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仙寺黨異聞 第五章

「誰給我的?」長坂看著信,覺得有些奇怪。這封信是在屯營附近玩耍的小孩送來的,據小孩說是一個女人讓他送來的。

打開一看,就更讓人心疑了。原來這是小夜寫來的,內容是「我對中倉老爺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可是我現在被水戶藩的某個武士給綁架了。」

長坂把信交給沖田時說道:「她約我去談些事情,小夜看來對中倉還是很有感情的。」

沖田看完信,和長坂一樣,他把事情想得非常簡單,怎麼會想到事情背後的複雜的情況超乎了他的想像。

「好讓人驚奇。你去看看什麼情況,再打聽一下赤座到底什麼情況。」二十剛出頭的沖田,思想非常簡單,他沒有半點對女性的非分之想。

信里寫道約會的地點就在祗園的真葛園的葦吉。

這天傍晚,長坂單身前往祗園。

等長坂出發了十五分鐘之後,沖田來到土方的辦公室,平靜地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土方。

「……。咦!」土方顯得異常吃驚,他倒不是認為這件事情有古怪,而是對沖田和長坂的天真感到令人難以置信。

「總司,你是不是吃錯藥啦?」他把小夜的信交給沖田,讓他再仔細看看。

信上的字跡很笨拙,但可以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寫的。前半部分是寫了自己在中倉遇害前後的心情,中間寫了她目前的困境,末尾——

「為了能夠超度我死去情人的亡靈,請您一定要來,給我一些幫助,此心天地可鑒,我期待您的到來。」

「這沒什麼呀!」

「你個傻瓜,狐狸精你都不認識!如果真像信里寫的這麼老實的女人,就不會把長坂叫到真葛原的葦吉去了?」

「葦吉是什麼地方?」

「出縫茶屋!(情人旅館)」

那裡是京都的商店學徒或是廟裡的侍者經常光顧的地方。

「一支隊,不管是隊長還是部下,可都是不識五穀的窩囊廢啊!」

「您說什麼啊?土方先生,你的意思是知道出縫茶屋的人就機靈鬼,不知道的人就是傻瓜嗎?」

「你別跟我耍嘴皮子了唄!」

土方朝沖田努努嘴,意思是讓沖田快點出去。

不過,土方想錯了,長坂沒沖田這麼天真。雖然外表上看去他穿著黑木棉的羽織,白色的小倉袴,但他內衣下面穿著鎖子甲。這套鎖子甲又重又大,把他的指甲都包得嚴嚴實實的。為了不讓外人看見手上的鎖子甲,他把手插進了懷裡,慢慢走向約會地點。

來到葦幸,一進門,長坂就開口問道:「這是葦幸嗎?」

「您可來了。」櫃檯上的女侍早就被小夜指點過了長坂的長相,顯得異常熱情。

長坂一點不慌不忙,從懷裡抓了一把零錢,交給女侍。

「對不起,一路上好像有幾個人一直跟著我,麻煩你出去看看,現在他們還在嗎?到底有幾個人,好嗎?」

女侍立即走出櫃檯,走出門去,顯得漫不經心地在四周轉了一圈,回來向長坂報告說:「好像有三個人。」

「是不是武士打扮?」

「呵。」

長坂聽完就快步上樓。

一進房間,他也不落座,就向小夜打了個招呼:「嚯!」然後仔細打量了隔壁房間好一會兒,確信沒人之後,才坐下問小夜:「你找我什麼事?」

「您可真小心謹慎,隔壁房間可藏不了什麼人。」

「嗯,對不起。」

小夜提起酒壺斟了一杯酒,要敬長坂,長坂禮貌地接過酒杯,隨手就放在了桌上。

「中倉是被一個水戶藩的浪人暗害的,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小夜臉不改色,心不跳地開始了撒謊。說暗殺中倉的兇手是水戶藩的某某,事後她又被他裹挾到了某處。她花了好大力氣才逃出去,現在她一個人住在深草。

等小夜聲淚俱下的敘述完了自己的「慘烈」經歷之後,長坂點頭應和到「嚯,嚯,那你現在靠什麼過活那?」

「加持」小夜的眼睛裡淚光盈盈。

「哦,又會去做老本行啦!自從中倉老兄死去之後,我也遇見了很多怪事,我也想麻煩你替我做一次加持嘞!」

「好的,那您什麼時候需要我做。」

「加持都有些什麼內容?」

「這個……」

小夜撓撓頭,剛才緊守著的兩腿也趴了開來。

「這裡可不行。」

「這個我知道,這裡可沒有護摩壇。」

「嗯,嗬嗬。」小夜滿臉微笑,腿張得更開了。「您看怎麼樣,就今天如何!寺町有個叫海仙寺的真言宗寺廟,那邊的主持和我很熟,他能夠將本堂借給我們,您等會兒,我馬上叫人安排。」

