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許少峰一到麥田咖啡廳,遠遠地就看到了坐在一隅的陳思思,像個冰雕玉砌般的一個人兒,美麗中充滿了冷艷。好幾天沒有見過陳思思了,她像是瘦了許多,許少峰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縷難言的痛楚。
陳思思也看到了許少峰,幾天沒見,他也像憔悴了許多。難道,愛的結果。就是相互之間的傷害嗎?她微微一顫,心裡不覺溢滿了無限的傷感。
等許少峰落座後,她才說:「少峰,真的出事了?」許少峰點了點頭。他從包中拿出了那封信,左右看了一眼,才呈到陳思思的面前。
陳思思打開一看,驚呆了。怎麼會呢?怎麼會是這種結果呢?她根本沒有想到她的一個親昵的舉動卻成了別人置許少峰於死地的把柄,更沒有想到現實竟然這麼險惡,不經意間就陷入到了別人為他們設計的陷阱之中,她由此而相信了許少峰之前的擔心並非多餘,殘酷的現實讓她增長了不少見識。她從匿名信中抬起了頭,不知所措地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的?」
許少峰說:「現實就是這樣,有時候殘酷得令你無法想像。」
陳思思說:「這肯定是那個小保安乾的。不行,我一定要告小區物業管理處,告保安,他們這是侵犯人權,我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來捍衛我的人格尊嚴。」
許少峰說:「告什麼告?不告只是個別人知道我們的事,你一告,豈不召示天下了?小保安,只是一個供人操作的木偶,他背後隱藏著的人,才是真正想置我死地的人。」
陳思思說:「他們是誰?是什麼人?」許少峰說:「是瞅著文廣局局長位子的人。」
陳思思說:「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造謠污衊。」
許少峰說:「我估計,市紀檢部門肯定會介入這件事,找你了解情況。現在唯一能夠挽救我的辦法就是你必須與林茹聯手,說你是她的表妹,那天我們一起吃飯,你喝多了酒,林茹讓我去送你,下車後,你有些暈,差點摔倒,就扶了我一把。」
陳思思說:「少峰,只要能讓你過了這一關,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可以與林茹暫時妥協,也可以與她聯手演雙簧,只要林茹願意,我保證做到。」
許少峰說:「她現在還不知道匿名信的事,她的工作我想我能做通的。現在,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思思,我別無選擇了。」
陳思思一聽許少峰這麼悲切的話,就忍不住傷感地說:「少峰,真的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懂事,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許少峰說:「思思,你別這麼說,是我對不起你!這些日子,請你諒解我不能再去看你了,等度過了這一關再說,好嗎?」
陳思思點了點頭,淚水就掉了下來。然後就哽咽了一聲說:「好的。少峰,你也多保重!」說完,頭一別,轉身迅速離去了。
許少峰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傷感,他沒有想到,愛的結果怎麼會是這樣?
一封匿名信把幾個人的心都攪亂了,包括寫匿名信的人心裡也不平靜。這天上午,馮海蘭上了班後,左眼一直在跳。她不知道左眼跳是挨打還是招財。她就跑去問隔壁出納辦公室的李姐。李姐說,左眼跳是招財,右眼跳是挨打。她這才高高興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馮海蘭在市婦聯財務室上班,市婦聯是吃財政的,賬目很簡單,平時也沒有多少事,一上班她就打開電腦,玩玩遊戲,聊聊天,也就到下班時間了,有時候有什麼私事,點個卯兒就辦去了。今天,馮海蘭一直感覺心神不安,玩了一陣遊戲,也不得狀態,就停下來想那封匿名信的事。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她知道,那幾封信今天早上就一一到達它應該到的地方,不知道那些人收到這封信是怎麼個心情?他們可能誰也沒有想到,那個一貫人模人樣的許少峰原來還是一個風流鬼!
我就是揭開他的畫皮,讓你們看看真實的許少峰,像這樣的人還能勝任文廣局的局長嗎?如果這一次組織上把許少峰拉下來,有了位子,張明華就有希望當上局長了。據她所知,張明華與主管文化教育的副市長鍾學文關係一直很密,現在鍾學文又成了常務副市長,正式進入了常委,一旦有了機會,他一定會扶植張明華的。要是張明華真的當了局長該有多好呀,水漲船高,夫貴妻榮,也好讓她風光風光。這些年來,她每次見到林茹,總覺得矮她一頭,連一塊兒打麻將,一塊兒聚會,也要小心翼翼地陪著她,生怕得罪了她。如果許少峰這次倒了霉,我看你林茹還會那麼風光嗎?
