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在羅斯大嬸家

「我被老太太提出了地面。」蓓蓓妮拉繼續講它的故事。

我們上了一輛計程車,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這個老太太人不錯,只是太瑣碎。她不厭其煩地給我挪地方。

「這隻漂亮的金絲雀,可不能被風吹著。」她說著,把我從座位上挪到了地板上。過了沒5分鐘,她把又慢慢地把我提起來,放在她的腿上。

「小小鳥,你看看外面的田野,多美呀!這空氣多新鮮呀!這可比在礦井下面好多了吧?呵呵……」老太太啰唆起來沒完沒了。不過,和原來的礦井生活比起來,現在的日子真是舒服極了!

正值春季,萬物復甦的季節,鳥語花香,良辰美景,聞著田野里的氣息,我開心地不得了。計程車飛快地行駛在田野的大道上,我閉上眼睛,享受著久違的舒適與安寧,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古老的教堂在藍天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莊重,幾隻白鴿悠閑地盤旋在教堂周圍。低沉悠揚的鐘聲敲響,就像緩緩流著的泉水盪進我的心房。美麗的花園在這座城市裡隨處可見,幾隻百靈鳥從我頭上飛過,友好地跟我打招呼。

羅斯大嬸家裡有很多植物,房子前面是一條寬寬的街道,房後是一座大花園。我一進羅斯的大門,就注意到了一件怪事。她在院子的牆壁上掛了一面鏡子,我一開始很納悶,幹嘛把鏡子掛在那個地方呢?等她老人家倚在院子的躺椅上時,我終於明白了,從那面鏡子里可以看到大街上的人們。去鄰居家串門時,我也看到,每家每戶的院子里都有這麼一面鏡子。也就是說,這個城市的人們,每天都閑得關心別人家的事情。

羅斯大嬸家的後花園裡長滿了花花草草,常常會有鳥類朋友們來做客,為此,我還結交了不少好朋友。老太太也有不少朋友,不過都是夕陽西下的老太太們,每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來羅斯大嬸家喝茶。

看著外面的一對對的鳥類情侶們,真是羨慕死我了。雖然過上了小資生活,不過,我更渴望有一個家,我渴望羅斯大嬸能夠給我找個雄鳥伴侶,渴望和我的另一半共築愛巢。如果我一唱歌,羅斯大嬸很可能誤認為我是一隻雄鳥,所以,在羅斯大嬸沒有給我配上雄鳥之前,我是不會唱的。

一天,羅斯大嬸家又來了幾個好朋友,羅斯大嬸指了指,對幾個太太說:「這是我在礦井裡買來的金絲雀,它穿著一身綠衣服,你們看看,多漂亮的一隻鳥!」

一位太太聽完,饒有興趣地走過來。我面前的這張臉特別熟悉,好像從哪兒見過。哦,我想起來了!她是那個長槍團里的一個士兵的妻子!

我脫口而出,唱了一句「我是軍人的吉祥物……」羅斯大嬸聽到我唱歌,激動壞了,「哎呀我的小小鳥,它竟然會唱歌,天啊!它唱歌了!」

「它不但會唱歌,還是一個小歌后。」那個女人說。

「你怎麼知道的?」羅斯大嬸吃驚地問。

「我丈夫的那個軍團曾經養過一隻金絲雀,後來他跟我說,那隻金絲雀在一次礦工暴動中失蹤了,士兵們都以為這隻金絲雀已經死了。從聲音和外表上來看,這隻金絲雀正是他們養的那隻。」那女人感慨地說,「沒想到竟然從這裡和它見面了!」

「天啊!你是說這隻金絲雀以前在軍隊里待過?怎麼可能呢?這是我花了20個基尼買來的呀!」

「那我就不清楚了,這中間經歷過怎樣的波折,我也不知道。羅斯太太,您真是好運氣呀!竟然把當年的軍隊吉祥物弄到家裡啦!它可是真正的小歌后呀,唱出來的歌特別婉轉動聽。」

「小歌后?你是說這是一隻雌鳥?」羅斯太太驚奇地問。

「對呀!」

「可是雌鳥是不會唱歌的呀,只有雄鳥才會唱歌呀!」

「那都是別人胡說的,雌鳥也會唱歌,而且你的這隻雌鳥唱得還很好聽,它的名字叫蓓蓓妮拉。」

太好了,羅斯大嬸現在知道我是一隻雌鳥了,我也能放聲高歌了。可是,我的下一個願望,就是找一個伴兒。我應該怎樣做,才能讓她知道我的心思呢?