她也不等長坂答話,就快步奔下了樓。長坂心裡如同明鏡一般,小夜一伙人一開始還準備在葦幸店裡動手,現在小夜準備把他誘騙到海仙寺在下手,這樣就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了。

沒一會兒,小夜就回來了。

「我們這就走吧。」她順手在長坂身上捏了一把,瞬時小夜花容失色,因為她摸到了長坂身上的鎖子甲。

「這可瞞不過你啦!」長坂開懷大笑時,小夜已嚇得軟成了一灘。長坂將她五花大綁,最後還在她嘴裡塞了個麻核桃。

「自作聰明的人就是這個下場。」長坂冷笑著打點好房間里的一切,就飛身跳出窗外,快步趕往海仙寺。

海仙寺的小門半掩著,長坂一進門,發現水戶海仙寺那幫人還沒回來。

他快步來到裡間,再次檢查了自己的佩刀,確認準備無事之後,蜷縮在房間陰影了,一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門邊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大聲交談著。

腳步聲來到了走廊里,長坂心中暗算,估計至少有五個人。

「太黑了,誰快來把燈點上。」有人大聲說到。

長坂這時正躲在燈架三尺之外的衣架旁,他悄無聲息地站起身,悄悄朝前梛步前行。

有個武士正在燈架前打火濂,嚓嚓打了幾下,終於點著了燈草。這個武士小心翼翼地將燈草移向燈架時,只見一陣陰風,他的腦袋掉在了地板上。

「哇」死去武士背後的人剛叫了一句,就被長坂一刀砍斷了小腿,然後捅了個透心涼。刀歸鞘之後,長坂還是蹲坐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

剩下的三個武士,在那裡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無所適從,長坂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他們。

他已經盯上了三個人當中的赤座,「赤座」長坂低喝了一聲,他準備趁著赤座拔刀時,給赤座一個一刀兩斷。不過這是居合劍術的常識,長坂知道,赤座也知道。赤座一閃身背靠著牆壁朝出口慢慢移動,長坂一時無法下手。

另外兩個人就沒有赤座沉得住氣了,長坂冷靜地等待著。沉默,長久的沉默,終於,有個人忍不住,叫了起來。

「哇」隨著叫聲,一刀寒光砍向了那人的頭頂。

靠在牆壁上的赤座就等著這個時機,他知道居合劍術的軟肋就是拔劍之後,拔劍之後,再強的劍客,也落入了被襲擊的困境。

被襲擊者躲過了長坂的第一擊,順勢開始了反擊。他將手中的刀砍向了長坂,可還沒等到他的刀劍碰到長坂,長坂的刀已經歸了刀鞘。武士兩腳一松,仰面朝天倒在了地板上,噴濺的血液灑滿了走廊,這是赤座從背後開始襲擊長坂了。

可惜赤座的刀居然停在了半空,一動不動,原來長坂用套著鎖子甲的左手,擒住了砍來的刀鋒。長坂扔掉了右手緊攢著的長刀,一下子拔出了腰間的脅差。

說是遲,那時快,長坂抽脅差的右手比擋住中倉刀鋒的右手快了很多,脅差深深插進了赤座的身體,赤座連吭都沒吭,就一命歸陰了。

剩下的一個水戶藩士,已經逃的無影無蹤了。這時長坂一下子虛脫了,渾身顫抖,連撿起地上長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長坂頓了許久,準備取赤座項上的首級了。

可朝著赤座的頸部的刀,居然落在了赤座的臉頰上。

「操」

長坂看準了又砍了下去,沒想到刀刃被赤座的下巴骨給蹦了回來。

沒辦法,長坂之後把刀架在屍體的頸部,如同切西瓜一般,用力壓了下去,還好這次赤座的腦袋終於離開了他的身體。

長坂用赤坂的羽織包住了赤座的首級,可剛才幾乎是一瞬的戰鬥,讓他膝蓋骨顫抖著,無法邁開步。

「門口估計還有敵人。」長坂想到這裡,翻上屋檐,跳過山牆,跳到了鄰家的圓子里,然後奪路而逃。

鄰家聽見了響動,起來看發生了什麼情況。長坂根本沒有想到這就是利助的家,雖然他看到了利助,但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天夜裡,當長坂把赤座的腦袋擺在土方面前時,土方真的吃了一驚。

「長坂君,這事你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