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的選拔 難免糾紛

「你真這樣寫的,吹牛吧?」豆包不相信了,直瞪著張猛。

綽號叫「牲口」的張猛是一個典型的雁北大漢,脖子、肩膀、腰身哪兒看著都很結實,就是因為他經常脫光顯擺他那一身腱子肉,所以才得了「牲口」的綽號。不過這位可是位誠實的牲口,很毅然決然地道:「是啊,我就這樣寫的。要不是我媽逼我考警校,我才不來呢。哥要是不來這兒,差點就當了煤老闆了。」

「完了,精英和你無緣了,哪有精英是自己媽逼出來的。」滑鼠湊著熱鬧,挖苦著牲口。張猛嘴拙,聽得這話似乎有點不對味,還沒想出反駁的話來,卻不料後面更刁鑽的餘罪說話了,他笑著說:「牲口,你要出洋相了。」

「什麼洋相?我說實話,出什麼洋相?」張猛不服氣了。

「招聘的一看,回頭問你,你為什麼當警察,然後這原因他一說就是:你媽,逼的。」餘罪板著臉一說,一陣哄堂大笑。滑鼠笑得最凶,笑得腮幫子上的肉直顫悠,一不留神跟豆包撞個腦瓜,旁聽的笑聲更大了。張猛面紅耳赤,騰地起身邊抓向餘罪邊惡狠狠地嚷著:「餘罪,我他媽掐死你。」

餘罪大笑,一後仰,一個交叉警體拳動作,架住了張猛伸過來的大手,再一離座側身,泥鰍般滑脫了,順著教室走廊往外跑。張猛火冒三丈地在後面追。滿教室各干各的,對於這種司空見慣的打鬧誰也沒在意,倒有火上澆油的,拍手跺腳嚷著:

「嗨,牲口,揍他。」

繞著講台轉了一圈,張猛幾次伸手都沒抓住滑溜的餘罪,不是被他躲開了,就是被他輕飄飄的一擋卸力了。兩人本來就是格鬥訓練的對手,人高馬大的張猛輸多贏少,從來沒服氣過餘罪。追得急了,餘罪又一次掰開他的手腕,順勢在他的臉上擰了一把,壞笑著「嘭」的一聲拉開門往教室外跑,不料跑得急了,出門撞上了人。

「哎喲!幹什麼?」有位女生驚叫著,受驚的小鹿似的,雙臂蜷著護住胸前。

「哎喲!」餘罪也故意哎喲了一聲,準備惡人先發飆來著,不過一看撞上的是安嘉璐,她那猝然被襲緊張護胸的慌亂樣子看得餘罪心神蕩漾。他也像小鹿似的雙臂一蜷喊著:「是不是好疼?」

哇,這麼無恥,看得叫牲口的張猛都臉紅了,坐在教室前排看到的同學更是一下子都笑噴了。安嘉璐可給氣著了,俏指一指斥道:「餘罪,成心是不是?信不信我找人滅了你。」

「信。」餘罪凜然點點頭,把對面這杏眼含威、俏臉覆霜的美女看得愣了下。只聽餘罪很決然地說道:「幹嘛找人,你親自動手多好,那就成警校花下死了。」

「哼,你等著。」安嘉璐知道對這號沒皮沒臉的男生,你越訓他越來勁,哼了聲甩頭進教室了。同來的兩位女生,都是安美女的死黨,其中一位叫易敏的翻了餘罪一眼斥道:「餘罪,你臉皮可真厚啊,能當靶紙了,子彈打不透。」

「什麼厚呀,根本就不要臉!」另一位叫葉巧鈴的斥道。

「哎,等等。」餘罪一伸手,把兩位女生攔下了。雖然不是一班的,但警校女生有天生的優勢。他一攔,兩位女生不服氣瞪著眼道:「怎麼了,想練練?」

「不是不是,我是說你們怎麼知道臉皮能當靶紙。」餘罪突來一問,兩個女生一愣。餘罪笑著道:「怪不得二位臉像被子彈打過一樣,慘不忍睹。」

說罷,不待女生反應過來,餘罪拔腿就跑。後面兩個女生跳腳大罵著,儀態盡失,氣得花容色變、無處發泄時,張猛這老實娃遭了池魚之殃,被兩女生指著鼻子斥了句:「你們刑偵班裡,沒一個好東西。」

同學間的爭辯你總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不過每有這種事情,都夠捧腹好長一陣子了。張猛的臉皮可沒餘罪這麼厚,不好意思地準備下樓追餘罪去。不料剛到樓口,餘罪跑上來了,邊走邊拽著張猛道:「快快,訓導來了。真鬱悶,該放假拖著不放假,招什麼精英。」

「招精英怎麼啦?好事。」張猛不同意了。

「好個屁!咱們這地方能產出精英來?笑話。」餘罪道。

「不能你不要臉,就覺得天下人都卑鄙無恥,對吧?你連人家女生都欺負。」張猛不動手了,似乎要和餘罪講出個道理來。卻不料餘罪一回頭,神色嚴肅,放低了聲音道:「牲口,我有什麼話可都說在明處,不像有些人做夢還在喊安嘉璐的名字。怎麼,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你就心疼了?」

