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紫色的蝴蝶

雲潔回到房間時,被救的少女側躺在她的床位上,雙眼無神地望在窗外。滾圓的雙肩、線條柔和的背部,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兩條細長的手臂,紋著一對紫色的蝴蝶。雲飛則守在一旁,等候著她回來。

見雲潔進來,雲飛站了起來,說道,「你沒事吧?」

「多虧我的寒光表,兩下把他們打得沒了脾氣。」雲潔回道。

「第三個人準是被你的武器嚇跑了吧?」雲飛笑著,然後指著床上的少女道,「我本來想出去幫你一把,考慮到她情緒不穩定,一時抽不出身。現在你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

「雲哥,你回去休息吧。她交給我好了。」

雲飛出去後,被救的少女轉過身來,欣開被單坐了起來,脫下身上濕透的衣服。雲潔才看清少女長像美麗動人,潔白的大腿,苗條的身材,清秀的五官。只是臉部的神色冷淡,眼光憂鬱。

顯然,對方看到雲潔也怔了一下,因為她臉上的疤痕實在難看,是那樣刺眼。

雲潔打來熱水為少女擦凈身子,換上她的乾淨衣褲。

「對了,我叫雲潔。」雲潔自我介紹道。

「我叫榕兒。今年十六歲。」

「你比我大一歲,我叫你榕姐,好嗎?」

榕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那位帥公子是你哥哥嗎?」榕兒問道。

「嗯……」雲潔臉紅道。

榕兒一句活打破了雲潔內心的平靜。自從出山以來,雲飛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非哥哥那種關係所能形容。但容貌上引起的自卑,使得她盡量將這種感情埋藏起來。如今面對美麗的榕兒,她更感受到一種沉重和壓抑。她盡量在神情上顯現出輕鬆愉快,可這種努力令她多麼難受。

雲潔不想說話了。於是,爬上床,摘下寒光表。

「你臉色好蒼白。」

榕兒還想說什麼,發現雲潔倒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雲潔覺得精神恢複了許多。聽到門外有響動,便連忙跳下床,推開門,發現雲飛正站在門外。

「我要出去。」雲飛說道。

「幹什麼?」

「在城裡轉—轉,先調查一下情況。」雲飛說道,「你留在這兒照顧那位姑娘,注意不要讓她出去。留在旅社比較安全,待我查清情況再說。」

看著雲飛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再望望熟悉中的榕兒,雲潔心裡湧出一股莫名的滋味。美麗的榕兒會不會將雲哥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呢?

雲潔—邊胡亂地猜想,—邊走進了洗漱間。

半個小時後,榕兒醒了。

「你心情好些了嗎?」雲潔走出來問道。

榕兒點了點頭,穿好衣服,就要下床。

「榕姐,我先到下面餐廳訂早餐,你洗漱完畢後到下面找我。」

說罷,雲潔風兒似的走出門外。

雲潔將買好的兩份早餐放在桌上,然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待榕兒。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雲潔跑上樓想看看榕兒到底在幹什麼。誰知,房間里早沒有了榕兒的人影。

雲潔一急,搜遍旅館的房間,依然沒見著榕兒。

雲潔跑到大門邊的總台詢問,服務員從監視器儲存的文檔中調出近半個小時的錄像資料放出來,發現十分鐘前榕兒已偷偷地溜出了旅社!

糟了!雲哥回來沒看到榕兒,一定會責怪我。雲潔心一慌,跑出旅社,也不管大街上投過來的眼神,逢人便問,有沒有看到一位手臂刺了一對蝴蝶的女子。可是,一連問了十幾個人,都說沒看到。雲潔泄氣了,坐在路旁的石椅上,嘆道:人生地不熟,到哪兒去找榕兒?

正在這時,前面不遠處出現了昨晚見到的三個人,於是榕兒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

小頭目回頭看了一眼,叫了聲:「不好,醜女追上來了。」三人撒腿就跑。

聽了這句活,雲潔更加生氣,本想給他們—射寒光,但看見他們逃命似的奔走又感到非常開心,於是使勁地追了起來。

「站住,」雲潔大叫道,「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雲潔這—喊,三個人果然站在那兒不動了。

