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姐妹秀」 2、書記談話

這天下午,林茹也收到了匿名信,信中只裝了一張許少峰與陳思思的照片,沒有別有內容。林茹早就知道了這回事,她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但是,當她一個人坐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看著那張充滿了曖昧色彩的照片時,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氣,她既氣許少峰,也氣這個寄匿名信的人。她知道給她寄照片的人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刺激她,讓她與許少峰大吵大鬧,後院起火,在許少峰自顧不暇忙於救火的錯亂中,他們好取而代之。她不由得冷笑了一聲,覺得這些人的行為實在太卑劣了,她偏不上他們的當,有多大的委屈她要咽在肚子里,表面上要裝出一副夫妻恩愛、家庭和睦的樣子來,讓那些隔岸觀火的人大失所望。她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想約上陳思思,故意到馮海蘭面前去走一走,讓她看看,她們之間根本不是情敵關係。

林茹把匿名信藏在了抽屜中,她想等許少峰的這件事兒擺平了再回頭去找那個小保安,她一定想辦法查出來那個背後的指使者是誰,是不是張明華和馮海蘭?否則她死都不會瞑目。

就在林茹收到匿名信的時候,許少峰被市委叫去談話。許少峰一聽到「談話」這個詞兒,還是有點緊張,心裡禁不住怦怦怦地跳了起來。不知是誰創造了「談話」這個詞兒,官場中所說的「談話」,一般有兩層含義,一是你有可能要被提拔,或者是提拔了以後,上級領導要找你談話,那是鼓勵你。另一種意思是你出了什麼錯,領導給你談話,那是挽救你。這次市委領導找他談話肯定是匿名信的事兒,肯定是要挽救他。真沒有想到,一月前,他作為副市長的後備對象被書記叫去談話,那是何等的榮耀,一月後的今天,他竟然淪落成領導談話的反面對象了,不知道找他談話的是哪位領導?汪正良書記知不知道?

許少峰早上接到市委辦公室的電話通知後,儘管做好了種種應對的思想準備,但是,當他下午出現在市委辦公大樓里之後,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慌亂。在私底下,林茹不知給他打了多少氣,要他一口咬定陳思思是她的表妹,說他與陳思思一清二白,根本沒有什麼。然而,這畢竟是做賊心虛的事,讓他紅口白牙的去向組織否認這些,他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他知道,承認了,他肯定要受處分,局長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如果死不認賬,說不準還能抵賴過去。

許少峰先來到市委辦公室,秘書招呼他坐下後就出去了,不一會兒,秘書進來對他客氣地說:「許局長,汪書記在辦公室里等你,你可以過去了。」

許少峰一聽說是汪書記找他談話,心裡不覺一慌,就趕快起身,向汪書記辦公室走去。許少峰過去也常來找書記親自彙報工作,那是為單位上的事兒,心裡雖說慌,也不曾慌到哪裡去。今天的慌,卻明顯的有點六神無主的感覺。他知道,這次談話的好與壞,可能直接關係到組織能否信任他的問題,也就是說,直接與他的政治前途有關。

他戰戰兢兢地來到了汪書記的門前,舉手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聽到裡面說「:進來!」他才推門進去了。一看汪書記正坐在辦公桌旁,側面的沙發上坐著的正是市紀律檢查委員會的書記李明達,頭就嗡地一聲大了。這事兒,如果交到市紀委查辦,問題肯定是很嚴重了,就小心翼翼地說:「汪書記、李書記,你們好!」

汪正良就招呼說:「來來來,沙發上坐。」

等他落座後,汪正良說:「少峰,今天把你請到市委來,我和明達書記想給你鄭重其事的談一次話。最近我的工作頭緒也比較多,與你交流的也比較少,看來,這一課我還得補一補,適時的做一些交流,有助於我們更好地工作。自從你全面負責文廣局的工作以來,總的來說,工作還是積極主動的,有創造性的,無論是在打造我們海濱市文化藝術這張名片,擴大對外宣傳樹立海濱形象方面,還是在對內堅持輿論導向,為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大造聲勢方面,都做得很出色,市委很滿意。當然,作為黨員幹部,我們對自己要求必須要更高一些,更嚴一些,無論是工作方面,還是個人生活作風方面,都要牢記黨的宗旨,處處以一個黨員的標準來要求衡量自己,要在人民群眾中樹立良好的口碑。最近,我們接到群眾的反映,說你在個人生活方面不夠檢點,究竟是真是假,我們主要考慮到為了顧及你的影響,還沒有做深入的調查,先把你叫來談一談,最好是能夠當面溝通。明達書記,你說是不是?」

