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3、拯救

第二天晚飯過後,蓓蓓妮拉繼續講述那一段精彩絕倫的經歷。

我當時感到特別無助,害怕極了,特別希望能夠有人救我出去。他們從地窖里搬來乾草,放在城堡周圍。城堡里有許多巨大的落地窗,他們把窗帘用汽油浸濕,然後拉開。空氣里頓時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汽油味。站在前排的人們,手裡都高高地舉著火把。

首領一聲令下,人們就把火把扔進了乾草里,頓時煙火四起,浸了油的窗帘也迅速被點燃。馬廄里的馬兒已經被人牽到樹林里了,那裡很安全,城堡里的三隻名貴狗也被拉了出去,只有我被他們忽略了。看著仇人的城堡火光四起,人們手牽手,在城堡面前跳起了捷格捷格舞。大火越燒越大,火苗、熱浪加上嗆死人的濃煙,讓我喘不過氣來。直到橡木門已經快被燃盡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了高高在上的我,可是,濃煙四起,火勢太大,已經把各個門口通道都堵住了,他們根本上不來。

最可怕的倒不是烈火,而是那黑色的濃煙,熏得我眼睛睜不開,嗆得我不能呼吸。眼看我馬上就被火苗舔到了,忽然來了一陣風,把火苗吹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拚命地咬著籠子,著急地拍打翅膀,可是這籠子是銀質的,無論怎麼做都是枉費心機,可我求生的慾望特彆強烈。我抬頭向飛在空中的鳥兒們求救,但它們也無計可施。我留意觀察著城堡里的一舉一動,看看能不能有一條生路。沒想到,還有其他的動物被困在城堡里——老鼠,它慌慌張張地從洞里跳了出來。「金絲雀,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煙?」

「城堡起火了,」我大聲回答,「你快過來,在我籠子上咬個洞,不然,我一會兒就被燒焦了。」

「天啊!我怎麼咬呀?我的牙齒沒你想像的那麼堅固。我的5個孩子還不會走路呢,現在,我得去救他們。」

說完,它就慌慌張張地走了。我當時心想,唯一的生路也沒有了。誰知,一回頭,那隻老鼠又回來了。

「不行呀,三樓的樓梯已經燒起來了,我的孩子救不上來呀!」

它又爬上窗檯,伸出腦袋往下面看,這堵牆上有一條縫隙,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屹立在牆的旁邊。「天啊,再不出去,就得被燒死!」它自言自語道。它轉頭跳下窗檯,箭一般地鑽進洞里。兩秒鐘後,它出來了,嘴裡含著一個小鼠崽。它再一次跳上窗檯,沿著牆上的縫隙跑下去。

老鼠飛檐走壁的本領真是無人能比,我注視著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下面的火苗躥得很高,它不能再往下走了。它停下腳步,丈量了一下樹一牆的距離,「噌」的一下就跳到樹枝上去了。柔軟的樹枝被它一踩,緩緩地向下彎了彎。它保持好身體平衡之後,含著小鼠崽溜到大樹下的洞洞里了。放下小鼠崽,它又著急地去救第二個孩子。

我看著它來來回回地折騰了半天,一個一個地救孩子,我有了一個主意。就在它又一次路過窗檯時,我對它說:「老姐姐,你這樣做太浪費時間了。要照你這樣救,那孩子們可就危險了。我說,你不如先把我救出來。我有翅膀,背著你的孩子逃離火海,所用的時間是你的十分之一。你覺得呢?」

它瞥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話:「我不太相信金絲雀說的話。再說,你的籠子太結實了,我也咬不動。」說完,它就跑了,繼續去救它的孩子。

第三次運送小鼠崽時,它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它把小鼠崽們擺在窗台上,咬著其中的一隻筆直地向牆下跑去,接著就是跳躍。

熱浪都快把我烤焦了,到處都是煙,我被掛在窗戶上,這個地方黑煙最多,有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要被熏死了。突然,一聲巨響,我的籠子顫了起來。一團火星冒了上來,上面的樓層轟然塌了下去。原來,底下的樓層已經被燒光,沒有了支撐。我待的那部分塔樓,已經搖搖欲墜。

聽從首領的命令,人們紛紛避到樹林里去了。城堡剛剛倒塌下去,給我帶來希望的聲音就傳過來了。「咚咚——咚咚」,是軍隊的腳步聲。

我跳上棲木,伸著脖子看,一行身著紅色軍裝的隊伍向這邊走了過來。工人們拿起從城堡里搶來的東西,趕緊跑掉了,只剩下將要被燒成灰燼的城堡。

士兵來到城堡後,分成了兩部分人。一部分士兵被派去追捕放火的工人,另一部分士兵被留下了救火。花園裡有一個大魚池,士兵們用水桶在水池子里灌水,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大火才被控制住。去抓人的那一撥士兵回來了,可是一個人毛也沒抓住。

煙少了,我已經沒原來那麼難受了。周圍安靜了,我憋住了勁兒,使勁兒唱:「快樂的鳥兒在歌唱,太陽的光輝照四方……」一個小指揮官尋聲望來,看到了我。

「天哪!金絲雀!沒想到,這場大火過後,它居然一點事都沒有!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哈哈……這隻鳥,我要定了!」

這個小官堅信,我這隻金絲雀可以給他的軍團帶來運氣。他找來木梯子,可是塔樓太高,想抓到我的籠子沒那麼簡單。他又找來繩子,甩了幾次,終於甩到了一根木樑上。他攀著繩子,一點一點接近我。「你好,我的小夥計!這座城堡里,你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吧?看來你很走運,加入我們的軍隊吧,我的小吉祥物。」

我的救星小心翼翼地把我從牆上的掛鉤上取下來,他把籠子綁在了繩子上,慢慢把我放下了城堡。旁邊的士兵歡呼了起來。

我的城堡生涯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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