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IC人生 第三章

不斷發生的靈異事件似乎也引起了學校的重視,在周末在教學樓又是撒鹽又是撒酒進行了驅魔儀式。之後幾個學生來到被稱為感靈少女的我身邊問道「幽靈的氣息還有嗎?」。「幽靈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出現靈異現象了……」也是時候停手了,我這麼想到。

幽靈已經不在的消息傳開後,那些休學的朋友也漸漸回到了學校。開始的時候還是和我保持一段距離。我當然是理解的。精神上嚴重的打擊導致休學,而其原因的「幽靈」正是我帶來的。不可能那麼快就回到和以前一樣吧。雖然戰戰兢兢,第二天還是能和以前一樣開懷大笑。課間十分,我不再是一個人。有朋友和我說話。愛耍寶的人講著各種段子,閃光而充滿活力的時間再次回來。

「幽靈還真的是有誒……」

「真的危險吶,我都快被嚇哭了……」

友人A還不忘被幽靈纏住腳的事情。我當然不可能說是自導自演。要解釋的話就不可避免帶出念力的事情。所以只是曖昧的含糊過去。

「對不起,大家,都是我的錯,真的對不起……」

為了慶祝全員歸來我們先後去了保齡球館,卡拉OK,遊戲廳,精疲力盡的我們最後在餐館裡熱絡的聊天。大家不在的時候,我作為感靈少女檢證各種靈異寫真,和班上的男生玩狐狗狸的事情。於我是有趣的,對於還有陰影的他們來說個個臉上都是一副陰鬱的表情,特別是對於還持有玩狐狗狸後那枚十元硬幣的蓮見惠一郎表現出了特別的關心。

「那個人還好么?」

「……說起來,那個人是誰?蓮見惠一郎?我們班有這個人嗎?」

「不會是只有星野才能看見吧?」

「可怕!」

「大家呢?不來學校的時候都做些什麼呢?」

我問道。有人一直聽音樂,有人和父親出去釣魚,但也有人認認真真的學習。氣質淑良的友人B說道「休息的時候,我吃了內褲……」我大吃一驚。

「誒!?吃了內褲?為什麼?為什麼想到去吃這種東西!?」

餐館內無人不聽到我的質問。大家都一臉尷尬的看著我。友人B更是羞紅了臉低下頭去。一直把我當孩子一樣摸我頭的圈草藤川冷靜的說道。

「不是『吃了內褲』,是『做了麵包』 。小麥粉和酵母就溫水攙和捏勻發酵成麵糰切好分塊烤麵包的意思,你不要這麼天然好不好……」

之後就是大家的吐槽。一個圈裡,個人有個人的角色。有香餑餑一樣司會一樣的存在,也有人負責吐槽。就像是綜藝節目的場景一樣。友人A是帶動節目的節奏。氣質賢良的友人B負責微笑就好了。我則是避免冷場的活寶角色。

「你們給我貼了天然呆的標籤,大家都知道嗎?」

我這麼說著,調皮的男生更來勁了。

「呦呦切克鬧,貼標籤啊星野叫……」

「誰讓你來rap了!」

會話總是這樣被打斷。即使我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段子大家也不會認真對待。這樣的時間,也自有其樂趣。我演出著天然呆的角色。我珍惜和大家共有的此時此刻,而為此的自我演出,不若說正像臨時演奏會的個人角色。但每當和大家告別坐電車回家的路上,總會有一種累心的嘆息。內心還是有不甘於被分配到天然呆這個角色吧。電車的搖曳中睫毛下的眼皮緩緩垂下,想到了蓮見惠一郎。硬幣上食指交疊的瞬間,窗邊凝神蜘蛛造巢的兩人。

朋友復歸學校後,和蓮見惠一郎的交匯越來越少。但之前交換過郵件地址,郵件上還是經常有往來。我本身想跟他多說話,而他也想再跟我玩狐狗狸。一天放學後,我們在圖書館會面。

「和中學同學也有玩過狐狗狸,但硬幣沒動……」

「是嗎……」

「那天是因為星野同學的感靈體質,靈才會出現的也說不定……」

蓮見惠一郎一心想著幽靈的事情。不管是站起來還是坐下,他的眼神仿若透過我的身體,只是注視著死後的世界,巨大的寂寥感,難以抵抗。

「能在和我玩狐狗狸嗎?」

「今天?可以唷,在哪兒?」

「能來我家最好了……」

走到他家只要十五分鐘的樣子。走在前面的他帶我走進了遍是和屋的街道。神社和石階,野貓在我們面前穿過。竹林幽秘,地藏的紅衫。微暗的天色下,我們並排走著。

突然被邀請到男生家裡,對於我來說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但實際上他是有一定要這麼做的理由。

