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遺書 第六節

十津川與野崎兩人跟隨朝倉律師前往他投宿的歧阜格蘭飯店。

朝倉表示僅向他們兩人公開長田的遺書。

抵達飯店,朝倉向櫃檯領取一個黑色的皮包,然後拿著它,與十津川等在大廳的沙發坐下。

朝倉打開皮包,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我不知道裡面到底寫些什麼,如果你們對內容有任何問題的話,我無法為你們做答覆。在你們未看之前,我先聲明在先。」

「你倒推得一乾二淨。」十津川諷刺般地說。

朝倉則用著冷靜的口氣說:「我只是表明事實而已,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乾脆就燒掉算了。」

「不,要看!要看——」十津川連忙接過信封。

裡面共有五張信紙,筆跡是十津川熟悉的,與寄給妙子的信是相同的筆跡。

「的確是長田的筆跡。」十津川細聲對野崎說。

兩人一起閱讀。

(以下的記述完全根據事實,而且是在未受到任何強迫的情況下執筆的。)

以下是我的遺書(當我提筆時,當然不會覺得這一篇文章會成為我的遺書)。好吧!言歸正傳。

我的經歷與命案無關,而且也不值得寫,所以就從我認識首尾木明子開始寫吧!

我第一次見到明子是在三年前,那時的我,現在也一樣,是個潦倒的自封的詩人,她離開歧阜的老家,正在一家翻譯社上班。我們最初在一家純吃茶邂逅,很快地熟絡起來,而且相愛。但是明子愛上我,註定要成為她最大的不幸。

因為我這個人生性疏懶,我行我素,必將成為她的一大負擔。後來明子果然為我犧牲一切。善良的明子為了讓我過得寬裕快活,不惜當土耳其浴女郎、應召女郎。這當然不是我慫恿她的,但結果我卻默認了。不!不僅默認,而且還用她那些出賣肉體賺來的錢過著奢侈的生活。不僅如此,我一邊花用明子的錢,一邊又嫉妒她與其他男人發生關係,甚至當面指責她。為了表示她是我擁有的女人,所以我在她的大腿綉玫瑰花,我真是無可救藥的人。更甚的是,明子表示想生小孩時,不喜歡小孩的我,竟不顧一切的強迫她墮胎。到了這地步,明子終於覺醒,今年年初,她提出分手的建議。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我非常憤怒,動手勒死她。我為了預防她的身份被查出來,聯帶的也查到我,所以我剝光她的衣服,丟到淺草寺內的水池。

但警方仍舊查出明子是歧阜首尾木家的長女。

明子不曾向我提過歧阜,我想歧阜大概是明子失意的地方吧!

明子只信任一位親戚——山本,曾經在寫給他的信中提過我。

有一天,山本突然打電話給我,向我打聽有關遇害的明子,話語中,不難聽出他對我疑心重重。雖然他沒有證據,但如果她向警方提起我跟明子的事,情勢就很不利了。

我覺得必須殺掉山本。

這時候我又遭遇一項難題,就是岩井妙子。

妙子是我在某文學研究會認識的女孩,有過一次超友誼關係。後來我才知道她已有未婚夫——幹警探的十津川。

我曾經向妙子提議綉玫瑰花,她記得這件事,當她獲悉遇害的明子綉有玫瑰花時,便聯想到我,於是,前來向我求證。對我來講很幸運的是,妙子前來向我求證之前,尚未向警方透露。

我把妙子監禁起來。

於是,我必須幹掉二個人。

要把山本誘來東京殺掉,恐怕不容易。他是小心謹慎的人。

我首先勒死妙子,用狐皮大衣包住她的屍體,塞進汽車的行李箱。狐皮大衣是明子的。

我尊敬歧阜的女詩人高田禮子,多次往訪她,因而知道K鎮地位偏僻,有空房子可用為做案、行兇的場地。我開車到K鎮的空屋,決定將山本約來此地殺害。幸運的是山本瞞著首尾木家,偽稱夜釣,外出前來見我。

山本向我追問明子是否被我殺害的,我一邊敷衍,趁他不注意時,襲擊他的後頭部。山本挨了一拳腳步不穩時,我抓住他,將他的頭推入一個盛滿自來水的水桶。山本掙扎一會,隨即失去抵抗。

我將山本的屍體載到長良川丟棄,用意就是想布置成夜釣不慎落水。

妙子的屍體埋在歧阜羽島附近的雜木林。

還有一個人必須提一提的,就是堀正子。她是我完完全全遊戲的對象,但她卻認真起來,表示要生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孩子,所以強迫她墮胎。正子之所以跳樓自殺,也許是對我的冷淡感到失望吧!

如今仔細一想,我好像是為了傷害我周圍的人而出生、成長的。一定是的。

長田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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