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空中電報網

接下來,醫生和扎熱娜行駛著獨木舟向亮光的方向靠近。夜靜靜的,海浪把獨木舟打得東倒西歪。全仰仗扎熱娜的駕船技術,獨木舟才能安全地向前行駛。

走了一個小時後,醫生髮現那艘船好像停止不動了。當醫生和扎熱娜來到大船跟前時,才明白它為什麼不動了。原來,這艘軍艦撞上了醫生停在海上的船。因為白天醫生停好船之後,忘了點上標誌燈,才會造成兩船相撞。不過,由於那艘軍艦開得很慢,所以兩隻船都沒有太大的損傷。

醫生在軍艦的一側找到繩梯,就和扎熱娜爬上去找船長。

「船長您好!今天的天氣不錯,是吧,呵呵!」醫生客氣地說。

船長走到杜里特面前,舉起一隻拳頭,憤怒地說:「你就是旁邊那條船的主人?」

「嗯……是的……臨時停在這兒,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船長的臉都氣綠了,用手指著杜里特吼道,「在黑夜裡,你把船停在海中央,卻不點標誌燈,你到底在做什麼?你還算是一個航海家嗎?我正駕駛著皇家海軍中最新式的巡洋艦追趕人販子傑美·布恩,我已經找了他好幾個禮拜了,沒想到在這段比較難走的水路上撞上了你的破船。幸虧我行駛得慢,否則這兩條船都完了。我沖著你的船喊了老半天,卻沒有一點反應。我還以為是遇上了海盜船,只好帶著手槍,全身戒備地上了你的船。我小心翼翼地從船頭走到船尾,連一個人影都沒發現,最後,終於在船長室里有所發現——卻是一隻豬在睡覺!你離開自己的船的時候,就是由一隻豬來負責船上的事務嗎?我看你比豬也好不到哪兒去,你不在自己的船上待著,瞎溜達什麼呢?」

「我……我和一位夫人,去划船……」醫生一邊回答,一邊用安慰的目光看了一眼扎熱娜,因為她又開始哭了。

「你去和一位夫人划船?」船長的唾沫都噴到醫生的臉上了,「那麼我……」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夫人是扎熱娜,這位是船長……」醫生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船長打斷了,船長招呼來一名水手,對醫生說道:「現在,我要給你一點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把船扔在航道上,給別人帶來麻煩,自己卻跑去逍遙快活。讓你知道航海規矩不是可有可無的!」說完,對著那個水手說,「水手長,把這個人給我抓起來!」

「是,船長。」水手長回答完,就用一副手銬銬住了杜里特醫生。

看到這種情況,醫生急忙說:「船長,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這位夫人遇上了不幸,我去幫她。當我離開船的時候還是白天,所以才會忘了點標誌燈……」

「把他帶下去,我不想再聽他說廢話。一會兒,我就會把他槍斃了。」船長大聲地命令。

於是,水手長拖著醫生向舷梯走去。快走完梯子時,醫生突然抓住欄杆,回頭朝著船長大聲喊:「假如我願意,我就能告訴你人口販子傑美·布恩的下落。」

「你說什麼?把他帶回來!」船長一邊下命令,一邊驚訝地問,「你剛才是說……」

「我說,假如我願意,我就能告訴您傑美·布恩在哪裡。」醫生小聲地回答,用被銬著的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

「傑美·布恩,那個奴隸販子?」船長大叫起來,「我們就是為了逮捕他才出來的。你快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

「當我的雙手被束縛的時候,我的記憶力就會下降。如果你能把這個東西拿掉,或許我就能想起來他在哪兒。」醫生邊說邊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

聽了醫生的話,船長急忙說道:「我感到非常抱歉,水手長,還不快點解開手銬。」

「是,船長。」水手長立刻從醫生的手上拿下手銬,就想轉身走出去。

「等一下,你去搬把椅子給客人坐。」船長喊住水手長說。

然後,醫生就把扎熱娜告訴他的事對船長說了一遍。在醫生講述的過程中,甲板上的其他軍官也聚攏過來了。最後,醫生總結說:「顯而易見,帶走扎熱娜丈夫的人應該就是你們要找的傑美·布恩。」

