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望族 第八節

十津川連忙抓起桌子上的電話。

「喂、喂!」十津川急切的對著電話機叫。

但對方卻默默不出聲。

「妙子嗎?我是十津川,你母親就在旁邊。」

對方粗暴地掛掉電話。

「妙子嗎?」文江問。

「不知道,一言不發就把電話掛斷了。」

十津川覺得對方不會是妙子。因為她的聲音是有特徵的,他倆不知道通過多少次電話了。倘若是妙子打來的,一定馬上認出十津川,既然認出來,更不可能一言不發地粗暴地掛掉電話。妙子不是那種女孩子。

十津川只好放下電話,另撥一通到淺草分局,告訴井上刑警有任何情況隨即與他聯絡,並留下此地的電話號碼。

「我們一起到她的房間找找看有什麼線索沒有。」十津川對文江說。

雖然妙子只訂一份報紙,但案發當天的報紙卻多達三份,想必是特地到報攤買的。

難道妙子有什麼發現嗎?

「妙子有家住歧阜的親戚嗎?」十津川問文江。

「沒有啊!我連歧阜都沒去過……」

「妙子到過歧阜嗎?」

「這個嗎?她沒向我提過。」

妙子也未向十津川提過,她憧憬南方,如琉球或東南亞一帶。如此看來,她實在不可能認識被害人即歧阜人首尾木明子。

難道「夏娃」這一綽號勾起她什麼聯想嗎?抑或被害人大腿的玫瑰花?

但十津川怎麼想總覺得不可能。「夏娃」這一稱呼帶有引人遐想的色彩,而紋身更非正派的行為。十津川不覺得同時也不願承認妙子會與這些有關聯。

拉開梳駐台的抽屜,內有一疊信札,用橡皮筋圈著。那是十津川寄自巴黎的情書。它也引起十津川想起他在巴黎收到的妙子的來信。

真是充滿愛情的信,但如今仔細一想,信的背後應該隱藏著相當大的苦惱,但十津川當時竟未留意。

相簿也找到了。

內有與十津川合攝的照片,也有單獨佇立於蕭條景色中的照片,想必是用自動快門,或請路人幫她拍的。但背景再怎麼看都不像歧阜。屬於與命案無關的照片了。

文江也發現一疊信,那是十津川之外的其他人寫來的,另以一條橡皮筋整理起來。

十津川謹慎地一一加以過目。

有高中、大學時代的同學寄來的信,賀年卡、親戚朋友的問候信等,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信,但其中有一封信吸引了十津川,那封信只有信紙,沒有信封。

妙子是小心謹慎的女孩,信一定放進信封里保存起來。所以最先它沒有信封便引起十津川的注意,而信上的文字更大大吸引了十津川。

快回到我身邊。

我的美麗的小貓!

我的玫瑰花般的戀人啊!

在這憂悒的都市之夜。

何不與我再度沉溺在肉慾這一惡魔般的快樂中?

憂慮什麼呢?

我的夏娃!

我的千嬌百媚的戀人啊!

在這罪惡的城市

你我手牽手

在動人心旌的逸樂中忘掉一切吧!

與其說信,倒不如稱之為詩比較恰當。但十津川卻不會分辨這首詩到底好壞。

以上的詩分別寫於兩張信紙,未署名,也未標明日期。

(曾與妙子有過交往的人寫來的嗎?)

如今仔細一想,十津川對於該男子幾乎一無所知。其實並非不想知道,不,恰恰相反,十津川很想知道他到底從事什麼工作?具有那些優點足以讓妙子痴迷?但十津川從未向妙子打聽過,這或許是十津川的男性尊嚴在作祟吧!

信紙上的字乃是用極細的鋼筆書寫的,一筆一划絲毫不苟,像刻的一樣,給人相當神經質的感覺。

信紙是白色的,一般常見的航空信紙,對摺成細長的長方形,由此可見信封大概是標準信封。

難道妙子拿著信封,前往什麼地方嗎?

信封上大概有發信人的地址及姓名,照說一般的信必定如此。難道妙子去拜訪發信人嗎?

這與紙條上所謂「也許能幫你破案」,又有何關係呢?

難道妙子認為發信人是殺害夏娃的兇手,打算親自去緝兇嗎?

果真如此的話,妙子基於什麼理由認定對方是兇手呢?

難道由於詩中有玫瑰花、夏娃等詞句嗎?然而玫瑰花、夏娃豈非詩的常套語嗎?

十津川懷著複雜的心情重看那首詩。

身為刑警,他期望從詩中獲得破案的線索;但做為妙子的男友,卻又嫉妒妙子可能去會晤別的男人;以上兩種矛盾的心情在十津川心中交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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