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致命偏差 1

2016年7月16日,星期六。

守夜者組織重建計畫正式啟動。被推薦的二十四名學員,開始進入角色,正式加入了「2016.7.13南安市看守所特大脫逃事件」的調查團隊。同時,學員們的內部競爭也正式拉開帷幕。

兩個大組完全由學員們自行組合。蕭家兩兄弟、唐鐺鐺和聶之軒志趣相投,自然分在了一組,蕭朗主動給小組取了一個霸氣的名字,叫作戰鷹組。因為這一組裡,只有蕭望是國字型大小警察學院畢業,並且學的是偵查學,所以在聶之軒等人的推舉下,由蕭望擔任戰鷹組的組長。

唐鐺鐺對凌漠充滿好奇,也希望能將凌漠拉入自己的小組,但是這個提議立即被蕭朗否決了。之前那個灰短髮妹子程子墨倒是主動過來喊凌漠加入另一個小組—火狐組,凌漠對分組顯得無所謂,自然而然就入了火狐組。火狐組裡還有之前被蕭朗玩手柄不小心「放倒」的精壯漢子,韓柱。聽他說,他是司徒霸推薦來的繼承人。組裡的人大多還對司徒霸教訓蕭朗的樣子心有餘悸,聽到這個,立即把韓柱推到了組長的位置上。這樣一來,兩個小組的組長也就都定完了。

按照傅元曼制定的規則,守夜者的工作模式是兼容式,即上午進行培訓和學習,下午分組進行材料審閱和分析推理。如果任何一組得出了分析結論,可以根據分析結論進行下一步的相關調查工作或現場勘查工作,一旦時機成熟,便可以抓捕。不過調查、勘查和抓捕工作,必須在當地警方配合下進行。準確說,他們在調查、勘查和抓捕工作中,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最多起到協助作用,警方才是主力。

前三天的上午是公共課程的學習,後四天的上午則是根據自己的專業特長進行的選修課程。學習課程是不分組的,而行動則分組進行。

守夜者導師們認為,作為一個警察,最重要的是應該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第一周的公共課程,安排的便是射擊、擒拿格鬥和查緝戰術這三門警察體育課程,這也能使得這些大多不在公安崗位上的學員,最先掌握一些防身本領。

作為特種警察部門,守夜者組織享受了其他警察不能享受的政策,就是只要能通過導師的考核,便可以立即頒發持槍證,並且配發一把九五式手槍。一旦被守夜者組織淘汰,也可以立即回收持槍證和手槍。

守夜者總部的地下室,便是一個很大的靶場,有二十多個靶位。在用塑料槍進行了模擬學習後,第一天上午,司徒霸便給每個學員發了槍,進行實彈操作。

作為刑警學院精英級的畢業生,射擊對於蕭望來說是基本功了,從槍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的子彈就沒有出過九環的圈圈。雖然是第一次摸槍,但是蕭朗在運動上的天賦也很快顯現,因為好奇心強烈,他進步神速。他在打出十發子彈後,所有的子彈都開始上靶;打出三十發子彈後,成績已經開始和蕭望不相上下。這樣的進步讓司徒霸頻頻點頭讚許。蕭朗和蕭望,也成為第一節課就被確定獲得持槍證和手槍的學員。

但隔壁靶位的聶之軒和唐鐺鐺就沒那麼順利了。聶之軒雖然在刑警學院時也有過持槍的訓練,但因為現在右手是假肢,持槍姿勢需要適應,一開始只能使用單手持槍,槍支的穩定性下降了不少。而從沒碰過槍的唐鐺鐺,打了第一槍後,被後坐力震了個措手不及,跟著耳鳴發作,簡直不敢再扣動扳機。無奈在司徒霸的威逼下,她還是勉勉強強地連續打了十幾發子彈,手被震得瑟瑟發抖,根本無法瞄準目標。

「你們倆這槍打的,也太那啥了吧!」蕭朗掀起唐鐺鐺的耳罩,說,「你倆的環數加起來,比我和我哥打的一半還少啊!等等,哪有一半,開個根號也比你們多嘛!」

「別說風涼話,」蕭望笑道,「你有這個工夫,好好指導指導鐺鐺吧。」

蕭朗沖著哥哥咧嘴一笑。他向遠處看去,正好看到凌漠在靶場的另一端。凌漠似乎沒有跟人有任何交流,只是默默地一發接一發地開槍。不知道他開槍的成績如何,蕭朗想,記憶力再強,和開槍還是兩碼事。

