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二十五章

傑克·克羅瑟斯變得焦躁不安。又一個晚上過去了,他仍然像個囚犯一樣待在安全屋裡,甚至都不能去報亭或酒館溜躂。而他的哥哥尼克松卻正好相反,自由自在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由於曾經在倫敦開過計程車,他對這個城市了如指掌,知道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危險。他急切地想做些什麼,任何事情都行,只要不是整日整夜地在這裡待著,等著別人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沒什麼好失去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爭取。傑克匆匆披上外衣,檢查了身上剩下的現金便動身出門。他剛到路上準備攔下一輛計程車,尼克松就出現了。

「你這是要去哪兒?」

「外面。」

「你不能去,你知道的,沒有他們的同意你不能外出。你在這裡由我監護,回去吧。」

傑克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你倒是沒關係,我可他媽的已經受夠了每天24小時都被關在這裡了。我說過我可以幫你找到奧麥利。」走入公寓時傑克說道。

「你一直都這麼說,但你並沒有說服我。計畫呢?把計畫詳情告訴我。」

傑克癱倒在扶手椅上,想著尼克松的話。尼克松當然是對的,他沒有計畫,甚至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著手。他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自己作為誘餌,去跟奧麥利的人周旋從而引他出來。他把這個辦法告訴了尼克松。

「你開始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了,」尼克松想起了林賽,「我待會兒要去見少將,商談策略,也許你應該一起去。」

傑克笑著再次站起身來。

「終於有進展了!」

詹妮弗·埃科斯又仔細看了一遍自己在策劃會議上做的筆記。一切都完美無缺,她心想。

她抬頭掃了一眼周遭,悄悄打量專心工作的同事,思索著自己已經展開的行動。這對他們來說不公平,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詹妮弗迅速摒棄了這個念頭,翻開記事本查閱下周的日程,工作可多得很呢。自從父親死後,再加上自身疾病困擾,詹妮弗發現自己越發變得健忘起來。離了記事本她就完全沒法工作生活。

她仍未從那個男人的到訪中緩過神來。最初她感到震驚和不安,不過聽了他的解釋後她才感覺輕鬆了些。現在是危險時期,她想著,無論如何都要保持冷靜、不動聲色。

離那一天不遠了。她本該臨陣退縮、或者重新考慮、重新估量甚至就此作罷,但是她沒有。她壓根兒就沒有那些反應,反而更加堅定不移。

「我就知道在哪裡見過他,只是之前想不起來。他怎麼會認識你?發生什麼事了?」

詹妮弗抬眼看見年輕的同事潔西,她是個貼心的女孩。

「你在說什麼?」

「那個男人,就是昨天來找你的那個,我知道自己在哪兒見過他了。」

詹妮弗直直地看著她,祈禱她沒有發現自己眼中的恐懼。這可不堪設想。

「為什麼沒有通知我?這可能會危及我們的行動。」

哈里大怒。他低頭看著《倫敦地鐵報》,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照片上的人正是瑞克·奧麥利,因牽扯到羅斯·伍茲被殺一案而被通緝。

「可沒有人通知我們你在部署行動。」

電話那頭是大曼徹斯特郡的地區警察局長。

「為什麼會有人通知你呢?」哈里說,「而且鄭重說明一下,我們並不認為是他殺了羅斯·伍茲。」

「他是已知的同夥,況且我們無法追蹤到他。」

「我想你們會發現要追蹤到他可不容易,因為我們也還沒有追蹤到他。」少將又看了一眼奧麥利的照片。這顯然是從一張大合照上裁下來的,因而有些模糊。「有什麼線索了嗎?」

「接到了幾個電話,不過都是些沒用的線索。你想讓我怎麼做?」

「你什麼也做不了。」哈里答道。損失已經造成了。

「有消息隨時通知我。」

地區局長滿口應承下來,哈里隨後掛斷了電話。

操!

林賽盯著奧麥利的照片,心裡想著「黑色星期五」的事情。她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該死的是她卻不知道是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昨夜滿滿的激情呢,還是密密的謀劃,反正林賽是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滑鐵盧站附近的家庭旅館。

林賽坐在床上,打開了手提電腦搜索奧麥利和巴科的信息。她希望有新發現,不過網上都是些她已經知道的信息。

林賽感到一陣挫敗感,她又想起了尼克松。他為什麼沒有吐露自己的住處呢?他為什麼遮遮掩掩的?她還能相信他嗎?為什麼他不希望她和哈里交談呢?他在玩什麼把戲?

