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丟卒保車 3、女人的快樂

林茹決定要找到阿燦,想當面給他交個底兒,免得上面查下來亂了方寸。她給胡小陽打了一個電話,問阿燦什麼時候從深圳回來?胡小陽說:「姐,你找他有什麼事?」

林茹說:「鬼丫頭,你是不是吃醋了?我找他是正事兒。」

胡小陽嘿嘿笑著說:「姐,你也學會幽默了,我就是吃誰的醋也不能吃姐的醋呀。你在哪?我接你去,晚上請你吃飯去。」

林茹說:「我在班上,正要下班哩。你還沒有告訴我,阿燦什麼時候回來。」胡小陽說:「你等著,待會兒我就到,到了再說。」說完就掛機了。這鬼丫頭,什麼時候都是風風火火的,像狼攆上來了似的。林茹只好撥通了阿燦的電話。

阿燦一聽是林茹的,就熱情地說:「姐,我剛從深圳回來,快進海濱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林茹說:「也沒有什麼大的事兒,等你回來了再說。」阿燦說:「好的,我回去給你電話。」

阿燦祖籍廣東潮汕,戶口在香港,公司在海濱,現在又在深圳攬了一項大工程,基本待在深圳。林茹最初對阿燦印象並不太好,總覺得他有家有室,不好好對待老婆,竟然在外面尋花問柳把胡小陽勾引上了。後來他離了婚,與胡小陽結了婚後,與林茹成了親戚,接觸得多了,才覺得他還是蠻不錯的,會做生意,也會為人,難怪當初胡小陽抓到了他就不肯放手,想必是有原因的。

三年前,林茹在胡小陽的鼓動下,想辦法把群藝館的裝修工程給阿燦爭取到了手,使林茹沒有想到是,阿燦給予她的回報大大超過了她的期望值,這才讓她對這個香港人有了新的看法,覺得他比較仗義也比較大氣。這件事的成功,讓林茹越發覺得權力的奇妙,有時候,掌權者的一句話,一個批字,就是一張變相的銀行支票,所得到的經濟回報遠遠勝過上班族辛辛苦苦幾十年的勞動所得。正因為如此,才使許多人削尖了腦袋往官場中鑽,甚至一個副處級的位子,竟然引得一群博士生都去搶。林茹從老公的權力中充分享受到了作為女人的快樂,更得到了豐厚的物質回報。就是在這種共同利益的驅使下,她又為阿燦爭取到了海濱市歌舞大劇院的裝潢工程。這是項更大的工程,上下三層樓,階梯結構,造價上千萬。阿燦說:「姐,有了這個工程,東東出國學習的事兒你就別擔心了,一切由我這個當姨夫的承擔了。」阿燦真是說到做到,從大劇院承包,到完工,他先後幾次給予了林茹豐厚的回報,這些回報,足以讓她徹底排除了兒子上學的後顧之憂。當然,林茹有時候也在想,這些錢雖然得來的很容易,但是,會不會出事兒呢?如果出了事兒怎麼辦?這樣一想,心裡就沒底兒了。這樣的話她無法和許少峰交流,她不想讓許少峰為此承擔什麼,更不想夫妻之間為此發生分歧甚至衝突。退一步講,如果讓許少峰知道了,他一定會吃驚於她的大膽,憑著他一貫的為人,他肯定會制止她這樣做,甚至還會勸她退回去。如果真的是那樣,她還不如瞞著他,一直瞞到他退休了,瞞到他抱上孫子為止。

她有時候也與阿燦說說心裡的擔憂,阿燦卻說:「姐呀,你把心寬寬地放穩當,再別杞人憂天了。我是你的妹夫,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姨夫給自己侄兒支援一點學費組織上會追究責任?要是這樣追究,豈不是亂套了嗎?沒你的事,也沒有姐夫的事,有什麼事我承擔著,怕什麼?再說了,我也沒有什麼事,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販毒,四不拐賣婦女兒童,合理合法的經營,老老實實地賺錢,會有什麼事?」

經阿燦這麼一說,她寬心多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在極度矛盾中,別人輕描淡寫的幾句,彷彿一股清風,吹走了心裡的雲霧,心情就會一下子輕鬆起來。不一會兒,胡小陽就風風火火地上來了。林茹一邊脫著身上的白大褂,一邊說:「遇到什麼高興事了,一臉喜氣洋洋的樣子,還要請我吃飯?」

胡小陽說:「主要是你最近的心情不愉快,想陪陪你,誰讓我是妹呀。」林茹說:「瞎說什麼,誰的心情不愉快?」

胡小陽瞪大了眼看著她說:「姐啊,我真佩服你大人大量。」林茹嫣然一笑說:「什麼大人大量?好了,下樓吧。」胡小陽說:「姐夫呢,他回來了?」

林茹說:「早就回來了,省上來了人,他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上了車,胡小陽才說:「姐,你可千萬不能放鬆革命的警惕性,被他的假象迷惑了,你不盯緊點,到時候被別人搶走了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林茹不由得笑了笑,說:「累不累呀?年輕的時候都沒有人搶他,現在成了一個半老頭了,誰還會搶他?」

