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福之禍所依 1、新時代的老婆宣言

又一個周六到了,早上起床後,林茹接到了陶然打來電話,陶然說「林姐,我快到你家樓下了,過一會你下樓好嗎?」

她知道陶然是來叫她去練瑜伽的,每到周六她們幾乎按部就班,陶然必來接她,練瑜伽已經成了她們的一種生活習慣。但是,這個習慣從這個周六開始,她就要廢除了,她再也不想到那個地方去了,更不想見到那個她不想見的人。上次的傷害讓她痛徹心扉,她豈能再去受刺激?就對陶然說:「阿然,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掛了電話,心裡不由得一陣堵。

自從上次與陳思思發生了正面交鋒之後,她就開始與許少峰分床睡了。也就是那天晚上,許少峰出去之後,她就將另一間客房整理好了自己睡,把主卧讓給了許少峰。她實在無法與一個身上還沾著別的女人香水味的男人同睡一張床,她要捍衛她的自尊,也要給對方一點壓力。

那天很晚了,她才聽到許少峰迴了家。大概是許少峰去卧室沒有看到她,有點緊張,匆匆忙忙地到處找她,最後推開客房的門,看到她已經入睡了,她才聽到他長透了一口氣。她假裝突然驚醒的樣子,問他:「你回來了?」他點了點頭,來到了床邊,坐在她的旁邊說:「看來,你真的生氣了,不肯原諒我了?」她說:「還是分開睡吧。遇到了這樣的事,誰的心裡也有個結,都好好想一想,好好冷靜一下再說。」

他抓住了她的手說:「走吧,還是到卧室里睡去吧。我沒有什麼不冷靜的,也沒有什麼可想的,出了點小小的誤會,總不至於影響到我倆的感情生活吧?」

他說著,就用力一拉,然後扶她坐了起來。她說:「還是分開吧。等你與她真正分手了,保證不再來往了,我會主動搬到那邊去的。」

其實,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多麼渴望他抱起她,一直把她抱到了卧室,像當年他們談戀愛的那樣,她口裡說著不不不,心裡卻滿懷希望地讓他來抱。此刻,也是一樣,她渴望他抱。如果他真的抱上了她,她仍然還會在嘴上說著一個個「不」字,但是,心裡的冰雪肯定會在吐著一個個「不」字的時候快速地融化著。可是,他沒有這樣做。當他聽完了她的這些話後,慢慢地,將握緊她的手鬆開了。她的心又一次暗淡了下去。

他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她的心感到一陣一陣地往下沉,一起沉到了心底,才說:「你剛從她那裡來?」他急忙說:「沒有沒有,我不是去接待省上來的領導們嘛,剛剛把他們安排好了住所,我就趕快回家來了。」她沒有多說什麼,她從他的身上明顯聞到了那特別的香水味,就是那個女人的香水味,她要給他留點自尊,如果再說下去誰的臉上都掛不住。她順勢躺到了床上,面對牆壁說:「萬一不行,就給她一點錢,做個了結吧。這方面的教訓太多了,我真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而斷送了前途。」

他沒有吱聲,她聽到他默默地關好了門,默默地走了出去。她忍不住的大聲哽咽了起來。她怕他聽到了,就用牙齒咬著被子的一角,把一聲聲哽咽化作無盡的憂傷,浸淫在了這黑夜裡。第二天下午,下班後她剛走出醫院的辦公大樓,胡小陽的小車就開到了她的面前,搖下玻璃說:「領導,請上車吧!」她心裡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驚喜與感動,就說:「到哪裡去?」胡小陽說:「你上吧,上來就知道了。」

昨天下午,當胡小陽知道小陳老師就是陳思思後,感到十分吃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她們要找的狐狸精就在她們的身邊,就是那個美麗可愛的小陳老師,這多少使事情本身增加了一層懸疑的色彩,當事人要不是她姐,她一定覺得很好玩,但是,一牽扯到她姐的時候,非但不覺得好玩,而且還感到有點殘忍,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偏偏是她的瑜伽教練呢?從她個人的角度來講,她對陳思思並沒有絲毫的惡感,相反的,也很喜歡她,喜歡她的漂亮美麗,也喜歡她的坦誠和對愛情的執著。現在,當問題明了化之後,她覺得這兩個好人之間的惡戰已成必然,她本來想坐在她們的面前,從中調和一下,沒想到她姐卻讓她迴避,她不得不離開了諮詢中心。

胡小陽辦完事回到店裡後,一看林茹和陶然都走了,就趕忙給林茹打電話,問她到哪裡去了?林茹說回家了。胡小陽說:「那好,我馬上過來看望你。」林茹說:「你別過來了,我約了許少峰,想同他單獨談談,我們明天見面再說吧。」胡小陽從姐姐口吻里能感覺到,她的家庭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也罷,解鈴還需系鈴人,根子在許少峰身上,問題暴露後,總歸得有一個解決的方式。

