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會說話的馬

此後,醫生開始喜歡上馬戲團的工作和生活。以前,他常常懊惱自己不能幫馬戲團的動物做點事。現在,他幫助蘇菲獲得了自由,使它和丈夫團聚;讓蛇擺脫了化學藥物的侵害,可以更好的生活;還制止了布朗出售假藥的行為。這一切都讓醫生覺得待在馬戲團是對的,他還可以做更多的事。

假藥事件後,大花朵對醫生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比以前客氣多了。當時,市長下令把他的馬戲團趕出城,他一下子氣暈了頭,再加上馮德瑪的挑撥,才會衝動地要醫生離開。其實,他從來沒想過解僱醫生,因為推我拉你很能掙錢,他也得到不少好處。

斯到里城的騷亂使醫生的名聲大振,馬戲團里的人也越來越喜歡他。馮德瑪傲慢的態度得罪過很多人,大家聽說她被趕走了,都非常高興。但是,醫生真正地在馬戲團里發揮巨大作用,是在會說話的矮腿馬生病的時候。

馬戲團到了名為布奇東的大城市,大花朵希望在這裡好好地賺一筆。動物們和演員們照老樣子排成長長的隊伍,招搖過市,還在城裡張貼大海報。正式演出的這一天,馬戲團的門口人山人海,這是馬戲團創辦以來生意最好的一天。

下午2點整,大帳篷里的演出正式開始,這裡的門票是6個便士。門口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節目的名字:「飛火女郎、無鞍馬術、驚險鞦韆、大象跳舞、無敵大力士、幽默的小丑」,最下面是一行特大的字,內容是:「尼噥馬——會說話的馬——世界馳名」。

這個會說話的「尼噥」,實際上只是一匹普通的短腿馬,它受過一些訓練,可以回答簡單的信號。大花朵從一個法國商販手裡買了這匹馬。當時,大花朵還買了暗號,尼噥就成了會說話的馬。實際上,尼噥一句話也不會說,當大花朵在舞台上提出問題時,它就用馬蹄踏出或者是用腦袋搖出預先規定的次數。

「尼噥,4+3是多少?」大花朵經常會這麼問。這時,尼噥就會用蹄子在地上踏7下。當尼噥回答時,它就會上下點頭;當回答時,它就會左右搖頭。事實上,尼噥根本就不懂問題、答案這一套,全是大花朵給它信號,讓它做的。這些暗號是事先訓練好的,例如,大花朵揪一揪自己的耳朵,表示尼噥要回答;大花朵雙手抱肩,表示尼噥要回答。此外,還有其他的簡單暗號,這些暗號只有大花朵知道,對任何人都是保密的。當然,醫生也知道,這些是尼噥親口告訴他的。

為了招攬觀眾,大花朵總是把尼噥的節目放在最前面。尼噥的節目老少都喜歡,尤其是小孩子,他們總是大聲嚷嚷著向短腿馬提問,等著它用蹄子或者腦袋給出答案。

就在第一天的演出將要開始時,大花朵和醫生正在小丑的化妝間里談話,馬廄的飼養員急匆匆地衝進來。

「大花朵先生,出大事了!」飼養員大聲說,「尼噥生病了,躺在馬房裡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會兒就要演出了,可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看怎麼辦呢?」

大花朵大罵一聲,衝出房間向馬房跑去,醫生緊緊跟在後面。

到了馬房後,才發現尼噥的情況確實很糟。它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睛一直閉著,費了好大勁才站起來,根本沒辦法走路。

「真是倒霉,它怎麼在這個時候生病!」大花朵自言自語道,「它無法上台表演,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安排都得打亂。廣告早就貼出去了,觀眾最喜歡的節目被取消,不鬧起來才怪!」

「大花朵先生,你去解釋一下,就說尼噥生病了,不能表演。」醫生說。

「天啊!」大花朵大叫,「它不去表演,恐怕大部分的人都會退票,難道又要面臨一場騷亂……」

這時,一個男孩跑進來說:「大花朵先生,差5分鐘表演就要開始了,皮爾斯讓我問您是否準備好了?」

「唉,開始時間往後推吧!」大花朵嘆了口氣,「沒有主持人,表演就不能開始,但尼噥現在這樣,我怎麼能離開呢?這要如何是好……」

「大花朵先生,那麼……你看……我……」大花朵身後的馬克吞吞吐吐地說,「你看我行不?這次,就讓我去替您主持。你說的那些詞,我早就會背了,我上台去介紹節目,保證不會出錯,怎麼樣?」

「好吧,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大花朵把馬克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你跟我來,我去給你拿件衣裳,希望你不會太離譜。」

到了更衣室,馬克的老婆夏道莎在馬克肥大的馬褲上縫了一個褶,使衣服看起來比較合身。然後,從小丑的化妝盒裡找出來紅粉、鬍子,經過裝扮後,馬克就變成節目主持人了。

馬克覺得這是自己最開心的時刻,他鄭重其事地走到舞台上,面對著場下成百上千的觀眾,自豪感油然而生,覺得自己是最棒的。夏道莎躲在後面,通過幕布上的小洞盯著台上的丈夫,為站在舞台上的丈夫驕傲。同時,她又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馬克褲子上的褶子千萬不要開。

馬房裡,醫生給尼噥做了診斷,結論是:今天的演出,尼噥肯定無法參加。醫生回到自己的敞篷車裡,拿了葯給尼噥服下。這時,大花朵也換了緊身上衣和法蘭絨緊身褲,來到馬房。「大花朵先生,尼噥今天不能演出,也許一個禮拜都不能上台。」醫生對大花朵說。

聽了醫生的話,大花朵感到無比絕望。醫生看著無能為力的大花朵,心裡開始盤算著什麼。突然,尼噥旁邊的馬發出嘶叫聲,這匹馬就是老馬「跑不動」。這聲嘶叫使醫生豁然開朗,他想出來一個好辦法。

「大花朵先生,我有辦法幫你渡過這個難關。」醫生說,「不過,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我才會幫忙。對動物,我比你了解得多得多,我用了大部分的時間研究動物。你的廣告上一直稱尼噥是會說話的馬,其實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和我心裡都明白,這是因為那一套暗碼,但觀眾卻被你糊弄了。現在,我要把我的秘密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在人前說過,因為說了也沒有人相信。告訴你,我懂馬語,也能和馬對話。」

大花朵一直低著頭,醫生以為他在認真聽,其實,他在想別的事情。不過,當聽到醫生說的最後一句話時,他猛然抬起頭,不解地看著醫生。

「你剛剛說什麼?」大花朵問,「我是不是聽錯了?和馬對話?我干馬戲團這一行已經快40年了,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和各種動物打交道,從來就沒聽說過人可以和馬說話,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你也不看看吹牛的對象,你想糊弄我,等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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