許少峰心裡不覺打起了鼓,汪正良的話真是點水不漏,你可以這麼想,也可以那麼想,怎麼想都能講得通,反而讓人感到有點深不見底。講到了關鍵處,他又適時的把話題交給了李明達,足見他棋高一籌,其城府之深,水平之高,許少峰不由暗暗佩服。

李明達接過汪正良的話題說:「少峰同志,剛才汪書記講得非常清楚了,你的成績,組織上是看得到的,也是大家公認的,我就不多說了。這次找你談話,主要就是一個目的,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地向組織講清楚,你在個人生活作風方面有沒有出格的地方,要是出格了,又出在了哪些方面?黨中央國務院三令五申,要求我們黨員幹部加強自律,要嚴格按照準則辦事,絕不允許領導幹部在外麵包養情婦,如果發生這樣的事,必須嚴格處理。我們之所以沒有調查取證先把你叫來談話,目的就是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主動向組織講清楚。你自己講清楚是一回事,如果組織上調查清楚又是另一回事,在處理結果上是有明顯區別的。我希望你不要隱瞞組織,有什麼就說什麼,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說到這裡,李明達看了汪正良一眼說:「好吧,我們現在就想聽聽你的心裡話。」

許少峰聽著李明達的話,忍不住一陣虛汗淋漓,他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該模糊的地方一定要模糊,該明確的地方一定要明確,決不能在兩位領導面前露了馬腳。當李明達講完後,他便裝作十分委屈的樣子,尷尬地笑了笑才說:「汪書記、李書記,我首先感謝兩位書記在百忙中抽時間來和我談話。兩位領導對我的關懷與幫助我心知肚明,兩位領導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群眾的反映當然不是捕風捉影,肯定有一定的根源。前一個階段,也有人在我面前開過玩笑說,說我是不是與我的小姨子陳思思有一腿,我說怎麼可能呢。當然,這也從中說明了一個問題,我以後在接觸這些年輕女性時一定要注意保持適當的距離感,即使她是親戚關係,為了避嫌,也不能單獨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不過,我可以向組織坦白地講,我與陳思思是一清二白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李明達說:「陳思思是你的小姨子?」

許少峰說:「她是我妻子林茹的表妹,排下來就是小姨子。」

李明達說:「你說在接觸這些年輕女性時一定要注意保持適當的距離,也不能單獨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這就是說,你過去單獨找過她,而且還有近距離的接觸?是不是這個意思?」

李明達不愧是紀委書記,一旦說到這些關鍵的細節,他的思維異常敏捷,而且步步緊逼,直逼得許少峰虛汗淋漓。好在許少峰事先做了思想準備,就接了李明達的話說:「是單獨找過她本人。大概是上星期,我和林茹,還有陳思思一起吃的飯,因為陳思思多喝了兩杯酒,林茹讓我送陳思思回家,到了小區停車場,她下車後差點摔了個跟頭,就一把扶住了我。我當然很快推開了她,要是讓人瞧見影響多不好。」

李明達說:「你妻子林茹讓你去送,她呢?她為什麼不送?或者說,她為什麼不和你一起去送?」

許少峰心想,果然厲害,他腦子一轉,馬上回答說:「林茹她說要到美容院去做個護理,她就沒有跟我一起去。」

李明達說:「她去了哪個美容院?」許少峰說:「這我不知道,我當時沒有問。」

李明達說:「還有,有人反映說,你經常拉著陳思思的手出入於怡情花園小區,在群眾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是不是有這回事?」

許少峰本想說以我的人格,以我的黨性保證,絕對沒有的事。剛要出口,又考慮如果這樣說了,李明達再反過來讓他對前面說過的也以黨性和人格作擔保怎麼辦?這樣想著,便嘴裡一滑,就說:「這是不實之辭,我從來沒有拉著陳思思的手出入於怡情花園小區,更談不上經常,這也就不存在在群眾中造成極為惡劣影響的可能。我相信組織,也希望組織調查了解後還我一個公正。」

李明達還想問什麼,汪正良卻打斷了他們的問話說:「好了好了,明達,我看今天就先談到這裡吧。少峰呀,剛才明達書記的問話問得直了點,請你理解。明達是紀委書記,他的任務就是監督檢查我們黨員幹部有沒有違紀違法行為,你、我都有接受組織監督檢查的義務。明達向你提出來的那些疑問,也正是我要提的,至於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還有待於做進一步了解。總之,對群眾的意見,必須抱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態度,同時,也從一個側面向我們敲了警鐘,我們平時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注意群眾影響,社會影響,都要為自己打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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