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出差

人群已經疏散開了,他們剛走,我又盼望著他們回來了,有他們在,醫生就不會和大蛾子一起偷偷飛走了。

剛吃過午飯,醫生就要我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等到我回來時天肯定已經黑了。也就是說,這一個白天里我都不能盯著他了。這樣一來,我不免有些心亂。我絞盡腦汁地編各種理由,說自己不能去,說可以讓巴木波替我去,我身體不舒服。但是他卻說,巴木波已經去很遠的地方辦事去了。我又想了幾個理由,但都行不通。沒辦法,我只能聽他的命令,我一時沒了主意,趕緊跑去找吐。

「斯大兵,」當我把上述情況跟吐說了之後,吐說,「不管怎樣,你都要一直留在這裡盯緊醫生。」

「可是……醫生要我去很遠的地方辦事啊!」我著急地說,「我畢竟是他的秘書,我還是要儘力完成他給我的任務呀。」

「根本用不著聽他的命令,起碼今天可以不用聽他的,斯大兵。」吐對我說,眼裡流露出一絲狡黠,「不過,只有傻瓜才會當面違抗命令,你可以表面答應去,但是,你一定得留下來監視他。」

「可是,到了明天,他問我事情辦妥了沒有,我怎麼跟他說呢?」我問。

「現在不是還沒有到明天嘛。」吐說,「就算他明天沒有走,難道因為你沒有完成工作,他還會吃了你?所以,我們可找幾個借口,如果明天他真的問起來,你也能夠答得上來。就一句話,你不能離開醫生。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說不定,明天他這個時候已經駕蛾遠去了。那個時候,他還會在乎今天的事情嗎?你覺得是監視醫生重要,還是去那麼遠的地方去執行莫名其妙的任務重要呢?還有,他今天為什麼要把你和巴木波都派到很遠的鬼地方去呢?他的目的就是支開你們倆,以免在他走的時候,你倆妨礙到他。」

直到現在,我也認為吐的話有幾分道理。於是,我又回到了醫生身邊,跟醫生說了一聲再見,便離開了家,來到了大路。走了一小會兒,我看到前面一輛公共馬車在前面停了下來,估摸著家人看不到我了,便往右一轉身,溜進了一條小巷,這個小巷的出口,和杜里特家的後院牆緊緊挨著,我走到了出口處,跳上了杜里特家花園的牆頭,然後跳進了園子里。

我太熟悉這個地方了,緊挨著牆的這塊小地方,有一片鬱鬱蔥蔥的灌木叢,正好可以擋住我的身子。雖然醫生一直強調園子里的植物要修整得整整齊齊,但是,這些日子他一直忙於研究,也顧不上園子了,所以,這些地方便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草叢。有了這片草叢給我做掩護,我很順利地就穿過了園子,來到了靠近大蛾子尾巴的地方。

這個地方確實不錯,我正好可以看到草坪上的一切活動,還不至於被人發現。我蹲在一棵月桂樹的後面,苦等了好幾個小時。撥開樹葉,我可以從窗子里看見杜里特的頭,他不時地從這間房子走到另一間房子,但是,我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醫生是要走的樣子。我開始懷疑吐的話是不是太武斷了。最後,估計到了下午的6點,太陽就要落山了,還不時刮來一絲絲風,帶著些許涼意,眼看暮色就要降臨了。杜里特打開了門,和波利、奇奇和吉撲一起來到了草坪上,他一邊向蛾子匆匆走去,一邊急切地向吉撲交代著一些事情。

「真抱歉,吉撲。」他說,「我真的不可以帶你去,你也不要和我討論這個問題了。跟你解釋需要時間,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必須馬上走。那幾封信,是我分別寫給斯大兵、巴木波和馬克的。如果斯大兵回來了,你就把那封信給他,這件事情讓他替我向你們解釋。因為這次遠行太倉促了,我來不及親自跟你們解釋,也來不及跟你們說聲再見……我感到非常抱歉,對不起。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我現在得趕緊走了,不然,等到那些市民、記者來到咱們家,我想走也走不成了。負責照料動物園的事,就交給斯大兵吧。其他的事情,由巴木波和馬克負責。奇奇,幫我把那幾個行李拿過來,好嗎?我也把拱卜豬支開了,吉撲,一會兒我們走時,無論如何,你都要擋住拱卜,不要讓它過來。」

「吉撲,這個任務你必須完成得漂亮點。」波利鸚鵡說,「不能讓傻豬知道這件事情,不然的話,他又要到處亂叫喚了。如果它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等於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醫生,那些花兒怎麼辦?」

「我知道如何處理,」杜里特壓低聲音回答,「在水蠟樹後邊呢。我得把行李放好了才能再裝花兒。梯子在哪裡?噢,我的奇奇,快點!波利,你在這裡幫我放哨,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第一時間告訴我。」

看到這裡,我緊張極了,看來吐的預言真是成為現實了,醫生他們已經開始準備起飛了。我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幾步,好在放哨的波利沒有發現我。我估摸了一下我和蛾子尾巴之間的距離,心裡想著,我能不能夠抓到它尾巴上的毛,等到它起飛時,我就快速地爬上它的背脊。

奇奇猴扛著梯子來了,放在了大蛾右側的身上,杜里特站在梯子邊上等著。奇奇把行李箱從丁香樹叢里拖了出來,和杜里特一起把箱子放在了蛾子的肩膀上,又把箱子結結實實地綁了一圈。

裝完行李箱,醫生又把大花朵搬了上去,他還把其中的一朵花特意放在了大蛾子的頭頂上。最後,杜里特走到草坪上,仔仔細細地看了周圍一圈。「波利,我們的東西都帶全了吧?」他小聲問。

「我記得地窖里的那盞燈還沒有熄滅呢。」波利回答。

「沒關係,」杜里特說,「斯大兵和巴木波,他們回來後會幫我熄滅的。看來沒有什麼東西要帶的了,那咱們現在就走吧。奇奇,你和我從這邊上去,上去之後,咱們再把梯子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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