「誰……誰心疼了。」張猛掩飾著,有點欲蓋彌彰。餘罪一邊笑一邊用雙臂胸前揉著,小聲道:「哦,不心疼呀……那想不想知道我撞她的感覺?哎喲……」

餘罪知道牲口也是安嘉璐的仰慕者之一,純屬故意地裝腔作勢了幾下,把張猛刺激得鎖眉瞪眼,要不是訓導和兩位招聘馬上過來,八成又得追著餘罪開打了。兩人奔進了教室,又和往常一般坐到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張猛這純情小牲口,不時地瞟著安嘉璐,看樣子還真有點心疼。不過看到人家和解冰在一起交頭接耳說話時,又是好不鬱悶地嘆著氣。這德行被餘罪、滑鼠和豆包仨瞧見了,自然又是竊笑不已。

「同學們,下午我和你們訓導主任打過招呼了,凡報名參加的,會集中觀看幾例大案偵破錄像,看完每人晚上做一份心得,沒有要求,隨心所欲做,可以談偵破手法的得失,可以從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也可以從防控上著手。起立,跟著史科長到電教室,誰是班長,帶隊!沒報名的,留在教室。」

許平秋開門見山一句後,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眨眼間一教室人走了個七七八八,有人走時還得意地往後看了眼。滑鼠傻眼了,此時才覺得鶴立雞群有點渾身不舒服了,埋怨著餘罪道:「看看,我說隨大流吧,你非要標新立異,估計他又得說咱們覺悟太低,沒有進取心了。」

「你這覺悟就低在嘴上了,不張嘴能憋死你呀?」餘罪不悅道。滑鼠和豆包別的都好,就是嘴碎。那邊豆包也要說話,餘罪手快,撕了張紙一揉,伸手直接堵上了。

「來來,同學們,往前面坐。」

許平秋送走了同行,只剩他一人了,眼前這十一個沒報名的,似乎有點不大情願地被他招到了前排坐下。許平秋掃了眼:兩個女生,九個男生,那位給他留下很深印象的男生就在其中,剛剛那撕紙堵人嘴的小動作他也看到了,下意識地感覺這傢伙是個刺頭。此時坐近了打量,以他一位老刑偵的眼光也一時無法準確描述對方的體貌特徵:平頭、中等個子、眉不濃不淡、眼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低,長得一點特色都沒有,也不像他身旁那兩位,都有點嬰兒肥,看著可樂。

「這位同學,能幫我個忙嗎?」許平秋耍心眼了,一摸口袋,掏著房卡,遞給了站起來的餘罪,說道,「到招待所201房間,把我的手包取來。勞煩您了。」

「沒事。」餘罪拿著房卡,趕緊跑了出去。

人一走,老許開始詢問了。他對著名單問著第一位女生:「易敏同學吧,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沒有報名參加?能告訴我真實原因嗎?」

「我家都聯繫好單位了,我爸媽就我一個閨女,他們不想我走得太遠了。」易敏老實道。

「好,有主見。你學的痕迹檢驗在地方上一定會有用武之地的。」許平秋贊了下,那位叫易敏的女生高興了,沒想到這樣還能得到上級的讚揚。

有了先例,後面的就好說了,四位是公安子弟,本身就是保送的,還有三位去向已定。不管什麼原因,都被老許表揚了一番,不是表揚有主見,就是勉勵有前途。滑鼠和豆包可看得傻眼了,選精英的怎麼對這些不是精英的格外感興趣,還表揚成這樣,快誇成花了。

終於輪到滑鼠了。許平秋換了位置,和滑鼠坐到了一塊,和藹地問著:「嚴德標同學,你呢?也是去向已定?」

「沒定。」滑鼠搖搖頭道。

「那為什麼放棄這次機會呢?」許平秋問。

「這個……」滑鼠猶豫了。

「哦,有隱情,那我就不問了。」許平秋顯得很寬厚。這種忽視讓滑鼠有點失落,卻不料許平秋續道,「我剛看過你的詳細個人資料,專業科目排名在91名,體能、射擊,排名還要靠後。」

看著許平秋微笑的眼神,滑鼠臉上掛不住了,難堪道:「許處長,您老都知道了,就沒必要非說出來不是……」

幾位同學都嗤嗤笑著,專業一般且體能測試經常不達標,作為全系的墊底,滑鼠已經養成這種厚臉皮很多年了。不料許平秋沒有笑,反而很嚴肅道:「你錯了,越多的缺點反而掩蓋了越多的優勢,俗話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你一定有超乎常人的長處,只是你還沒發現而已。」

「哎喲。」滑鼠挺直了腰,頗受鼓舞,感激道,「許處,您要是我老師,沒準我早成精英了。」

同學們一笑,許平秋和藹地攬過滑鼠道:「刑警中的精英可不是學習好、槍法准、體能強就能當得了的,我當年學習就不怎麼樣,還受過處分,差點被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