「我想在妹妹的房間里試試。也許妹妹的靈會有反應……」

他妹妹名叫蓮見華。九歲時身亡。就在母親眼前被貨車壓過去。妹妹一直是蓮見惠一郎心中一塊傷。妹妹在那邊是否幸福一直是他的牽掛。我打算再和他玩一次這個遊戲,用念力扮演妹妹的角色,這樣他或許會得到一些安慰。但我又同時對自己說,這樣真的好嗎。讓他看到希望的話,在他的面前我就必須一直扮演感靈少女的角色。怎麼辦?就此終止嗎?一路上,我思緒萬千。然而就在此時,他叫停了那天的遊戲。

蓮見惠一郎的家是古風古色的和式單間。瓦屋打頂,玄關是拉伸式開關。石牆四立,初具雛形的庭園由此營建。中停有兩台車。一台是黑色的轎車。這輛車的面前蓮見回一郎一副訝異的表情。眉間泛起皺紋,稍許思考之後對我說。

「抱歉,星野同學,今天就算了吧……」

「怎麼了?」

「這是我認識的醫生的車……」

「醫生?醫生為什麼來這?」

「我母親……」

他母親自從親眼目睹失去女兒之後,精神一直不穩定。平常沒什麼大礙,一個月會有幾次精神失常的時候。醫生的車在這裡,就說明今天母親的狀況也不太好,他這樣解釋道。

「那我就不打擾了……」

「抱歉,好不容易讓你來一回……」

對於我來說也不知道怎樣和這樣狀態的伯母打招呼。他說要送我到車站,我拒絕了。

「我知道路,蓮見君還是趕快去你照顧你母親吧。那,學校再見了……」

他抱歉的點點頭走向玄關。我一直目送他背影的消失。比起同齡人他是瘦小的,而正是那份瘦小,讓人更感到他不得不背負命運的殘酷。

走廊上,學校外我和蓮見惠一郎的身影被我那幫朋友看到了。「那傢伙哪點好了?」圈草藤川這樣問我時「要你管!」。藤川沒好氣的說「拽什麼拽!」。後來友人A發郵件告訴我,藤川是對我有點意思。我也吃驚了因為從沒想過這件事情。實在不敢相信藤川的沒好氣是因為吃醋。在我看來這事不可能,是友人A瞎猜的。

事件發生在周末。那天是姥姥去世一周年忌日,親戚們聚集在大伯家。父親開車載我們前往。過了郊外上了山道,雨刷不倦的清洗前窗的雨水。幸好離開家之前把手機電充滿了。車裡看郵件的時候才意識到電不多了。

大叔父的家在開山建築的地方,廣大的前庭足以停下數輛大巴,現在已經停滿了親戚的車。按下門鈴,叔母出來把我們招呼進去。正門到主屋前,我撐傘看著日式庭院的風景。

屋子裡幾個孩子看到我馬上跑了過來。

「哇!泉姐姐!」

「快來玩!」

孩子們蜂擁的湧上讓我有些踉蹌的後退,最後一屁股碰到了玄關處一個看起來很值錢的玩意兒。應該值個幾十萬。東西搖晃就要倒地之前,倏忽如靜止一般。是叔母用念力抓住了。只要看叔母的眼神就明白了。置物被憑空放回原位。

「給我小心點,你們這群孩子!」

叔母的呵斥下,孩子們「快跑啊!」鳥獸飛散。飛散不是比喻。浮起身體在地上滑行一般。體重還輕的時候是能夠用隱形的手臂撐起自己飛翔的。我小時候也經常這麼玩。

姥姥的佛壇前雙手合十之後,在角落裡默默吃菜。寬廣的客廳中擺著長桌,擺放著壽司,炸物,煮物。母親和叔母負責收拾空盤和上酒上菜。客廳和廚房間,母親一方的家族因為可以用念力輸送量達到了兩倍。但這樣胳膊的承重也是兩倍,不是特別忙的時候一般沒人這麼做。

結婚已經好幾年的姐姐挺著大肚子來了,讓母親和叔母摸肚裡的孩子。

「泉,你也來摸摸看!」

母親向我招手。姐姐的許可下,我伸出隱形的手臂。輕輕摸著如西瓜一樣的大肚子,穿過子宮,子宮內胎兒的下意識下,手一樣的感觸透過手臂傳到我的食指。

「害喜?還有嗎?」

母親和親戚這樣問道。一邊摸著肚子她答道。

「已經好多了。現在倒是惡作劇多了起來。吃飯的時候要特別注意……」

肚子里的嬰兒也能使用念力。伸出隱形手臂,推拉母親周圍的東西。這些在我們的眼中,就是孩子的惡作劇。因為沒有力氣,還不能用念力移動物體。但是要注意不能讓孩子摸到燙的像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