一想到林茹,她突然想起來應該給她也寄一張照片過去,先刺激刺激她,最好是讓他們後院起火,內外夾攻,這樣更會有利於暴露矛盾。
這樣一想,她覺得很有夾要給林茹寄一封過去。遺憾的是,那些照片還在家裡放著,她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上班的時候帶來,再抽個空兒給她寄去。
晚上下班回了家,吃過了飯,女兒回到了她的房間去做作業去了,馮海蘭就迫不及待地想問問張明華文廣局有什麼反響。
張明華這才吃驚地說:「什麼?你已經把匿名信寄出去了?」馮海蘭頗為自得地說:「是啊,昨天你去參加同學聚會,沒有來得及徵求你的意見我就寄出去了,再說了,這種事讓你一個大男人參與了也不好,等老婆掃清了你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你只管一路飆升好了。」
張明華聽得滿心喜歡,可也擔心馮海蘭是不是拿到了證據,就說:「你的證據確鑿不?」
馮海蘭說:「那肯定確鑿,不確鑿我能隨便寄出去?」說著,她就到書房拿來了一封交給張明華。
張明華看完後,連說:「好!好!好!聽到市上最近就要進行人事安排,現在寄得正是時候,不知你寄給了哪些人?」馮海蘭得到了張明華的充分肯定以後也很高興,就一一說出了她寄了哪幾個地方。末了才問:「你們文廣局難道沒有任何反響?」
張明華說:「老婆呀,別的人你都寄對了地方,唯獨文廣局的這份你不應該寄。你想想,你寫的是辦公室收,那肯定就讓王正才收到了,王正才是誰?他是許少峰心腹,他能不給許少峰彙報?如果許少峰知道了,他肯定要採取應對措施,這封信的殺傷力就減弱了許多。」
經他這麼一說,馮海蘭才有點懊悔地說:「我只想在文廣局給他擴散一些影響,卻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意思。我今天在班上還想,應該給林茹寄一張照片過去,讓他們後院起一場火,幸虧沒有給她寄。」
張明華說:「寄給林茹倒無妨,反正現在許少峰已經知道了,就索性刺激一下林茹,讓他們後院里起火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然,你要給林茹寄的話,最好只寄照片和許少峰的登記卡就行了,匿名信就別給她寄了。」
馮海蘭說:「為什麼?」
張明華說:「要是林茹看了那封匿名信,就怕她不敢與許少峰鬧了,怕鬧騰大了丟了許少峰的烏紗帽。如果她不知道匿名信,肯定要鬧。」
馮海蘭高興地說:「好好好,我就按你說的辦,先刺激一下她,讓她與許少峰鬧起來再說,這樣內外夾攻,有他許少峰好受的。」
張明華說:「這事兒你一定要給福生叮囑好,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對待任何人,他都不能說,就是爛到肚子里也不能說,你也一樣。」
馮海蘭說:「你放心好了,這個我懂,我早就給他安頓過了,等再見了面叮嚀一下。」
沒想到張明華夫妻倆在絞盡腦汁的設計著許少峰的時候,許少峰又和林茹在琢磨著如何拆除別人的設計。
吃過晚飯後,林茹一看許少峰憂心忡忡的樣子就關切地問:「少峰,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這才長嘆了一聲說:「有人寫了我的匿名信,想整垮我。」林茹大吃一驚道:「匿名信?信中的內容你知道嗎?是反映你的什麼事?」
許少峰這才說:「你還記得嗎?你和陳思思單獨談話的那天晚上,陳思思與你分手後,她打電話想約我談談,我想也好,我也想給她談一談,無論過去有什麼來往那都是過去了,話講清楚,做個了斷,以後各走各的路。這樣想著,我就去了。進怡情花園小區,保安讓我搞登記,我就登記了,來到地下停車庫,她也剛到,可能是她喝了酒,腳跟有些不穩,差點摔倒了,上來要扶我,我迴避了她一下。沒想到,有人卻從監控錄像中翻拍成了照片,加上那張出入登記表,一起成了整倒我的證據,也構成了匿名信的主要內容。」
林茹一聽頭皮就緊了。她知道這一切肯定是那個保安搞的鬼,要不是她讓胡小陽參與,胡小陽肯定不去找那個小保安,小保安不知道許少峰是誰,也就沒有這匿名信這回事兒了。這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這麼複雜,不免感到後悔。不過,話說回來,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怪許少峰,他要不在外面玩火,能惹出這些破事來?現在倒好了,終於玩出了麻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