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風暴很快平息了,但是在丹尼爾耗盡能量的過程中,傾盆大雨還是斷斷續續地傾注下來。應該已經是白天了,可是由於丹尼爾的緣故,天空還是黑乎乎的。現在是黎明時分。

有人敲了敲前門。蘭珀特親自開了門。他派了一艘小船上岸了,由於不平靜的大海他已經嘔吐了兩次。現在,蘭珀特希望聽到好消息。

他盯著門外的蘭德瑞。她全身濕透了,臉部瘀青。

「你怎麼了?」他問。

「能進來說嗎?我可以喝點什麼嗎?」

他轉身回來,她跟在他身後。他把她帶到秘密書房,關上身後的門。

「你需要換一下衣服嗎?」他問。

「我想喝點東西,那才是我需要的。」

他從一面牆邊的酒吧里拿出威士忌,給她倒上。

「我在『幸運女神號』上琢磨是否應該跑路。」蘭珀特說。

「相信我,我也在考慮同一個問題。」

「但是你在電話里說有好消息。」

她從他手裡接過威士忌,喝了一口,然後隔著桌子,坐在他對面。他也坐下來,交叉十指,期盼地盯著她。

「怎麼?」他說。她又喝了一口酒,然後把酒杯按在臉上的瘀青處。

「我們已處在危險之中。」

「這我知道。」

「克麗絲是間諜。」

「這我也知道。」

「她是克勞迪婭·迪亞斯中尉,哥倫比亞國家警察。」

蘭珀特盯著她,過了好久,他大聲說:「他媽的!」

蘭德瑞對他的反應報以一笑。

「我想你不知道這些。」她舉起酒杯說,「你可能想聽聽。」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蘭德瑞又喝了一口,靠在椅背上,長長出了一口氣說:「我救了你的命。」

「怎麼救的?」

「我一直不相信溫斯羅普和克麗絲。」

「你真聰明。」

「所以,我監視他們。溫斯羅普沒有問題,而克麗絲則不然。很明顯,她把他拉上自己的床,這樣就能接近你。」

「我現在明白了。」

她笑了,抬頭看著他。外面的雨還在下,濃密的烏雲遮住了太陽。

「她也拉你上床了嗎?」

「這和你的話題無關,但是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你也被矇騙了。」

「女人是我的弱點。我覺得我也需要喝點什麼。你繼續說,我很感興趣,說說你是怎麼拯救我的。」

他倒酒的時候,她繼續說道:「你派去對付大個子的突擊隊出師不利,迪亞斯給他報信了。」

蘭珀特手裡端著酒杯坐下來。

「她為什麼這樣做?他們是一夥的?」

「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都死了。」

蘭珀特的酒進入了氣管,他嗆了一下。

「死了?怎麼死的?」

「我和你說過了,我救了你的命。普勒也死了。」

「另一個女人呢?你說她是將軍。她叫卡森,是吧?」

「也死了。他們都死了。我們不可能讓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倖存。」

桌子對面的蘭珀特狂怒起來。

「謝麗爾,你惹麻煩了,國防部會插手的。」

「那麼你有別的選擇嗎?他們跟蹤你到了這裡。」

「不可能。」

「確實如此,彼得。」

他一言不發盯著她,彷彿她是他死前最後看到的事物。

「他們發現了倉庫的秘密。」

「我處理過了,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她指著窗外的海灣說:「他們發現了那裡的鑽井平台。」

蘭珀特放下酒杯,向前坐了坐。他臉色蒼白。

「不可能。」

「對了,那個大個子叫麥仇。他曾在平台上待過。你的人從墨西哥把他抓來的。他逃脫了,游到岸上。然後他殺回去了,就在昨晚。」

「我想是這樣了。我知道他一直窺探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原以為他想偷東西。」

「彼得,他在襲擊你。他想偷的是你的性命和你擁有的一切。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完成這個使命。」

