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顯神通 1、夜訪書記太太

林茹下午就與于娟秀約好了,說晚上8點鐘上她家去為她檢查身體。晚飯後,大概到了7點多,林茹收拾完家務又收拾了一下自己,臨出門,許少峰說,我送你吧。林茹覺得許少峰今天對她分外的熱情,這種熱情的背後,讓她感到了事態的嚴峻,也感到了許少峰的危機。林茹說,不用了,我打的就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吧。許少峰說,東西帶好了沒有?林茹說,帶好了。林茹出門時,回眸一看,見許少峰的眼裡盛滿了期待,目光相對時,許少峰又叮嚀說,一定要注意分寸,說話婉轉些。林茹說,知道,你就在家安心看電視吧。

出了門,林茹不覺對許少峰產生了一縷從未有過的同情之心。在她的印象里,許少峰始終很自信,總是別人來求他,他卻從來不求人,現在,他卻一再地鼓勵她去求人,足見許少峰現在面臨的壓力有多大。林茹由此也下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說服於娟秀,讓她給汪書記吹吹耳邊風,讓許少峰順利過了這一關。

來到家門口的馬路邊,林茹正在等著的士,沒想到一輛紅色的別克車順著路邊開來,停在了她的旁邊,隨之,車窗玻璃徐徐落下,裡面傳出了一個聲音:「高貴的女士,你在等待著哪位白馬王子的賓士?如果不嫌棄,請上車吧!」林茹彎腰瞅了一眼,看到胡小陽正哧哧地朝她笑著,她打開車門,上了車,才說:「鬼丫頭,神神道道的從哪裡來?」

胡小陽說:「正準備上你家,想拉你去做美容護理。沒想到你有約會?姐,你真行,有出息了。是不是上次同你打招呼的那個帥哥?」

林茹說:「你胡說什麼!什麼約會,我是去于娟秀家給她檢查一下身體,你要不是沒事兒,就送我到她家。」

胡小陽說:「好!本小姐願意做你的專職司機。看你打扮得這麼漂亮,我還以為你去約會哩。」

林茹說:「什麼漂亮?還不是老樣子,再打扮也沒有你鮮亮,快成老太婆了,還約會?哪有那個心情?哎,你剛才說向我打過招呼的帥哥,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怎麼沒有印象?」

胡小陽說:「你忘了?就是上次阿燦來的時候,我們一起從望春舫上下來,不是有一個帥哥含情脈脈地向你打招呼嗎?」

林茹這才突然想起了陳志剛,就突然笑了說:「什麼含情脈脈?話到了你的嘴裡就變味了。他是我高中的老同學,是做房地產開發的,過去一直在內地發展,去年才到了海濱。」

胡小陽說:「就這些?」

林茹說:「那你還需要什麼?」

胡小陽嘻嘻地笑著說:「我看他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林茹的心裡不覺動了一下,嘴上卻說:「這麼大的人了,沒有個正形。你姐年輕的時候都沒有越過軌,到了這個年紀,現在想越軌也難了。」

胡小陽說:「正因為你年輕的時候循規蹈矩,錯過了不少風花雪月,趁著現在風韻猶存,再不嘗試一下就太吃虧了。再說了,只許許少峰背叛你,你就不能背叛一下他?也好得到一些心理平衡。」

林茹一聽到許少峰背叛了她,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絲苦澀來。也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胡小陽說的不無道理,當遇到情感危機時,需要一種補償來加以平衡。但是,道理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有時候道理上講得通,現實中又很難運行。這並不是機會問題,而是觀念問題,打破不了思想上的桎梏,很難邁出那一步。這樣想著,嘴上卻說:「胡說什麼?也許我們誤解了,我看許少峰不是那樣的人,這幾天他每天下班就按時回家來了。」胡小陽本來想說前幾天她還發現過許少峰去了怡情花園,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咽了回去,她知道如果不找出表姐所說的那個小狐狸精來,說了表姐也未必相信,就說:「姐,你放心,我會讓事實說話的。」

林茹心裡顫了一下,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切以安定團結為主,她真怕胡小陽節外生枝鬧騰出了一些別的事來,從而影響了許少峰的前途。便說:「小陽,姐上次說的話暫時收回,現在你姐夫面臨的壓力也很大,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不能再給他添亂了。等過了這個危險期,再算他的風流賬也不遲。」

胡小陽詫異地說:「什麼?許少峰面臨著壓力,什麼壓力?是不是那場火災事故受到牽連?」

林茹嘆了一聲說:「現在省調查組進駐到了他們文廣局,從目前看來,對少峰極為不利,我看他的情緒也很低落。我今天上于娟秀家,一方面是給她檢查一下身體,一方面也想為少峰說說情,看看能不能讓汪書記網開一面,給調查組說一句話,讓他們停止調查。」

