滿塘一看兒子這德性,不入眼了,張嘴訓著:「你多大了,快娶媳婦的人了,還光著屁股亂跑……也不怕鄰居笑話。」

餘罪嘿嘿傻樂了,不是怕鄰居笑話,而是老爸身後跟進來的賀阿姨笑了。每每有賀阿姨在,餘罪總得扮個乖樣襯托老爸的威風,他趕緊往樓上跑,邊跑邊道:「爸我今天走了啊,明天畢業典禮,我拿畢業證去。」

「哦,知道了。」余滿塘道,不過又一下想起什麼來了似的問著兒子,「余兒啊,你單位有指望沒有,是在省城還是回來?外面待了大半年,我咋越覺得你沒譜了呢?」

此番回來,除了吃喝玩樂,啥也沒說。小余心裡有事,可老余就覺得心裡沒譜了,餘罪在房間里回道:「沒事,爸,你甭操心了,好幾個單位搶著要我呢。」

這話說得,讓老余聽得不相信了,回頭對賀敏芝笑著道:「我這兒子呀,連吹牛都比他爹吹得大……我估摸著呀,這畢業回來,沒個十萬八萬上不了班。敏芝,丫丫考得咋樣?」

「能怎麼樣,她媽就是賣水果的,能聰明到哪兒?」賀敏芝明顯搪塞,不想談及此事。兩人把成筐的蘋果、蜜橘往車上搬,一會兒餘罪下來幫忙了,要走時余滿塘才想起來什麼,掏著胸前掛著的錢包,要給兒子路費,卻不料餘罪推拒道:「爸,小看我不是?給個幾百打發,不要,我有。」

「嗨,這事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們在外面集訓什麼的,還掙錢?」余滿塘不相信還有這等好事。可這種事餘罪給父親解釋不清,他攬著老爸道:「爸,你不懂,那是封閉式集訓,就算有錢也沒地方花去,您上次給我的錢我一毛錢也沒花出去。」

「不對,沒地方花正常,那錢還能多了?」余滿塘警惕地問。

「你又查我的卡了?」餘罪生氣道。

「廢話,不看緊點,我怕你手腳又不幹凈了。」余滿塘也吹鬍子瞪眼了。

「爸,那是我借的錢,準備辦工作用的。」餘罪馬上換了口吻,一副嚴肅的態度看著父親。老爸又要呵斥,卻不料餘罪搶著道:「爸,工作的事你別管,我自己借,自己辦,自己還……」

「你、你,什麼意思?」余滿塘好不失落道,幾乎是痛苦了。

「我不想讓你一直管了唄。」餘罪道。

「那你讓誰管?」余滿塘拽著兒子,更失落了。

「自己管呀?老子管得多了,兒子沒得幹了呀,你說是不是?所以這次呀,我準備自己做主,自己找工作,不但不花您老的錢,還準備再掙一筆錢,給咱爺倆一人娶個媳婦。您說成不?」餘罪說著笑了,看了看賀阿姨。余滿塘一聽釋然了,也咧著嘴笑了,笑著卻又把幾張鈔票塞進兒子手裡道:「最後一回,能不借就不要借,落人情呢,借朝你爸借呀,爸又不讓你還,對不對……中午自己吃飯啊。我走了。」

余滿塘說著,生怕兒子不要似的,硬塞到兒子手裡,小步顛著,上車走了。餘罪站在門口,拿著錢,聞了聞,好一股水果的清香味道。

草草收拾了行李,只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出門打車直奔長途站。要返校了,也是自己最後一次去學校了,家裡好吃懶做了幾日,還真沒意思,真想那幫狐朋狗友了……豆曉波最先到的校,一看201宿舍還鎖著,讓他好不鬱悶,撥打著電話,一遍遍催著室友們。隨後到的是李二冬,兩人心焦到校門口等上了,把慌慌張張從計程車上下來的鄭忠亮等回來了。

這是個去濱海的逃兵,兩人拽著他數落了一頓,卻不料這傢伙過得挺滋潤,直說在老家很有可能成為光榮的片警。至於濱海那事,鄭忠亮很有大仙風範地說道,雖然哥的精神承受得起,可胃不行啊,咱北方人吃慣糙米飯了,擱那兒天天拉肚子,誰受得了。

說話間,又來一輛特警標識的車,車下跳下兩人,只見一身訓練服的張猛和熊劍飛往那兒一站,敬禮送人。送他們回來的是位女警,雖然黑黝黝的吧,好歹也算朵警花。車一走,這哥倆跩得尾巴朝天了。