「是的,我也這麼認為。」船長接著說,「他一直在這一帶活動,不過,他到底在哪兒呢?這個人的確不好對付啊!」

「我肯定他是往北去了。」醫生說,「你們的船速度很快,想要追上他們絕對沒問題。如果他們藏在海灣里,我可以讓我的鳥類朋友幫忙尋找,等到天亮,它們就會發現傑美·布恩的藏身地,它們會告訴我的。」

船長看了看周圍的軍官,他們的臉上也都是嘲笑的表情,認為杜里特在胡說八道。「你說鳥會和你說話?什麼鳥?」船長問。

「我說的是一群從南往北飛的燕子,它們和我們一起回英國,一路上還為我引路。怎麼樣,它們是很好的朋友吧?」醫生回答。

這一次,周圍的軍官都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們認為這個人肯定精神不正常。船長也覺得杜里特是個瘋子,自己被他耍了,氣得火冒三丈。於是,他又想把杜里特抓起來,不再聽他的胡言亂語了。

這時,副船長在船長耳邊小聲說:「船長,反正我們也沒有好的辦法,何不讓他試一試呢?以前我在沿海艦隊的時候,就聽別人說過,在西邊的某一個國家,有一個叫杜里特的人,能夠和各種動物交談,也許這個人就是那個奇人杜里特。再說,他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壞人,也許真能幫我們。你看,那個女人就很相信他,還跟著他東奔西跑。我們都知道,在一般的情況下,一個本地的婦女是不可能和陌生的白人男子在一起的。」

船長覺得副船長的話很有道理,轉過頭對醫生說:「先生,儘管我覺得你像個瘋子,但只要你能幫我找到傑美·布恩就行。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如果你敢耍我們,後果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好了,你先去把你船上的標誌燈點燃,讓那頭豬看好燈,如果標誌燈滅了,它就等著做燒豬吧。」

當杜里特回到自己的船上點燈的時候,還有很多的人在嘲笑他,認為他是個瘋子。不過,到了第二天早晨,當他們看見上千隻的燕子跟著醫生踏上軍艦時,就再也沒有人嘲笑他了。

太陽從海平面上慢慢地升起,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在昨天夜裡,醫生和燕子就制訂了一個「尋人計畫」。當軍艦起航時,快子便帶領著一群燕子在前面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人的港灣和岩洞。快子還根據醫生的建議,建立了一個由許多的燕子組成的「空中電報系統」,用來快速傳遞消息。

一會兒後,空中就聚集了成千上萬的燕子,它們一字排開,在空中形成一條沒有盡頭的黑線。線的一頭是執行搜索命令的燕子,另一頭連著軍艦上的杜里特,中間是傳遞消息的燕子。當前面有發現時,消息就通過一隻只的燕子傳遞,最後傳達給杜里特。

快接近中午的時候,傳遞迴來的消息說,在一個既狹長又高聳的山岬後面發現了傑美·布恩的船。送回來的消息還說,大家要加倍小心,因為這伙奴隸販子隨時可能逃走,他們停下來是為了補充水。另外,還有人站崗,發現有任何異樣,他們就會立刻上船逃跑。

醫生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船長,船長改變了航線,向海岸靠近,借著山岬的掩護,慢慢前進,並命令所有的士兵保持安靜,決不能讓奴隸販子發現。船長覺得可能會有一場戰鬥,下令火炮手做好隨時發射的準備。

不過,誰也想不到會發生意外。就在軍艦將要繞過山岬時,一個毛躁的炮手無意中發射了一炮。「轟!」巨大的炮聲回蕩在海面上,驚動了方圓百里的魚類和鳥類。

不一會兒,就有消息傳回來說,炮聲驚動了奴隸販子,他們已經駕船逃跑了。果然,當軍艦從山岬後面繞出來時,奴隸販子的船已經跑了十多海里了,而且還在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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