林茹上了車一直默不做聲,直到車駛上寬廣的大街,她才問:「到哪裡去?」胡小陽說:「我們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吃個飯,聊聊天。」

林茹猶豫了一下說:「這……」

胡小陽說:「你別擔心許少峰了,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本來要叫他一起出來,他說讓我們倆姐妹去吧,他就不參與了。」

林茹勉強笑了一下說:「瞎說什麼呀?」

胡小陽看了她一眼說:「什麼瞎說?一看你的表情,什麼都寫在了臉上,心裡恨他,又放心不下他,自己有了飯局,還要擔心他怎麼吃飯?真是的!」

林茹瞪了一眼胡小陽,這種瞪眼裡,包含了更多的內容,有欣賞的成分,也有拿她沒有辦法的意思。她的確是這樣想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天生就這麼一個性格,表面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放心不下他。

胡小陽說:「要是他也像你這樣就好了,每次在外面有應酬的時候,想到自己的老婆還在家等著他,他也不至於走得那麼遠。可是,話又說回來,哪個男人不是偷腥的貓?只要他能對你好就行了,有些事兒也不必在乎得太多。」

林茹說:「如果不知道,他就在外面有三個女人也不在乎,要是知道了,這事兒能不在乎嗎?再說了,他也真是膽子太大了,怎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那可是丟烏紗帽的事。如果為了男女苟且之事,毀了自己的前途,真是太不值得了。」

胡小陽說:「姐,你也有點兒太危言聳聽了吧?現在當官的有幾個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們一個個不都活得風光自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該上電視的上電視,該上報紙的上報紙,誰的烏紗帽丟了?我看誰的都沒有丟,照樣戴得好好的。」

林茹說:「就是不丟官也不能那樣胡來呀,一旦有人想整他,那不是最有利的證據?你不看報紙上報道的,稀奇古怪的什麼事兒都有,有的為女人丟了官,有的被情人逼急了雇兇殺人,有的與情人一起謀害他的老婆。人啊,就怕一個早知道,早知道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何必當初鬼迷心竅?」

胡小陽說:「姐呀,表面上看你們官太太活得滋潤顯亮,沒想到官太太也有官太太的難處,老公沒有出息的時候,盼望有出息,老公一旦有了出息,又擔心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活得也真夠累的。」

林茹說:「這就是我們這一代女人的悲劇。我們的上一代人,沒有這麼開放,老公即使做了再大的官,有了再多的權利也不會在外面去養二奶,再說了,他就是想養,當時也沒有二奶供他去養,制度管理上也很嚴。比我們小的這一代人,相對放得比較開放,有的實行aa制,有的實行周末夫妻制,老公可以在外面有人,妻子也可以紅杏出牆,至少他們是平等的。最苦的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年輕時一心為了家,相夫教子,犧牲自己,指望孩子能考個好學校,男人能出人頭地,沒料等男人成功了,有了在外面招惹女人的資本,成了那些坐收漁利的年輕女人的獵物與目標,我們卻失去了青春的容顏,變成了黃臉婆,運氣好的,勉強守住了這個家,運氣不好的,雞飛蛋打,白白的為別人做了嫁衣,搞不好,還會讓另一個女人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床,撕你的照片罵你的娘,你說窩囊不窩囊?」

胡小陽哈哈大笑著說:「精彩,說得實在太精彩也太形象了。所以姐呀,你既然把問題看得這麼透,也應該想開一些,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呢?最近出台了一個新時代老婆宣言:要堅決打破老公終生制,實行小白臉股份制,引入先生競爭制,推廣情人合作制,執行擇優錄取淘汰制,外加紅杏出牆合法制!」

林茹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笑完才說「:你真是個活寶,和你一起,不由人不開心。不過,話說回來,姐要是有你這麼年輕就好了,還有選擇的機會,現在不行了,老了。」胡小陽說:「姐呀,你看你又來了?什麼老呀老的,我看你一點都沒有老,正是氣質優雅、雍容華貴的時候,你不看陳志剛看你的眼神,讓我都有些妒嫉了。」

林茹的臉不由得一下緋紅了起來,就嗔怪道:「你看你看,又胡說了?」胡小陽斜睨了一眼,詭譎地一笑說:「臉都紅了,還說我胡說?」

林茹忙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瞎說,哪裡紅了?」一說起陳志剛,林茹還是忍不住有點臉紅心跳。自從澳門那次激情之後,她再也沒有和他發生過那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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