不過這事還挺順利。也許是我一直不唱歌的緣故,老太太竟然覺察到了這一點。一天,她拿著枝條逗我,可我卻懶洋洋地不想動,她對我說:「噢,我的小寶貝,你怎麼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呢?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找一個雄性夥伴啦?」

羅斯大嬸說完,就去集市上買了一個雄鳥回來。噢,你們大家真應該見見我那傻帽丈夫。它叫琴哥兒,告訴你們,它就是一個蠢貨,整天傻乎乎的。大嬸給了我們一些棉絮和乾草,讓我們築巢。要說修一個鳥巢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可是到了我們手裡,事情就變得特別複雜。我怎麼干它都不滿意。它乾的活,我更看不上,然後我們就開始吵架。它晃著一個空腦殼子跟我吵架時,好像它什麼都懂!它一會兒說這個地方不行,光線太強,會刺激到孩子們的眼睛,一會兒又說那兒不行,風太大,會引起感冒。我總算明白了,要想安安穩穩地把蛋孵出來,就必須把這個啰里啰唆的笨蛋趕出去!後來,我就跟它說,想讓我給它下蛋,它必須把嘴巴閉上!不過,琴哥兒的優點也不少。它的嗓音比我還好,唱起歌來很動聽,什麼樣的調它都能唱上去,低音也很好,渾厚飽滿。

羅斯大嬸挺細心,她知道我在孵鳥的時候不喜歡被干擾,就在我的籠子上蓋了一個籠罩,為我創造安靜的環境。每當羅斯大嬸坐在門口打毛衣,我就坐在窩裡孵蛋,琴哥兒站在一旁,靜靜地陪著我。

守得雲開見月明,一大早,我就被一群唧唧喳喳的叫聲吵醒了,天啊!5隻可愛的小鳥崽依偎在我的肚子下面。羅斯大嬸高興極了,沒事就往我這邊跑。可是她的朋友見了我的孩子們,卻說:『呀!怎麼這麼丑!』天啊!我真搞不懂,她們還指望剛剛破殼的小鳥崽長什麼樣。小鳥崽們出生之後,我和琴哥兒可有的忙了。羅斯大嬸每天六次給我們送剁碎的雞蛋、餅乾渣渣和一些蔬菜,我和琴哥兒沒事就餵給這些雛鳥吃。

孩子們出生之後,我和琴哥兒的感情變好了很多。當我喂孩子們吃飯時,他就站在旁邊給我唱歌。看著小崽子們長大,我心裡美滋滋的。它們都能離窩了,和我並排站在棲木上。原來我還感覺籠子很大,現在,住著一家七口,顯得很擁擠。

一天,羅斯大嬸家來了一些朋友。羅斯大嬸打開籠子,她的朋友們把我的孩子們一個一個都領走了,直到最後只剩下琴哥兒和我。羅斯大嬸又把琴哥兒單獨放在了一個鳥籠子里,掛在我旁邊。

夏天很快就到了,我又變成了一隻孤單的小鳥。樹上葉子已經變成了深綠色,大片的陰涼投在地上。一隻燕子飛來了,在屋檐下築了巢,孵出了兩隻小燕,教它們飛翔。看著它們在天空中捕食小蟲,我羨慕極了。

天氣越來越熱,一排燕子停在電線上,遠看就像五線譜。一會兒,它們又會在天空中轉個圈,優雅極了。我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嚮往著飛出籠子,享受一下翱翔在藍天下的感覺。

夜晚來臨,燕子們玩耍夠了,全都歸了巢,留下我一隻鳥在籠子內感受這寂靜的夜晚。這時,一隻野貓嘴裡叼著一隻小鳥從窗檯溜過去,我嚇得不敢出聲。回頭一想,自己待在這結結實實的鳥籠子里也挺好,起碼不會遭遇天敵的襲擊。如果我和琴哥兒在森林裡孵下5隻小鳥崽,它們早就被野貓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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