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他不在。」

普勒站在蒂亞戈家小公寓的門口,低頭看著伊莎貝爾。

馬特奧站在她身後,拇指放在嘴裡。

普勒問:「他不在家是不是很反常?我覺得他一般都在街上。」

「他平時回來吃午飯,但是今天沒回來。他總是在六點左右回來,但是今天也沒回來。」伊莎貝爾說。

「你有電話嗎?」

她搖搖頭。

「他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早上。我和奶奶在飯店幹活,回來得很晚。蒂亞戈照顧馬特奧。我還沒起來,他就走了。奶奶也沒聽見他走。我很擔心。」

「昨晚他說今天打算幹嗎了嗎?」

她又搖搖頭。

「他一般去海邊,賣些東西給遊客。有時候給旅館干點活。」

「做這些他還太小了,是不是?」

她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瘋子。

普勒說:「好吧,我會留心找找他。」

普勒看了看姐弟兩個被那三個傢伙打得青腫的傷處說:「這些壞蛋又回來沒有,伊莎貝爾?」

「我沒看見。我聽說你又把他們揍了,還有他們的朋友。」

「你聽誰說的?」

「我就是聽人說的。」

普勒點點頭。

「我給你弄個一次性的電話,然後留下我的聯繫方式。這樣,你就可以找到我,我可以和你保持聯繫,好不好?」

她點點頭。

辦這件事用了大約半小時,然後他留下電話,上了他的塔霍,開走了。

雖然他不願意,但是蒂亞戈的事必須等一等。他希望這個孩子沒事。但是他冥冥中感覺並非如此。

二十分鐘後,他把車停在格里芬·梅森律師事務所所在的街道上。那輛英菲尼迪還停在車道上。

但是他並沒有把車停到梅森的車道上。他看見這條街上有一棟小房子,門前立著牌子。普勒把車停在那裡,下了車,敲了敲門。

一位四十多歲的迷人金髮女人開了門。她個子不高,曲線分明,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裙,黑絲襪,一件很搭的夾克衫。她的白色襯衫領口開得正好能讓豐滿胸脯的乳溝若隱若現。外面三十多攝氏度,普勒估計,她穿著那身黑衣服,再加上長襪,就是來開門的工夫也會出一身汗。

「我能幫您做些什麼嗎?」她問。

「我叫約翰·普勒。我昨天來這裡同格里芬·梅森解決一個房產問題。他不是我的律師,他為我剛剛去世的姑姑做代理。他讓我在決定繼續讓他接手這個房產問題之前,先調查情況。」

她退縮了一下。

「格里夫讓我幫你了解情況?」

「是的,道迪女士。您看起來很吃驚?」

普勒從門外帶照片的牌子上知道了她的名字。牌子上還寫著,她能流利地講西班牙語。

「因為我確實很吃驚。而且我現在真沒有時間和你談話。」

她開始關門,但是普勒拿出他的證件。

「我昨天從華盛頓來到這裡。我姑姑驟然死亡。我在鎮上一個人都不認識。我就是想要快速完成我的任務,用部隊的方式。您若能幫助,不勝感激。」

「我兒子是海軍。」

「我曾多次得到過海軍的支持。」他期盼地看著她。

她朝梅森律師事務所的方向掃了一眼。

「二十分鐘後我要出去吃晚飯。但是這期間我可以回答您的問題。請進吧。」

一分鐘後,他們在她的辦公室里坐下來。這裡比梅森的辦公室整潔得多。

「就像我說的那樣,道迪女士……」

「叫我希拉吧,」她說著拿出一支香煙,「別擔心,是電子香煙。這鬼東西還真頂用。我吸了二十年的煙,一年前用這個東西戒了煙。希望我的肺能再獲新生。」

普勒看著水蒸氣從電子香煙上面升起,然後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

「希拉,我剛才說了,我正在搜集有關梅森的信息。估計您認識他。」

「哦,我倒是認識格里夫。」

「那麼,您推薦他嗎?」

「我是律師,如果我對任何人發表消極意見,他都會起訴我。格里夫當然也會這樣做。」

「嗯,這樣說本身就是一種消極評價。」普勒挑明道。

「但是不會被起訴。」她機敏地說。

「那麼說,您不推薦他了?」

她把身體向後靠,觀察著他說:「您姑姑是誰?」

「貝特西·西蒙。」

「我不認識。但是,如果格里夫替她處理房產,最省錢的方式也許就是讓他繼續做。但是給你提個醒,要嚴密監督財務賬目。」

「梅森是不是有時有問題?」

「我只能說『有時』。」

「那人們為什麼還要請他做事?」

「他一定是把自己掩飾得很好。」

「但是您卻知道真相。那麼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樣說吧。我和他在這裡做律師的時間幾乎一樣長。我們的客戶十分類似,而且處理同樣的事務。信託和房產律師不是在華爾街上搞併購。我們做這行發不了家。我累得臭死,仍然賺不了多少錢。語言粗俗,別見怪。」

「但是梅森卻發了家?」

「千萬別被他老房子里的寒酸辦公室蒙蔽了。我住在伊甸園東部,房子離海灘有兩個街區遠,我只能支付起這樣的房子。我開的車是一輛八年的豐田凱美瑞。而格里夫擁有一塊四千多平方米的水邊地產,價值超過七位數。除了這輛英菲尼迪,他還有一輛保時捷和阿斯頓·馬丁。不僅如此,他滿世界去旅遊——非洲、亞洲、中東、南美。明擺著的事情,客戶們沒有支付這麼多酬金,至少不是在知情的情況下支付的。」

「這麼說,他是佔用了客戶的基金。我還是那個問題,怎麼會沒有人揭露?您不可能是唯一懷疑他的房子和豪車來路的人。」

「揭露他需要證據,很明顯沒有人願意去找證據。他的客戶年紀很大,然後都去世了。他們的繼承人一般都不在本地。我知道底細,因為我在這個地方,從事同一個行業。」

「還有什麼嗎?」

她用香煙輕拍著桌子。

「別說是我說的。但是除了錢的問題,這個讓我覺得噁心的傢伙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他看起來很喜歡孩子。他看起來太喜歡孩子了,不知道你是否懂我的意思。」

「為什麼會這麼想?」

「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出席一個行業聚會。結束之後,他在賓館酒吧里喝得爛醉如泥。我正要走的時候,他把我攔了回去。我以為他要開個房間,和我來個一夜情。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有這種預感。」

「那麼,他以前就對您有興趣?」

「這樣說吧。只要有機會,他就會順著我的領口看下去,動手動腳。但是那天,他卻給我看了錢包里一些孩子的照片,」她停頓了一下,鄙夷地嘟起嘴,「都是年紀很小的孩子。」

「他說沒說為什麼保存那些孩子的照片?」

「他說那些是他的孩子。」她笑了,「他一定喝得人事不省了,可能都不記得和我展示過那些照片了。」

「您確定那些不是他的孩子?」

她微笑著吐了一口煙。

「哼。他是金色頭髮的愛爾蘭人,而照片上的孩子要麼是黑人,要麼是亞洲人,不是他的孩子。考慮到這一點,我確信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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