我是不是變得疑神疑鬼的了?

林賽疲倦地嘆了口氣,合上手提電腦癱倒在床上。她盯著天花板,消化著連日來發生的事情。

看來別無選擇了,她得再去趟基爾伯恩。這無疑是在拿生命冒險,唯有祈禱她能捱過這一關吧。一個能成就她職業生涯的重大新聞在那兒等著她,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哈里·威廉森有些不安地接待了尼克松兩兄弟。

「伊恩·亨德隆爵士已經把事情大致告訴我了,」他邊說邊上下打量傑克,最後視線落在尼克松身上,「我不得不說你倆確實長得很像啊——這簡直是小說里的情節。我壓根兒就想不到。」

「我也是,」尼克松答道,「在那種情況下看到他的臉,確實也讓我吃了一驚。」

「請坐吧,」少將說著坐在桌後,「傑克?傑克·克羅瑟斯?」

尼克松猜到了哈里的疑惑,瞥了他弟弟一眼,後者解釋說他數年前就通過單方契約辦了更名手續。

「我的真名是阿歷克斯,」傑克說,「當時這麼做是出於謹慎考慮,具體是什麼原因我也忘了,幸好改了。」

「不管怎麼樣,傑克——我還是不習慣這麼叫你,」尼克松打斷道,「傑克認為他能幫我們引出奧麥利,不過在行動之前,他想先搞清楚一些事情。」

「關於邁肯尼,」傑克隨即接話道,「我甚至沒有機會跟他好好談談。」

「說來話長,只能說當我們得知殺手巴科已經飛到加那利群島後,邁肯尼意識到他是沖著你去的。所以他說服了伊恩爵士要把你從那個島上撤離出來,並主動提出來做這事。因為很顯然他是你唯一信任的人」。

「算是吧,其實也不真正是,」傑克打斷道,「那麼到底是誰雇了巴科?他又跟整件事有什麼聯繫?」

哈里嘆了口氣,仰靠在椅背上。他看了看傑克,又轉頭看著尼克松。

「暫時還沒有頭緒。」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跟著巴科希望他會帶我找到奧麥利。正是通過我,伊恩爵士的人才知道巴科在特內里費島上。他們簡單一推理就得出了結論:他沒有別的理由會出現在島上。」

「我們就知道這麼多,」哈里目不轉睛地盯著傑克,「除非你知道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是什麼意思?」傑克厲聲打斷了他,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我只是想知道誰雇了那個雜種來殺我,還有為什麼。」

威廉森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擺到傑克跟前。

「我知道你是這樣跟尼克松說的,不過你敢肯定自己沒有和這個男人見過面嗎?」

傑克拿起來照片仔細辨認著,試圖喚起腦海深處的記憶。

「也許是在哥倫比亞?」哈里提醒道,「和一個年輕女人?」

我想你在波哥大的仇家們可不喜歡你這態度,尤其是曼紐爾·瓦斯奎茲。他可不是那種被人騙了就算了的人。

回憶重現在腦海中,傑克艱難地吞咽著口水。他在基爾伯恩大道遇見了這個男人,還被他逼著干那樁倒霉的毒品運輸,他怎麼會知道波哥大的事情呢?

「奧麥利在哥倫比亞?」傑克喃喃自語,絞盡腦汁地想著。羅斯·伍茲,那個年輕的愛爾蘭女人。

「我的天啊!曼紐爾·瓦斯奎茲!」

尼克松在座位上倏地挺直了身體,少將則將整個身子探過來。

「見鬼!」傑克驚呼一聲,再次看著照片。「在波哥大的時候我見過一兩次這個雜種,他當時和瓦斯奎茲在一起——我記得那個愛爾蘭女人,我猜他們倆是一對。有人進來時色迷迷地盯著這個女人看,結果他就大打出手,」傑克抬頭看著哈里,「你有那個雜種巴科的照片嗎?」

「碰巧有。」少將好奇地看了一眼尼克松,在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袋,從中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傑克。

「見鬼!」

「你認識這個男人?」

「巴科,」傑克答道,「是奧麥利要我死?」他一臉疑惑地望向尼克松,眉頭緊蹙。

「我們認為是他設計讓你來運輸毒品的。出於某種原因,他想用這種方式除掉你。這招沒有奏效,他就買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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