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與分社的吉田分別之後,修二考慮起連吉田都沒有說起的事情來。

在青葉旅館臨死前,高森曾對女服務員說起過「花房」這個姓氏。

他說的是花房。的確是這個姓氏。上次造訪那家旅館詢問女服務員的時候,她曾如此回答過。

人在臨死前會念叨的人名,一般應該是愛人的名字。但假如高森是在去附近的普陀洛教支部見完了玉野後回來的話,可能會無意間說出玉野的名字。

根據修二在此前整理的推測看,很自然地會認為高森在支部見的不是花房,而是玉野。這無疑是一次麻煩的交涉。雖然說高森是被玉野查出熱海支行過失後辭退的人,可他反倒也抓住了銀行的弱點,同時他也深知玉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因此高森才去了玉野那兒進行某種交涉。不難想像,在被迫辭職之後,高森在生活上一定捉襟見肘,所以這次就反過來利用玉野的弱點來進行敲詐。

從玉野來說,高森就是一塊絆腳石。為了封住高森的嘴巴,玉野就算是起了殺心也毫不奇怪。所以,高森臨死前在旅館裡所說的胡話應該是玉野的名字才對。可是,高森喊出的卻是「花房」二字。

再來剖析一下高森這最後一語之謎。假如是玉野殺了高森,或許也是花房授意的。高森可能發現了這一點,所以在臨死前帶著憎恨,不禁叫出了花房的名字。也就是說,花房行長跟玉野是共犯。

另一種推定是,當時花房行長本人來到了普陀洛教支部。花房跟普陀洛教團有著非常親密的關係,即使來到東京支部也毫不稀奇。因而,高森那一天在支部所見到的,也有可能是花房。如果按照這種假設,也可以認為,高森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異常,是遭受了花房的暗算,於是不禁失口喊出了花房的名字……

可是,難道僅只是這個原因嗎?

高森是在光和銀行中待了不少年頭的人物,可能由於某種原因得知花房寬跟玉野文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即使在銀行內部,恐怕也沒人會知道玉野文雄是花房忠雄的私生子。雖然自己發現了二人眼部的相似性,可銀行中大概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點。

假如真的是這樣,那高森一定相當了解花房父子的秘密。這肯定連加藤秘書都不知道。

高森在熱海支行究竟是犯下什麼樣的錯誤才被迫辭職的?這裡面的情形尚不清楚。表面上是玉野考查課長檢查出熱海支行業務中的過失,可是如果說高森深知花房父子的隱情以及銀行內部的秘密,他的辭職就可能潛藏著其他更深的理由了。

如此想來,斷氣前還在喊著「花房」的高森之死,恐怕很難排除是玉野所為。

那麼,中原醫師的立場又如何呢?

他表面上跟花房和玉野都沒有關係,但根據吉田的打探可以推測,醫師跟教團的東京支部有特殊關係,而那時的玉野也已進入東京支部。玉野與中原的關係究竟是在何時、何地,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形成的呢?

剛才跟吉田說話時,修二有個想法並沒有說出來,就是中原醫師在旅館為病危的高森打針一事。高森說不舒服跑進青葉旅館休息,之後就去世了。令他死亡的究竟是玉野所給的藥物還是醫師的注射呢?這一點無法斷定。假如是死於醫師的注射,可以說,他死得正是地方。因為假如高森在普陀洛教團的支部內死去,嫌疑就會直接落到支部的頭上。

會不會是中原醫師謊稱注射強心劑,而實際上卻給高森注射了其他致命毒藥呢?法醫也只是進行了一些表面驗屍而已。注射的很可能是一種光憑表面驗屍無法發現的藥物。

中原醫師之所以抑鬱自殺,大概是因為再次被逼殺人,殺死了高森妻子的緣故吧?如果對方以揭發前一次殺害高森之事相威脅,那麼醫師就不敢不聽從了。根據吉田的調查已經確定,高森的妻子是被勝又的計程車拉到中原醫院來的。次日晚上,中原醫師又把她交到了前來迎接的勝又手裡。高森妻子的屍體漂浮在目黑川則是第三天的早晨。

或許中原醫師是用自殺的手段來解決自己二度殺人的苦惱吧……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