第一堂射擊課的結果很快公布。蕭家兄弟穩居第一,緊隨其後的居然是程子墨。成績一公布,很遠就聽到她得意地吹起了口哨。至於凌漠,成績不上不下,和他的人一樣難以捉摸。

如果說,蕭朗在射擊課上順風順水的話,那麼擒拿格鬥課就是他的噩夢。

導師司徒霸的眼中,彷彿只有蕭朗這麼一個人。即便是他自己推薦的韓柱,司徒霸在課堂上也不多看他一眼,更沒有給予他更多的照顧和機會。

示範動作的時候司徒霸選蕭朗做靶子,實戰搏擊的時候司徒霸選蕭朗做對手,甚至練習過肩摔的皮人也不用了,司徒霸直接來摔蕭朗。

一堂課下來,蕭朗這麼棒的體格,也是感覺精疲力盡、渾身酸痛。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課間休息的時候,唐鐺鐺喝了口水,笑道。

「你是說這大叔是彎的?」蕭朗瞪大了眼睛,「嚇死寶寶了。」

「什麼彎的直的,我說他是想培養你。」唐鐺鐺捶了蕭朗一下,「你腦子裡都是些什麼啊!」

雖然大多數時候,蕭朗只是個靶子,但是在他被反覆放倒的過程中,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被醍醐灌頂了一番,對於擒拿格鬥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這個成果最直接的表達,就是他在實戰模擬中,和司徒霸對陣,已經從一招之內被制服,發展到了司徒霸十幾招也不能制服他。

「司徒大叔,你看我進步怎麼樣?」在結束了擒拿課,去查緝戰術場地的路上,蕭朗湊到司徒霸身邊問。

「不錯,不過還差得遠。」司徒霸把眼神藏在墨鏡後面,看不到表情,「再摔個幾次,我看會好點兒。」

「別啊別啊。」蕭朗趕緊擺手,切入正題,「司徒大叔,不,司徒老師,古人云,薅羊毛不能逮著一頭羊薅,對吧?我這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您下回示範的時候可以讓其他學員們也雨露均沾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個古人這麼雲過?」司徒霸說,「這樣吧。以後你就來參加我的選修課,把主修方向選成『伏擊者』,我就答應你的條件。」

蕭朗愣了愣,他本來的計畫是每樣選修課都去聽一聽,混一混,隨便學一點兒,只要不被刷下去就行。但自己如果真的主修了「伏擊者」,成了這位司徒大叔的繼承人,可能就真的「上了賊船下不去了」。到那個時候,不僅有他那個一心讓他當警察的爹要留他,又得多一個「師父」留他。他只想好好地混完這三個月,就徹底自由了,哪需要這麼多節外生枝啊?於是蕭朗悻悻地說:「那您還是繼續摔我吧,大叔。」

查緝戰術訓練館是在一棟獨立的小樓里,這幢小樓被分割成很多不同的區域,每個區域都被模擬成不同的場景,有賓館的房間、有街區、有商場、有火車站。現在很多警校都設有和這個場館類似的查緝戰術的專用訓練館。所以,雖然小樓里的這些裝修都顯得非常陳舊,而且過時,但是在幾十年前的守夜者組織里,就引進了這麼先進的訓練模式,也是讓人驚嘆。

司徒霸把隊伍帶到場館中央的大廳,指著身後的各種場景,開始了訓話。

「不同的場景下,搜查、抓捕工作的方法也是不盡相同的。」司徒霸說,「在狹小的環境中,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繁華的環境中,如何在不能開槍的狀態下抓捕犯罪分子;在封閉的環境中,如何才能進入抓捕現場。犯罪分子獨自一人怎麼抓捕,兩人以上怎麼抓捕,犯罪分子有藏匿行為怎麼抓捕,怎麼趁人不備地去抓捕,犯罪分子手上有人質怎麼抓捕。這些都是學問。當然,簡單的教學是遠遠不夠的,這需要你們有查緝工作的天賦,還得有隨機應變的能力和果斷處置的能力。」

大傢伙一邊聽司徒霸介紹,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

「如果僅僅靠理論,是不可能成為查緝戰術的專家的。」司徒霸說,「真正的查緝戰術專家,都是在無數次真實的抓捕行動中,無數種不同環境中抓捕而鍛鍊出來的。我們查緝戰術課的教學,也是基於實踐。現在,我們就來模擬一個抓捕現場。

「今天我們要模擬的,是在一個院落場景中,匪徒挾持了人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何進行查緝抓捕工作。

「當然,根據被挾持人類型的不同,我們的營救方式也有不同。如果被挾持的人是我們的同事,那我們的機會就會大很多,可以制服匪徒或者找準時機將其擊斃。我先簡單示範一下。」

說完,司徒霸的眼神掃射過面前整整齊齊的四列方隊,像是在挑選學員。

「完了完了,又得是我。」蕭朗小聲說了一句。

「蕭朗出列!」話音未落,司徒霸就喝道。

司徒霸一手將橡膠手槍架在蕭朗的脖子上,一手勒住蕭朗的脖子,邊說邊演示:「這時候,我是綁匪,我挾持著蕭朗。看上去是我掌握了主動權,但實際上,主動權掌握在蕭朗的手裡。當我對蕭朗的挾持力量稍微有所放鬆的時候,蕭朗你就可以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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