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普勒把車停在離房子一個街區遠的地方,然後步行。儘管和梅森說明天早晨來這裡,但是他決定現在徹底檢查一下這棟房子。他警惕地防範警察巡邏車。雖然現在手上有姑姑的鑰匙和遺囑,他仍然不願意遭遇胡珀,因為只要有一點機會,胡珀就會幹掉他。

他走到車道上,向「曲奇」的房子看了一眼。燈是黑著的,他估計這個「年輕人」正在享受伊甸園的宴會時光。他覺得似乎聽到賽迪在房子裡面叫。但是他繼續向前走。叫聲讓普勒開始想念他的貓——埃沃爾。

他用鑰匙打開前門,走進去,關上門。房子里一片漆黑。他不想打開燈,因為那樣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他從口袋裡拿出手電筒,開始檢查。由於已經來過這裡,他把房子里的陳設幾乎都記下來了。

他路過廚房,來到姑姑的卧室。被子是疊好的,很明顯,那天晚上她還沒有上床睡覺。她到了後院,或者是自願,或者不是,在那裡結束了生命。

床邊的小桌上擺滿了書。很多年前,從普勒記事起,姑姑就喜歡讀書,看來她生前仍然保持這個習慣。他用手電筒照了照書名,大多數是懸疑和驚悚故事。他記得姑姑不喜歡愛情小說那種類型。如果她要是哭泣,一定有合理原因,而絕不會是無中生有的多愁善感。

普勒的手電筒掃過床頭桌的頂部,然後又返回來。他試著打開一盞檯燈,因為他想看看清楚。

順著檯燈的亮光,他彎下身,證實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正確的。他看到一個長方形痕迹,長方形的周圍有些灰塵。他從下面的書架中拿起一本羅伯特·克拉斯的平裝書,放在長方形痕迹上,對不上——太小。

他試了一本蘇·赫拉夫特的精裝本——太大。

他打開抽屜,看見一本黑色的日記本。他拿起日記本,打開,裡面什麼內容都沒有。他把日記本放在長方形痕迹上,大小正好。

一定還有一本日記,現在看起來不見了。冥冥之中,普勒覺得那本日記上不是空白的。

因為日記里記錄的內容,他們謀殺了他姑姑,帶走了她的日記。

可能日記里會詳細說明她信中的內容。人們和以前不一樣了。

晚上發生一些神秘的事件。一定有什麼不對勁。

他把日記本放回原處,關上檯燈,離開了卧室。

他用幾分鐘時間檢查了一下樓上的幾間卧室,但是沒有發現任何有意義或者對他的調查有幫助的線索。一個壁櫥里裝滿衣服。一些是男人的褲子和襯衫,估計是勞埃德姑父的東西。另一些壁櫥里塞滿了衣架、破舊的吸塵器、裝滿發霉的床單與圍巾的箱子和人們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破爛兒東西。

壁櫥後面的架子上有幾個盒子,其中的一個裡面是珠寶。雖然普勒是外行,但是他也能看出這些珠寶很珍貴。他有條不紊地檢查盒子。裡面還有一個嵌著古幣的收藏冊,這些看起來也很值錢。他不知道她收藏這些東西有多長時間了。

他又回到樓下,穿過廚房,來到車庫。那輛凱美瑞擦得鋥亮,準備隨時出發的樣子,根本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經再也不可能坐上它了。普勒用手電筒查看汽車的外表,想要尋找損壞的地方或者反常的痕迹,但是他沒有找到。

車子看起來狀態良好,估計買了有五六年的樣子。他姑姑可能是在脊柱出現問題之前買的這輛車。

他倚在牆上,開始思考問題,想要盡量理清姑姑最近的行為。

首先他想到,如果姑姑是因為看到了什麼現象而導致了自己的死亡,那麼導致她死亡的現象或者在周圍,或者在其他地方。如果在其他地方,她不得不用某種方式到達那裡。雖然「曲奇」認為貝特西已經不開車了,但是他晚上經常不在,如果姑姑天黑後開車出去,他可能無從知曉。

他打開主駕駛旁邊的車門,坐進車裡。他注意到,雖然座位的距離對他來說還是太小,但是已經足夠容納一位高個子的女士了。

這時他看見了安裝在車上的特殊裝置。在胳膊能夠接觸到的地方,有一對手控的剎車和油門裝置。

這就是說,雖然姑姑身患疾病,但是她還是在駕駛這輛車。

他注意到風擋玻璃左上方有一個紙貼,是伊甸園一家潤滑油商店的標誌。上面標出了下一次保養車輛的時間以及到時候這輛車應該達到的里程數。時間是三十天前。普勒看了看紙貼上的里程數,然後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查看了儀錶盤。他做了快速的計算,並且把姑姑的死亡考慮進去。

在她能開車的大約二十六天里,這輛車每天平均行駛里程數是十六千米。他快速盤算著,姑姑能夠帶病一次行駛幾百千米嗎?可能性很小。但是她能短距離駕駛嗎?可能性很大。

如果她每天駕駛同一個距離會怎麼樣?實際上是每天十六千米。即使她後背有問題,做這件事還是可以的。

也就是說,去時八千米,回程八千米。這個信息至少讓普勒有事可做,在好多情況都未知的時候讓他可以繼續查下去。他會以這個距離為半徑查看所有能夠到達的地方。

緊接著,普勒迅速下了車,輕輕關上車門,熄滅手電筒,拔出 M11。

有人剛從前門進了房子。

普勒從車庫回到廚房,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房子里的另一個人卻沒有像他一樣悄無聲息。這對他來說既有利又不利。

他側身沿著牆來到起居室門口,頭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來人應該在樓上。他的第一個想法認為來人可能是警察,但是警察應該大張旗鼓。可是,如果來人是胡珀的話,普勒可能馬上就會和這個一點就著的警察交火。因為槍殺警察被捕是他現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如果今天有人要死在他槍下,他真希望不是胡珀。

他的手滑向扳機護環。手放在扳機上,就是要射擊的。他會的。

然後,他看到了從台階上下來的人。他用憲兵特有的聲音吼道:「趴下。馬上。否則我就開槍了。」

那個人沒有趴在地板上。她尖叫一聲,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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