「別……發……光。」三個人紛紛叫道。

「我問你們,榕姐是不是被你們抓走了?」

「榕姐?」其中的小頭目眨巴著眼睛說道,「你說的是昨晚那位跳水的姑娘嗎?」

「是。」

「不清楚。我們沒見到她呵。」

「你們昨晚為什麼要抓她?」

「她是我們三金幫的人,觸犯了三金幫的幫規,當然要抓她。我們是奉組織的令行事。」

「你們知道她會去哪兒?」

「我們怎會知道?」

「快說,不然我不會饒你們。」雲潔說著,揚起手腕上的寒光表。

「別發光了,小姐。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不清楚。」

榕兒想起昨晚的情景,問道,「那位蒙面人是誰?」

「是……是我們老大呵。是他叮囑過我們,以後見著你不要為難你。」

「為什麼?」

「老大的事我們怎麼知道,他的命令我們只能服從,怎敢去打聽?」

雲潔見問不出什麼,轉身往回走。可是,這事怎麼向雲哥交待呢?

「買彩票吧?小姐。」一個人背著一個大背包向著她走來說道。

雲潔心裡一驚,問道,「你怎麼長得與鬼都賣面具的小販一個樣?」

「呵呵,他是我兄長。怎麼樣,買一張吧?」

「哪有背著彩票四處叫賣的呢?」榕兒說道。

「小姐,您有所不知,最近一連兩期的特等獎沒有人撞中。但是,彩票中獎的幾率畢竟太少,大家購彩票,圖的是一時的興趣,睹一次機會。何況兩塊錢一張的彩票,誰都買得起。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人會為了一張彩票而特意跑到有彩票銷售的地方。所以,本人四處走動,將生意送上門來,為的是圖買家一個方便。」

「你走吧,我不想買。」雲潔說道。

「兩塊錢對你沒有什麼損失,為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真的中了,你就發了。」

「哪有那麼巧的事?」

「小姐,過三天就開獎,不用等很長時間。」

「去去去,我說了不買。」雲潔說著,就往前走。

沒料到,販主小跑著又竄到了她跟前。

「小姐,兩塊錢的彩票,何必小氣呢?就當做捐給窮人吧。」販主死皮賴臉地說道。

「真討厭。」雲潔一邊罵道,一邊掏出兩塊錢,丟給販主,拿了彩票就往回走。

「等等,小姐。」

「還有什麼事?」雲潔回過頭,生氣地大聲道。

「你的聯繫地址?」

「瀝珠賓館306房間。」

「你的手……」小販記錄好雲潔的聯繫地址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手掌大的指紋識別器,「請在這上面按一下。」

「為什麼要這樣做?」

「儀器會記錄下你的手紋。萬一你中了大獎,以後領獎時只需重新按一下,儀器就會自動鑒別出你的指紋前後是否一致。要不然,你中了大獎,彩票委員會的人不會認賬呵。」

「真麻煩。」雲潔按好指紋後,一口氣沖回宿舍,順手將手中的彩票往垃圾桶里一扔。

榕兒悄悄地離開了旅社。跑到電車站,坐上了通往沙灣鎮的車。

她原本不是自殺,只是被三金幫的人追著追著,便心一橫跳下河,想仗著水性好,逃過這一劫。沒料到,竟然有人跳進河中要救她。事到如今,她只好將錯就錯,索性扮成要自殺的樣子,伺機再作打算。被雲飛救到旅館後,榕兒逃走的念頭一直沒有停止過。雲潔下樓買早餐,房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人,她覺得時機到了。

有兩件事令她心裡感到悲痛。一是父母的雙雙自殺,二是陳若男為了保護她免受凌辱,因觸犯三金幫的幫規而遭到處死。為了逃脫三金幫的控制,她喬裝打扮,仍然未能幸免於難。

陳若男臨死之前,曾告訴她有兩樣東西,放在她家後面的山洞內一塊大石頭的夾縫裡,要她務必拿到手。—個是她母親臨死之前轉交給她的東西,另—個是他送給她的禮物。榕兒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從旅館裡出來後,榕兒就直奔沙灣鎮,她想順便回家看一看。

她家座落在沙灣鎮後邊的一條街上。自從陳若男告訴她父母自殺雙亡後,她再也沒有回過家。—想起這些往事,她感到愧疚不已。母親的身世,她至今不是很明白。曾聽母親說過,母親出生在—個遙遠的地方。因戰亂逃到沙灣鎮,遇到了她父親,就在這兒成了家。而父親和她母親—樣來自外地。所以,她家在這一帶沒有任何親人。

走進家裡,冷冷清清。她感到一陣凄涼。雖然父母的音容笑貌有那麼幾次浮現在她腦海里,但那種帶著哀怨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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