胡小陽說:「年輕時候當然沒有人搶他,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現在卻不一樣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正是男人中的精品,飛機中的戰鬥機,女孩們的搶手貨。你想想看,要是哪個女孩搶到了他,要少走多少曲折的人生道路?這可是我的人生經驗之談,當年,阿燦不是別人的老公嗎?不是最終讓我搶來了嗎?」

林茹苦笑了一下說:「一點都不知道害羞,也虧你才能說出口。」

胡小陽說:「那有啥?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嘛。人類生存的法則說到底,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我能把別人的老公搶了來說明我有本事。人生最大的成功是什麼?就是把別人口袋的鈔票變成自己的。」

林茹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划過了一道不祥的陰影,雖然小陽的話說得狠了點,但是,也不無道理。

林茹自從那天晚上讓許少峰交了公糧後,甚至懷疑胡小陽是不是向她謊報了軍情?或者說,胡小陽是不是認清了那個走進怡情花園小區的男人是許少峰?因為她從許少峰的戰鬥力上判斷出來,他根本不像頭天晚剛從戰場下來的樣子。有了這樣的判斷後,心裡的積怨便也漸漸消減了,心氣也平順了許多,便在想,有些事兒,不能太認真了,好比夫妻關係也是如此,太認真了,搞得誰都累,說不準哪根弦兒崩得太緊了,就會斷裂。

然而,人往往總是這樣,同一件事兒,晚上想的和白天想的不一樣,昨天想的和今天想的又不一樣,一切皆由人的心情而定,心大,問題就變得小了,心小了,問題就變大了。

此刻,當她聽了胡小陽的這番話後,心情不由得又發生了波瀾,剛剛消散了的氣又一次在心裡泛了起來,就對胡小陽說:「我讓你查清那個狐狸精是誰,在哪裡上班?你查清楚了沒有?」

胡小陽說:「姐,我又不是福爾摩斯,查這樣的事,也得容我慢慢調查。再說了,你又不允許動用別的手段,我總不能老跟在姐夫的屁股後面去盯梢吧?如果被人發現了,還以為我們姐夫小姨子搞到一起了。」

林茹說:「話一到了你的嘴裡什麼事兒都沒個正形了。對了,我剛才給阿燦打過電話了,他說他馬上就到市區了,完了你給他打個電話,乾脆讓他直接到餐館來算了,省得再去找他。」

胡小陽說:「我們早就通過電話了,說好了讓他直接來餐館。姐,你找他是什麼事?搞得神道道的,莫不是又給我家阿燦攬到了什麼大工程?」

林茹說:「美得你,你大概做夢都想著大工程,就不怕把你家的阿燦累垮?」胡小陽嘿嘿笑著說:「做工程的,不怕活兒多,就怕沒活兒,錢兒再多,也不會咬人的。」

林茹說:「那也說不準。你沒有聽說過?古時一個有錢人,錢太多了,花不完,每天愁著怎麼才能花完,最後愁死了。」

胡小陽哈哈笑著說:「那肯定是沒有錢的人妒嫉有錢的人,編排有錢人。這世上有餓死的沒錢人,沒有愁得花不完錢的有錢人。」正說著,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說:「我們快到望春舫了,你已經到了?好的,碧雲天,記住了。」

林茹說:「是阿燦嗎?」胡小陽說:「他已經到了。」

從情人路上下去,穿過200米的海心橋,就到了野狐島了。野狐島是一座獨立的島嶼,四面環海,風光旖旎,望春舫就坐落在野狐島邊的海面上,彷彿一座遠航的客船停泊在那裡。只有走到近處,才能看清楚望春舫完全一派仿古建築,雕樑畫棟,飛檐斗拱,富麗堂皇。門口穿著大紅旗袍的迎賓小姐款款而立,見到林茹和胡小陽後頷首帶笑,招呼過後,問清了她們訂好的房間,便帶著她倆向樓上走去。望春舫共四層,每層都有餐廳,間間臨海,宛若瓊閣。這樣的地方,只有公款消費的官員和有錢的老闆們才能進得起,一般的人只能望樓卻步。

林茹和胡小陽進了餐廳,見阿燦正站在窗前憑欄遠眺,那樣子還真像個成功人士。胡小陽叫了一聲「哈羅,老公回來了?」

阿燦一回頭,高興地說:「回來了。」然後對林茹說:「姐,姐夫呢?我不是讓小陽代我請姐夫嗎?」

林茹說:「他最近事兒比較多,晚上又有應酬,來不了了。你還請什麼人?」阿燦說:「沒有請什麼人,只有你和姐夫。姐夫要是來不了就我們三人。」林茹說:「我還以為你請了外人,就我們自家人,何必到這麼豪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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