胡小陽說:「難怪許少峰這幾天按時回家,原來是他遇到了麻煩事。」

林茹說:「你看你,又來了?別的小姨子總是與姐夫有說不清的關係,你卻總是拿他過不去。」

胡小陽說:「姐,我不是拿許少峰過不去,看到你前些日子為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我真的是為你難過。你看他,遇到問題了,就把家當成了家,還要讓你出面為他去說情,他怎麼不讓他的那個小妖精去?他應該說服那個小妖精,讓她自我犧牲一次,陪那位省上來的檢查大員睡上幾天,不就把一切事情擺平了?」

林茹苦笑了一下,覺得胡小陽雖然說得有些尖刻,直刺得她心裡隱隱作痛,但是,卻也說到了問題的實質。沒有辦法,夫妻畢竟是夫妻,無論如何,在這個關係到許少峰聲譽與前途的大事面前,她還是要盡一個妻子的責任與能力。至於胡小陽出的那個陰招,那不是她能夠掌控的,只能笑笑而已。

不知不覺間,車到了市委家屬院,林茹說:「小陽,你把我送下後,你就忙你的去。」

胡小陽說:「我沒有什麼忙的,就在外面等著你吧,看你現在的樣子,就像正在熱播的電視劇《潛伏》中出生入死的地下黨女英雄翠萍,我不能不管你!」

林茹就笑著說:「我現在的心情也真有點差不多,那你不嫌麻煩就等著。」

胡小陽說:「沒事,你放心去吧,我去逛一會兒街再來接你,免得你惦記著影響了你辦正經事。」

林茹說:「好,完了請你喝咖啡!」說著,笑了一下就下車了。一走進市委家屬院,林茹真的就覺得自己像胡小陽所說的成了一個地下黨人,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當她來到樓道口,待要舉手摁于娟秀家的門鈴時,心裡還是禁不住有些膽怯。她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地紮根於民間的國度里,即便是表面上怎麼的平和,可在內心深處,總是排除不了人與人之間的等級,而等級的大小又完全取決於官職的高低。

男人是如此,女人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女人仰仗著男人的權勢來決定自己的地位。當然了,這裡面還牽扯到了問題的另一面,那便是無欲則剛,或者說身正不怕影子歪。這個在她的心目中有點神聖的地方,她已經來過好幾次了,過去來的時候,雖也有點膽怯,那僅僅是夫權思想在心理上的投影而已,可是,今天卻不同了,今天覺得從來沒有像這麼發過慌,究其原因,這大概就在於過去她只是一個醫生,沒有什麼目的性,今天她除了是一個醫生,更主要是一個求人辦事的人,她的行為中有了極強的功利性。這麼想著,她還是撥通了她家的門牌號,對講機通了,她叫了一聲:「娟秀姐,我是小林。」對方卻說:「小林呀,快上來!」話音剛落,樓道的門就嘩地一下打開了。

進樓,坐電梯,來到20樓,摁了一下門鈴,門就開了。于娟秀說:「麻煩你了,小林。」

她進了門說:「沒事,沒事。」進了門,換了鞋,來到大廳,她才看到了汪書記正在看電視,就慌忙打招呼說:

「書記好!你也在呀?」

汪正良點了點,微笑著說:「好好好,辛苦你了,小林,讓你跑來跑去的。」林茹不免有點拘謹地說:「不辛苦,比起你書記的工作來,我這算啥?」汪正良哈哈笑著說:「那是分工的不同,你讓我去當醫生,怕是沒有一個病人敢讓我治病。」

于娟秀也接了話玩笑說:「那醫院非得關門不可。」然後才對林茹說:「那我們到卧室好嗎?」

林茹點了下頭說:「好的。」然後又對汪正良說:「書記,你看電視,我給娟秀姐檢查一下身體。」

汪正良說:「需要我幫忙就吱聲。」于娟秀說:「用不著你。」

林茹不覺輕鬆了起來,就笑著說:「娟秀姐,看看書記對你多關心!」于娟秀說:「他那是做樣子讓人看的,平時一句關心體貼的話都沒有。」這時兩人已經到了走廊,只聽汪正良說:「我口頭上是沒說,但是在行動上還是關心體貼你的呀。」于娟秀哧哧笑著,向林茹努了努嘴,林茹從這個細節上,看到了他們兩夫妻的和諧與關愛,就回了頭說:「書記,娟秀姐她說沒有聽到你說的話。」汪書記就哈哈地說:「能感覺到也行。」林茹這是第三次來於娟秀的家了,在她的想像里,以為書記的家肯定特別豪華,裝修用具一應高檔,但是,事實上的情況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房子的面積雖然挺大的,裝潢卻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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