蘭珀特拿起酒杯擲到牆上。

「狗娘養的!」

蘭德瑞看著威士忌從一塵不染的牆紙上流下來。

「喝點什麼消消氣,彼得。我和你說了,他們都死了。」

「怎麼死的?」

「我全身濕透了,臉也被打開了花。對你來說,這說明什麼?」

「你們在風暴中對決了。」

「生死搏鬥,就在鑽井平台上。我不能撒謊說我們沒有傷亡。事實上,我們傷亡慘重,他們幾乎殺了你手下所有的人。但是最後,我們依靠數量的優勢和一點運氣打敗了他們。」

「你怎麼去那兒了?」他問道,並懷疑地看著她。

「像我說的那樣,我一直跟蹤迪亞斯。他們上了船,我也上了船。他們開到鑽井平台,我跟蹤他們到了那兒。」

「這麼大的風暴,怎麼可能?」

她懷疑地看著他。

「我在佛羅里達長大,曾在颶風的餘波中衝浪。我從十歲開始駕船。如果是一級颶風或二級颶風,恐怕我對付不了。但是如果目標明確,對付熱帶風暴還是可以的。我能做到這些也是你的運氣,我想這就是你僱用我的原因,想利用我的本地人技能,以及我在壓力之下的清醒頭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給鑽井平台打電話。開始的時候打不通,但是後來終於有了微弱的信號。我警告他們有人來了。他們做好了準備,但是仍然避免不了一場肉搏。那四個人是真正的戰士,我不得不這樣讚譽他們。他們不會輕易倒下。」

「那些貨物怎麼樣?」

「大部分完好無缺,雖然也有一點點損失。」

「怎麼處理那些屍體的?」

「丟在海里了。沒有人能找到迪亞斯和其他人了。我們切除了他們的肺部,屍體會沉下去,待在海底。」

「想得很周到。謝麗爾,你殺了斯托洛夫婦和那個老婦人,幹得很漂亮。他們會壞事的。我為此給你的獎金真是不算什麼。」

他似乎意識到這樣說還不夠。

「你昨晚又為自己贏得了受到嘉獎的機會,一個大獎和升職。我們打算讓你離開警察局。你可以接替溫斯羅普。」

「他能接受嗎?」

「他應該不能接受,但是我已經讓人把他殺了。要不是因為他,迪亞斯不會潛入我們內部。我們現在想要改變交易地點,掌管運輸的人正在緊急策劃。我覺得亞拉巴馬是個不錯的選擇。」

「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斯蒂文·羅哈斯。」

「他怎麼了?」

「他是你奴隸交易的搭檔。」

「那又怎麼樣?」

「你告訴我說他給你下了最後通牒。」

「是的。」

「現在情況已經至此,你覺得他會怎麼樣?這條通道已經不那麼暢通了。」

「我覺得我的地位很重要,羅哈斯不得不受我的約束。渠道比貨源重要,我自己也可以獲得貨源。我已經在這樣做了,在亞洲和非洲,那兒有很多貧窮、無知的人。但是羅哈斯卻不能複製我的運輸渠道,他缺乏必要的聯絡。」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和這個人下了一步險棋。」

「我並不是低估他,但是有優勢的時候,一定要抓住。」

「我也是這樣想。」話不是蘭德瑞說的。

普勒踢開了門,走進書房。緊跟在後面的是迪亞斯、卡森和麥仇。

他們都舉槍對準蘭珀特。驚恐的蘭珀特先是盯著他們,然後掃了蘭德瑞一眼。

「你布置他們來這裡的?」

「恐怕是這樣。」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你這個蠢貨。」

「我覺得你還不完全知情。」

蘭德瑞解開襯衫的兩枚紐扣,把錄音機和電線拽了出來,遞給普勒,然後轉向蘭珀特。

「我看到了一個機會,然後抓住了,」她用空洞的聲音補充說,「但我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終身監禁而不是死刑,也算是合理。」

「我覺得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普勒對蘭珀特說。

蘭珀特問:「你們怎麼通過我的保安的?」「你應該讓他們好好查查每輛車的內部。蘭德瑞開著車,我們就這樣進來了。」

蘭珀特把目光從他那兒移到了蘭德瑞身上。

「你這個蠢貨。」

「他們讓我受到了無法逃避的譴責。對不起,彼得。」

「我會讓人在監獄裡殺了你。」普勒說:「你可以試試,但我覺得,你有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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