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我公寓詳細談談這件事嗎?」他們走出達比餐館的時候,蘭德瑞問道。
普勒沒有注意她。他正盯著手裡的手機,更確切地說,是正在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
「打擾你非常抱歉。」蘭德瑞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手機,懊惱地說。
他把手機放進口袋。
「對不起,剛剛發生了一點事。你剛才說什麼?」
「去我家,詳談。我們也可以在沙灘上走走,取決於你。如果你拒絕,也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想盡地主之誼。」她又補充說,「也能讓你遠離街上的麻煩。」
普勒想了一下。他現在還是沒有住的地方,但是他若再去打擾蘭德瑞也不是個好主意。雖然他已經檢查了姑姑的房子,但是住在那裡也感覺不舒服。
她把房子留給了他,如果他願意,他完全可以住在那裡。但是,在沒有弄清楚姑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待在她的房子里。這麼多年沒有聯繫她,讓她像是無足輕重的碎片,淡出他的生活。這樣的時候讓他住在她的房子里,情何以堪?
「你知道伊甸園什麼地方可以住嗎?」他停頓了一下,微笑著補充說,「哪裡對我足夠安全?」
「為什麼不住在你姑姑家?」
「如果克萊斯勒上的兩個傢伙在跟蹤我,在姑姑家住就太容易讓他們找到我了。」
「你真的認為他們在跟蹤你?」
「不敢肯定。但是我不會冒險。」
「有個地方叫格爾海岸,在海灣大街,在希拉旅館南面兩個街區的地方。稍稍貴一些,因為離海灘更近。但是你可能不用擔心在刷牙的時候被人追殺了。」
「正合我意。謝謝。」
「那你想晚些再見面嗎?晚上的時候我一般在我公寓附近的海灘上散步。」
「我一小時之後去找你。我留些時間到格爾海岸登記房間。」
「好的,一小時後見。」
他們分別走向自己的車。開出停車場的時候,他在手機上撥了那個電話號碼。
「不知道你因為什麼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卡森在電話的另一端說道,「我以為你看見信息就會回電話。」
「剛剛在這裡找到了一個後援。和我說說,怎麼會有人讓國防部的人放棄追查一個不明不白的車牌照?」
「你知道,我們確實查了,追蹤到印度洋地區的勢力群體。我們也不能確定,但是有這種可能性,然後線索就斷掉了。我也和你一樣吃驚。估計這輛車從屬於一個私人企業。接著,我們就接到了電話,讓我們停止追查。」
「接到誰的電話?」
「下命令的上峰很明顯不想對一個地位卑微的一星准將透露任何信息。我是從指揮系統的高層那兒得到的命令。」
「那你有沒有麻煩?」
「我覺得不會有麻煩,但是我的判斷也可能是錯的。」
「我有一個朋友在陸軍刑事調查實驗室,她試圖幫我追查這個車牌照。然後我接到沃姆斯上校的電話。他找我的毛病,試圖通過威脅我的方式讓我回去,收拾殘局。但是當他得知我父親是誰之後,他就讓步了。我想沃姆斯上校也收到了同樣的警告。」
「我不知道他的情況,但是我們確實接到了警告。我敢說,情報部長不習慣有人拆他的台。」
「誰有這個能力這樣做?」
「有這樣能量的人不多。高層若是想要保守秘密,不論對錯,都會秘而不宣。」
「作為一名軍人,我接受這個說法。但是作為一個納稅人,我表示憤慨。」
「憤慨與否,事情就是如此。」
「那麼那兩個傢伙呢?」
「說不準。他們長什麼樣?」
「他們和我相似,只是矮一些。」
「那可能像你上次電話中說的那樣,他們以前曾經是軍人。」
「我也不敢肯定,將軍。」
「將軍?」
「又是工作時間了。」
「好吧。」她愉快地說。
「也許他們是自己人。事實上,如果有人叫停你對他們的追查,他們可能是我們的人。」
「也許吧。但是這也提出一個問題,普勒,你到底卷到什麼裡面了?」
「你是說這是西弗吉尼亞的後續影響力嗎?」
「我是這麼想的。弗吉尼亞的任務讓你觸及了很多敏感神經。看起來任務執行得漂亮,你成了英雄。但是,你知道哥倫比亞特區這個地方。事情會變化的。也許他們在為你我都不知道的原因而尋找替罪羊。發生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
「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替罪羊?」
「如果你回想一下就會知道,我也有份兒。」
「那麼,他們為什麼到這裡來跟蹤我——」
他用力抓著手機,感覺機殼都要陷下去了一樣。
「怎麼了,普勒?」
「我再打給你。」
「怎麼了?」
「我再打給你。」
普勒掛斷電話,然後一個緊急右轉彎。
因為他到哪裡,克萊斯勒上的兩個傢伙就出現在哪裡,所以他原來猜想他們是在跟蹤自己。
這是一個他不應該做的猜想。
雖然這兩個傢伙一直尾隨他——他曾在希拉旅館附近見到他們——但是他們一定是在哪一個地方開始盯上他的。
他知道他們盯上自己的地方。在我姑姑家。
他們可能不是在跟蹤他。這也可能和西弗吉尼亞發生的事沒有關係。他們可能是在監視貝特西·西蒙的家。
因此很容易想到是他們殺死了她。他不在乎他們是否來自五角大樓,也不在乎有高層阻止調查。如果是他們殺了姑姑,他們就得血債血償。
他猛地踩了一腳油門,塔霍加速衝到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