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侯爵家的城堡

我感覺被人放在了馬車上,搖搖晃晃地走了很久。因為籠子被紙糊著,我什麼也看不見,只好閉上眼睛睡覺。暈乎乎地過了7個小時,籠子終於不搖晃了。接下來就是一陣碎碎的腳步聲,我感覺自己又被人提起來了,通過聲音,我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座花園裡,我能聞到園子里的花香。隨後又繞過一段走廊,「咚咚咚」腳步聲告訴我,我被帶進了二層的樓房裡。

突然,嘩啦啦的一陣響聲,糊在籠子上的紙被撕掉了。我終於看清了,自己正在一個裝修得十分漂亮的小屋裡。侯爵把我放在了桌子上,他旁邊還坐著一位美麗的女人。

「瑪傑莉,」侯爵說,「看看這隻金絲雀,唱起歌來特別好聽,正好給你解解悶。」

「你想得真周到,謝謝你,亨利。」她說。

侯爵說完就走了。我感覺這兩個人有些不對勁兒,一看這兩個人就是夫妻,可是,侯爵出門這麼久,一回來,他們兩個人之間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過了一小會兒,僕人就送來了一個精緻的銀質鳥籠子,裡面的棲木是用象牙雕刻的,我吃飯用的食盤是釉黃金的,遊戲時玩的小鞦韆,是用珠貝母做的。

住進城堡之後,我發現自己的處境並不壞。我的早餐是新鮮的蘋果片,午餐是新鮮的小蟲子,晚餐是牛奶拌草籽。每天午餐過後都要洗一個溫水澡,十分舒適。每天都會有人及時的給我清理籠子。侯爵夫人有好多僕人,她只要按一下響鈴,就會有人來伺候她。但是照顧我的事情,她都是親力親為,我對她很依賴。

瑪傑莉雖然住在豪華的城堡里,但她常常以淚洗面,很不開心。看見她流淚,我就很傷心。我發過誓絕對不會在侯爵面前唱歌,可是,這位漂亮的侯爵夫人這麼善良,對我這麼好,我真不忍心看著她哭泣。我在城堡住了幾個禮拜,卻一直沒有唱歌,侯爵惱羞成怒,要把我扔出去。是瑪傑莉一直苦苦哀求他留下我,侯爵才善罷甘休。

一天,她又不開心了,倚在窗邊流淚,我就放聲歌唱了,希望歡快的歌聲能讓她高興一些。她停住了哭聲,轉過身子看著我,竟然笑了起來,呀!她的笑容真美呀!她走過來,溫柔地跟我說起了話。為了讓她高興一些,我專挑一些歡快的歌唱給她聽。當然,我只唱給瑪傑莉聽。有時候侯爵會突然走進來,我就馬上停止唱歌。

我一直在那個小圓屋裡住著,後來,我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瑪傑莉和侯爵吵了一架,聽了半天,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離家不遠有一個礦,侯爵往礦里運了很多機器,好多工人沒有活干,就被解僱了。那些工人沒有了經濟來源,吃不起飯,就集合起來,把礦里的機器砸了。侯爵叫來了警察幫忙,最後,一下子死了好幾十個人呢。

傍晚,瑪傑莉收到了一封來信。她看完信後非常緊張,回到房間,把自己化裝成鄉村婦女,拎著籃子偷偷地從後門出去了,籃子里裝了許多麵包和牛奶。到了凌晨兩點,她才悄悄地回來。

到了第二天下午,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情。更多的的工人集體罷工,把廠里新進的機器都給砸了。侯爵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這回他真的惱火了,他吩咐人派來更多的軍隊,全力制伏工人。侯爵夫人哭著哀求侯爵,不要再殺人了,讓工人回礦場工作。可是侯爵對此置之不理,他說機器效率高,絕對不會再用工人。侯爵夫人哭著跪在了地上,侯爵厭煩地走了出去。當晚,我就聽說又死了157個工人。

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女僕們打掃房間時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了。她們說,侯爵做得太過分了,也應該小心點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殺人呀,殺起人來就跟殺狗似的。其中有一個女僕邊幹活邊哭,死的工人裡面,就有一個是她的哥哥。侯爵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他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僕人們嚇得不敢說話,退下去了,只留下那位哭泣的女僕和侯爵。

只見侯爵拿出一沓錢來,放在女僕的手裡。女僕一怒之下把錢摔在了地上,「誰稀罕你的臭錢,你還我的哥哥!」罵完,哭著跑出去了。

從那以後接二連三地發生槍擊工人事件,工人們全憤怒了。一天,我正在吃早餐,忽然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一個人著急忙慌地趕來送信,說工人們已經把礦場里的機器全砸毀了,還組織了不少農夫,大約有1000人,拿著鐵棍什麼的來抄侯爵的家,馬上就能來到城堡。可是一個小時內,軍隊是趕不到的。

夫人立刻跑下樓去找侯爵,這個時候,我就聽見馬路上傳來鬧哄哄的聲音。夫人和侯爵跑到了花園裡,鬧哄哄的聲音聽得更清楚了,侯爵趕快牽來兩匹馬,讓侯爵夫人上去。侯爵夫人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停住腳,回頭看了看我。但是侯爵一直在身後催她上馬,她流下了眼淚,和侯爵一起駕著高頭大馬跑出了花園,迅速消失在田野里。

鬧哄哄的聲音越來越近,人們終於氣勢洶洶地來到了花園,他們嘴裡大聲叫嚷著,有的人拿著木棍,有的扛著鐵杴,有的拿著鍋碗瓢盆。他們走進花園時,並沒敢立即衝進來,而是左看看右瞧瞧,他們害怕侯爵設下埋伏,害怕窗戶里會伸出長槍對準他們。當他們確信沒有埋伏後,立刻歡呼起來,僕人們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隊伍的首領讓人扛來一根粗粗的木棍,人們舉著木棍朝大門砸去。大門被砸開了,人們歡呼雀躍地湧進城堡,砸碎了窗戶玻璃,推翻了桌椅,什麼值錢就拿什麼。男人們跑到地窖里,把酒搬到草坪上,喝了個精光,把酒瓶子摔得粉碎。

他們並沒有到我的房間,樓下的聲音聽得我心驚膽戰。過了一會兒,我就聽不到什麼聲音了,我向院子里看了看,天啊!差點把我嚇死!他們都聚集到了園子里,並從地窖里搬來了汽油。他們要把城堡燒成一片灰燼!

故事到了最驚心動魄的時刻,大傢伙聽得入了迷,都忘記了時間。這時,隔壁馬廄里的老馬長鳴了一聲,醫生低頭看了看手錶:「哎呀,兩點多了,大傢伙先去睡覺吧!」

「醫生,就讓蓓蓓妮拉把這段故事講完吧?不然,我睡不著的。」拱卜乞求道。

醫生搖了搖頭:「是的,我也很想聽,可是蓓蓓妮拉講了那麼久,難道你也不讓它休息嗎?好啦,咱們明天再讓蓓蓓妮拉繼續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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