「知道哥幹啥了?哥和特警一塊兒訓練了四個月,現在打你們一群,不帶眨眼。」張猛牛氣哄哄道。

「哥算長見識了,以前拍開一塊磚,我就覺得是神人,這回我見著一巴掌拍一摞磚的啦。」熊劍飛凜然道。

「還是個女的。」張猛補充著。

「就是我的教官。」熊劍飛崇拜道。

兩人的去向問清楚了,挨打了四個月,變化也看得清楚,一個比一個黑,一個比一個兇悍,拳面上手心上厚厚的一層繭。張猛甚至叫囂著:「他媽的餘罪呢?以前老和我過不去,這回回來,哥一個胳膊挑戰他,三分鐘把他打趴下。」

之後是駱家龍來了,還是十分文氣,一問幹什麼去了,駱哥開始大倒苦水了,聲稱自己每天就在編目錄,都編得快吐了。不過以駱家龍這小身板,頂多也就能幹這個。

人越聚越多,孫羿和吳光宇開著二隊的警車大搖大擺回來了。車後廂一拉,哇,十幾件啤酒,大家商量好了,散夥酒喝不到天亮不許走。不一會兒這幫老同學裡就缺漢奸、餘罪和滑鼠了,有人打電話催著,有人搶著警車要試試手感如何,也已經有海量的,早掀開箱子仰頭灌上了。

正在校門口眾人亂嚷的時候,又一輛牧馬人開過來了。一看這車,孫羿和吳光宇有點眼饞,小聲嘀咕著:這是解冰的車,沒畢業人家爸媽就給買了一輛,四十幾萬呢。聽得眾人又是腹誹不已。

騷包什麼呢?信不信把輪給你扎了。

亂嚷的聲音一下子靜默了,兩個陣營天生無法調和,高調的解帥哥停車放下玻璃問著:「同學們,你們都來了啊……孫羿,見嚴德標了嗎?」

「報告解隊長,沒看見。」孫羿故意道。

解冰臉上一糗,又把玻璃搖上去了。張猛拽著孫羿問解冰什麼時候成隊長了,孫羿笑著道:「解冰在二隊牛逼得不行,所以大家就直接叫他隊長了。」

哦,故意挖苦人家呢,不過也有人聽說解冰跟著隊伍破了兇殺案受到了表彰。一問之下,吳光宇點點頭道:「那還真沒假,否則不至於牛逼成這樣。」眾人小話說著的時候,解冰卻是一直在車裡打電話,一會兒搖下玻璃又問著嚴德標的電話,卻是沒人理他,這帥哥,悻悻然地走了。

「真他媽掃興,我怎麼就不能看見他呢!」張猛道,潛意識裡一直把解冰當情敵呢。鄭忠亮教唆著:「向你挑戰,單挑,把他打趴下,然後安美女就歸你了。」

「一邊去,死逃兵,還好意思回來。」張猛直接把鄭忠亮的腦袋推到一邊。

「喂喂喂,兄弟們,看看看,那他媽是誰呀……我不會眼花了吧?」豆曉波眼尖,看到了路對面不遠處,停下來一輛紅色的馬六,副駕上西裝革履的帥哥正和一位美女告別,哇,吻別,之後車嗖嗖向後退著,一打轉走了。那位踱步向大家走來的帥哥大家都看清了。

——漢奸,汪慎修。他習慣性地一甩很有型的長髮,好一派青春年少、倜儻風流的模樣。他看著眾兄弟,招招手,跑上來了。

「哇,咱們這一堆里,出高富帥啦。」孫羿愕然道。

熊劍飛使勁抿口啤酒,一抹嘴凜然道:「這傢伙在濱海的時候就賣精賣血逛夜總會,這又是哪一出啊。」

「不會給哪個小富婆當小白臉包養了吧?」鄭忠亮道。

「哎喲,那可幸福了。」豆曉波羨慕道。

「真他媽沒出息。」張猛道。

說話間汪慎修到了近前,一看還是那不修邊幅的模樣。面對匪里匪氣的一幫同學,他像是稍稍有點難堪,不過還是和豆曉波攬上肩膀了。真到面前了,大家反而不好意思說人家是被包養的了。

「誰呀?」豆曉波問。

「剛處的女朋友。」汪慎修眉飛色舞,稍顯隱晦道。

「可以呀……都穿上阿瑪尼啦?」張猛諷刺道。眾人撲哧一笑,汪慎修卻是呵呵一笑,沒作爭辯。大家問著他從濱海市回來後幹什麼去了。這哥們兒說被派到市局下屬的打拐辦實習,不過他沒去,問去哪兒了,漢奸卻沒說,還是那麼神神秘秘地笑著。

「據我夜觀天象,晝觀人相,你小子陽氣下滑,晦色滿面,這是屬於沉迷之象,一定是沉迷於女人而不能自拔。」鄭忠亮道,惹得眾兄弟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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