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詩人 第六節

十津川走進專案小組的辦公室,龜井刑警迎上來說:

「剛剛已查出跳樓自殺那個女孩的身份。」

「這麼快,到底什麼樣的人?」

「我馬上要動身到她住的地方……」

「我也一起去。」

「好,就在半路上告訴你。」

兩人走出淺草警局,坐上巡邏車。

「名字堀正子,二十五歲,住在向島。」龜井在行駛的車中說道。

巡邏車渡過隅田川,駛進對岸的向島。

「結過婚嗎?」

「沒有,仍單身。」

「職業呢?」

「酒廊女服務生。」

「酒廊的同事通知警方的嗎?」

「不是的,堀正子以前曾在松坂屋當過大約一年的售貨小姐。當時曾與她一起工作的女同事打電話告訴警方的。」

「所以她才從松坂屋的屋頂跳樓嗎?」

「大概是吧!也許是懷念在百貨公司上班的時光,另外法醫已驗屍完畢。」

「服用過安眠藥嗎?」

「沒有,沒有藥物反應。」

「喔!對了,有墮胎的痕迹吧?龜井兄。」

「不錯,你猜得可真准。」

「我只是從夏娃的情形加以聯想而已。」

「真是討厭的共通點。」龜井黯然神傷。

抵達堀正子的住處。

房東為他們開啟二樓房間的門,兩人走進去。

一般人有一種先入觀念,認為單身女子的閨房是華麗多彩的,但堀正子的房間稍微不同。

顏色的確多彩,牆上掛著幾件漂亮的洋裝,近門處東倒西歪地擺著幾雙時下流行的鞋子,房內也是雜亂無章,牆上有衣服,掛不完的便丟在床上。

梳妝台上也是一團糟,煙灰缸內則堆滿沾有口紅的煙蒂,地板上甚至還有幾隻空酒瓶。

「生活好像很靡爛的樣子。」龜井說笑著。

「難道被男朋友遺棄,獨自喝悶酒然後自殺……」

「男朋友說不定是在松坂屋上班時認識的,所以前往那懷念的地方,從屋頂上跳……樓」

「她的跳樓恐怕帶有兩種意義,一則懷念過去,再則向那個遺棄她的男人抗議,那個男的我想一定是長田史郎了。」

「那個詩人嗎?」

「是的。」

「你跟井上刑警到他住的地方,有沒有調查出什麼頭緒?」

「沒有,他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目前行蹤不明。只搜到一張照片,我打算明天之內複印出來。」十津川把照片交給龜井。

龜井似乎一眼即察覺一起合攝的女孩是妙子,但未對此表示任何意見,只說:

「看來蠻瀟洒的。」

「井上刑警說像他那樣的美男子結交數名女朋友並不足奇。」

「這位堀正子大概是其中之一了。」

「總之先調查再說吧!」

十津川將信夾子內的信件全部取出,並從衣櫥的抽屜搜出一本相簿,與龜井一齊檢查。

他們原寄望只要能找到長田史郎的來信,抑或與他一起合攝的照片,那麼他們的關係即可確定,但搜查之下,希望卻落空。

既未找到長田史郎的來信,亦未找到他的照片。

相簿上有數處留有照片被撕下的痕迹。雖不知該處原來貼的是什麼照片,但十津川深信一定是長田史郎的照片。

堀正子大概基於對長田史郎的怕恨,而將與他合攝的照片撕下燒毀。

至於手提包內留有長田史郎寫的詩,恐怕是由於對他仍存留戀,所以那本小冊子仍捨不得丟掉。

隔壁住著一對新婚夫婦,十津川便向那位矮個子的新娘子打聽有關堀正子的事。

她已獲悉堀正子跳樓自殺,所以在回答十津川的問題時,臉色顯得有點蒼白。

十津川首先把長田史郎的照片遞給她看,她仔細瞧了一會,然後搖搖頭。

「她有時喝醉酒,帶男人回來,但不是這麼英俊瀟洒的男士。」

「酒廊的客人嗎?」

「嗯!有胖胖禿頭的,也有十七、八歲像不良少年的。」

「你跟她聊過天嗎?」

「嗯!我們時常在一起聊天。」

「都談些什麼呢?」

「想聊什麼,就聊什麼,不太一定。有時候她也會向我灌輸一些觀念。」

「哪一方面?」

「她要我提防男人,她說我先生現在雖然對我好,但是一旦有了孩子以後,一定會變心。」

「她時常說這種話嗎?」

「嗯,她常常提到孩子,我猜想她在這一方面可能遭受過什麼打擊。」

「也許也說不定,你是否聽她提過長田史郎這個名字?」

「長——田——史——郎,沒有聽過,可是……」

「可是什麼呢?」

「她常說她不喜歡寫詩的人,我實在聽不懂她的意思,我根本不懂什麼叫詩。」說完,少婦一手掩著嘴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十津川突然想起堀正子到底懷著什麼態度對待這位年輕的少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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