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天上傳來的聲音

大家就這樣一直撐到天亮,我和馬克直接窩在沙發里睡了一會兒,吐的精神很好,它把吉撲狗替了下來。一旦有什麼異常,它就會報告給大家。

昨晚熬了一個通宵,我這一覺睡得夠長,轉眼就到了中午12點。是嘎卜把我叫醒的,它說該吃午飯了。醒來後發現自己真的很餓,大家都沒有吃早餐,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咱們應該去買點東西了。」吃完飯,嘎卜邊收拾桌子邊對我說,「斯大兵,我們的存貨快沒了。」

「嗯,我打算讓馬克去。」我說,「嘎卜,你告訴我,都需要買啥。」

「牛奶,醫生最喜歡和牛奶了,現在只剩下一小罐了。糖也沒有了,再就是薯粉,通心粉,麵包,這些都不夠了……嗯,你最好把這些記在紙上。」

我按照嘎卜說的,詳細地把這些東西記在了單子上,估算了一下錢,就把單子和錢一併交給了馬克,這採購的事交給他去辦比較好。馬克這個人平時最喜歡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與醫生的關係,我怕他走漏了消息。他臨走時,我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只管上街買東西,不許和別人聊天,對我們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能對外泄露。

「放心好了,」馬克說,「我一定不會跟別人說的。但是,昨晚我就鬼催似的就跑來了,我的老婆夏道莎肯定會問我幹什麼去了。我老婆的嘴巴最緊了,我講給她聽怎麼樣?晚上我一出門,她就懷疑我偷東西去了。如果醫生回來了,讓我老婆來幫忙怎麼樣?她一定會高興壞的,她也很崇拜杜里特。女人,你不懂,有些事情,她們也許做不了,但是對於歡迎某個人回家這種事情,她們做得比男人還要好呢。」

「夏道莎……」我想了片刻說,「沒事,你告訴她吧。」我覺得,馬克老婆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得讓她保密,知道嗎?」馬克點了點頭,興奮地走了。

我來到後院,想看看瘸腿老馬怎麼樣了。老馬一見我就說:「斯大兵呀,小房子里的柴火也沒有多少了,醫生回來後,肯定需要生火做飯的。還有,這段時間,晚上還是很冷的,需要取暖了,我們還是去弄一些柴火吧?」

「言之有理,」我說,「是該弄些柴火了。只是……您的腿,不礙事吧?」

「唉!」老馬說,「老毛病了,不好不壞的,只是走起路來有點跛。不過,我稍微出點力氣還是可以的。」

我拿了斧子,和老馬一起來到花園附近的一片小樹林子,我拎起斧子一氣砍了一大堆柴火,這些柴火足夠用上兩天的了。我把柴火捆成捆,裝上筐子,讓老馬慢慢地馱回柴房去了。

4點左右,馬克就回來了,他除了帶了買回來的東西,還把他老婆夏道莎帶回來了。夏道莎身高體胖,看起來很親切,有幾分像我媽媽,我倒是很樂意見到她的。這個女人非常能幹,曾經跟著醫生在馬戲團待過一段時間,在那裡當服裝製作兼管理。

突然來了這麼一位管家大姐,嘎卜感到渾身不自在。不過還好,夏道莎並不討人厭煩,嘎卜很快就發現,夏道莎干起活來頂上三個嘎卜。夏道莎進門沒過20分鐘,家裡一下子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有的地毯都被揭起來拿到外面曬洗去了;所有的窗帘都被扯下來扔進了大洗衣盆,廚房地板和餐桌都被乾乾淨淨地擦了一遍;家中所有的盆盆罐罐,都安置在了最不顯眼的位置。無論誰的家,也不能這麼快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噢!我的斯大兵少爺!」她說,「一想到杜里特醫生要回來,我就感覺心跳得厲害,太興奮了。還有,您怎麼允許這隻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多整潔的房間,都被它弄亂了。」緊接著,拱卜被趕出了房間。

「剛才馬克說要我保密,」她接著又說,「你放心,我對誰也不會談起這件事的!我才不想被別人笑話呢。即使我把這件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就算你把這些醫生的故事往小說里搬,也不會有人買賬的。我還記得倫敦那一場演出呢,就是那場與金絲雀對話的戲劇,醫生向人們展示了他自己會說動物語言的技能,他與金絲雀在舞台上說得多麼順暢啊,可惜他們就是不願意相信。無論你怎麼做,沒有會相信的。『會講動物的語言?』他們說,『怎麼可能呢?那是這些演員故意訓練出來的!』有了那一次教訓,我就不會再告訴別人有關醫生的任何事情了。有一小撮人,你若是講的事實,他們死也不會相信的。但你如果編一套謊言,他們卻願意相信。這些愚蠢之輩!」夏道莎說著嘆了口氣,轉過身拿過一把芹菜,開始快速地擇了起來。

「你說得很對!」我說,「我一直在想,醫生為什麼要遠離人群呢,後來才發現,就是因為人們的不信任與冷嘲熱諷,醫生才會選擇把自己封閉起來。他的許多研究發現都很離奇,這在多數人眼中是都是不可理喻的。除此之外,他也不愛慕虛榮,他才懶得理會別人怎麼看他呢。沒有人來干擾他,反而落得清靜。他討厭別人虛張聲勢的那套把戲,也很反感別人對他的盲目崇拜。吉撲跟我說,他在倫敦演出那年特別累,每天單單是給觀眾簽名,就得浪費掉一個多小時。」

「你還沒有見過更瘋狂的事情呢!」夏道莎說,「有一次,那些觀眾們從記者那裡獲得了醫生在倫敦的住址,好幾百人一下子就擁在家門口了。好傢夥,那個陣勢,把我嚇的!我還幫著警察在門口維持過秩序呢!所以,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回來之前,我還是好好打掃衛生吧。」

7點多鐘,暮色慢慢降臨了。平時的話,很多動物已經睡覺去了,可是這一回,它們看起來都很精神,互相提醒著,一定得看到醫生從天上回來的那一刻!在園子外面的樹叢里,我看到一些黑鳥和知更鳥三三兩兩地站在裡面,眼睛一眨不眨地關注著園子里的動靜,我就讓嘎卜把這些動物們全都請了進來。

到了晚上8:15時,月亮更大更亮了。浴室上方是一個天窗,我和馬克就在浴室里待著,開著窗戶。

「斯大兵,你肯定,醫生一定會在今晚回來嗎?」馬克狐疑地問我。

「是的,我的朋友,醫生今晚一定會回來的!」我說,「只是……我不知道他回來時會不會是黑夜,我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

「沒事的,醫生他可是一個博物學家呀,怎麼會在時間的計算上出現失誤呢?」他說。

「是的,」我說,「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可是,你別忘了,離開了地球的引力後,他的手錶就已經無法正常工作了。到了月球以後,引力就和地球上的不一樣了,他的表還不如人的思維。還有一個原因,他這次回來未必會乘坐原來的那隻大蛾子,如果換了別的坐騎,速度肯定與大蛾子不一樣,那麼,醫生在時間的掌握上更難了。」

「啊?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怎麼辦啊?」

「我也不清楚,馬克。也就是說,具體他今晚什麼時間回來,我也拿不準。」

這時,吉撲在閣樓上沖我喊道:「吐剛才跟我說,它聽見了來自天上的聲音,你注意聽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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