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醫生和巨人

「奇奇,奇奇……別著急。」醫生趕緊按住了奇奇說,「別太急,我們大家都知道,這是一次重大的發現。但是,你不要太激動。」

醫生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很明顯,醫生自己已經激動得不成樣子了。不過,試想一下,幾萬年前的故事中的男主角竟然來到了你的面前,無論是誰遇到這樣離奇的事情都會興奮不已的。我們發現了很多巨人的腳印,但是他遲遲不肯出現,現在可好,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而且,我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史前藝術家短棍兒。

我揚起頭,看著面前的巨人,他就像一座高山豎立在眼前。他稍微抬起腳,就可以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把我們碾碎。他雖然長得巨大,但是,我在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出有什麼惡意。除此之外,我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迷惑。大概是我們太小了,他感到很奇怪。至於醫生,自始至終他都不害怕。

巨人並沒有穿多少衣服,幾乎是光著身子。身上只有一點用來遮羞的衣服,他的衣服也是用軟和的樹皮、樹葉做的。他的衣服只是草草地把胸部到大腿這一小部分遮住了,胳膊和腿都在外面,他有一頭又長又密的頭髮。醫生挺直身子才能夠得到巨人的腳脖子,所以,他和巨人談起話來相當費勁兒。巨人轉過身,給身後的那些昆蟲和鳥兒打了個手勢,於是,這些昆蟲和鳥兒便快速地向後撤了很遠,給巨人騰出了一大片地方。巨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樣就拉近了與醫生的距離。

這位巨人就像在童話世界裡出現的一個怪獸,但此時此刻,我一點也不害怕他。他張開大手小心翼翼地把醫生拿起來,放在他的膝蓋上。我抬頭看了看醫生,他現在站在比我高近10米的膝蓋上。為了方便與巨人溝通,醫生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到了巨人的肩膀上。

他踮起腳尖才夠得著巨人的耳朵,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說話確實方便了很多。醫生剛爬上去,就對我喊起來:「斯大兵,你有沒有隨身帶著小本本?」

「帶著呢。」

「我需要做記錄……」他站在上面喊著,看起來就像一個建築工人,站在屋頂上發號施令。「要記的內容很多,越詳細越好。我現在還沒有建立起有效的溝通呢,不過,你得事先準備好做記錄……你準備好了嗎?」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一個字也沒有寫上去。醫生急得出了一身的汗,看了看我說:「算了吧,我們太著急了,明天再做筆記吧。」

波利不耐煩了,「我就搞不懂了,這個傢伙一看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類型,醫生跟他費那麼大的勁兒幹嘛呀!我看這個大個子的智商還不如一隻毛毛蟲的智商高呢。就是他,把我們請來,卻一直晾著我們,直到現在才出現。我越想越氣,真想教訓一下他,讓他懂得應該怎樣對待地球客人。」

「波利,你不要這樣說他,你沒感覺他很可憐嗎?」奇奇終於敢看這個鐵塔般的巨人了,同情地說,「你們想想,他得有多老了啊!在沒有月亮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一個大人了。直到現在,那他得有1000歲……不對,10000歲!反正是很長時間了啊……」

「哼!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更應該懂得禮貌待人哪!」波利鸚鵡沒好氣地說,「難道說,就因為他的年紀大、個頭大、塊頭大,就可以這樣怠慢我們嗎?」

「可是,波利。」我說,「你忘記了嗎?他雖然也和我們一樣,同屬於人類,但是,他畢竟與地球分開得太久了。他當時離開地球時大概還是在石器時代吧,那個時期的人類還不會講文明禮貌呢,況且,他或許已經不記得在地球上的事情了。還有一個問題倒是值得我們深究,這位巨人,他現在還有沒有思想,你想啊,多少年了,他就一個人生活,從來沒有與人類的溝通與交流……杜里特到現在還沒有和他說上話,也不足為奇了。」

「斯大兵,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可是,我們和醫生來到月球,不就是他把我們請上來的嗎?無論如何,也得先接待一下我們呀,他卻把我們扔在這兒,讓我們在這兒瞎逛,我們來月球那可是冒了生命危險的啊!連個嚮導也沒有派給我們……哼,我越想越氣!」

「波利,」我和氣地說,「我們剛來月球上時,醫生就說過,我們害怕月球生物的同時,這些月球生物也害怕我們。你剛才有沒有看見,這位大個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是呀,我也注意到了。」波利點了點頭說,「他走路時步態不穩,那個步子之間距離不一樣的腳印一定是他留下的了。希望他請醫生來,目的就是為了給他治腳。看起來也不像大毛病,不是風濕就是有什麼碎片扎到腳里去了。有件事我很納悶,地球與月球相隔那麼遠,醫生的名氣再大,也不至於被月球人知道啊,他是通過什麼方式知道醫生這個人的呢?」

杜里特想盡各種辦法與巨人交流,他著急時抓耳撓腮的樣子,特別好玩。我始終想不出,醫生最終會以什麼方法和巨人建立交流。這個大個子,背井離鄉了上千年了吧,當初的語言,他還會說嗎?那晚,我捧著腮幫子,看著醫生在那裡忙活著。奇奇困得打起了瞌睡,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不住地往下點。幾個小時過去了,我也開始犯困了。等我醒過來時,天已經亮了。

醫生還在忙活著,他又是一晚上沒有睡覺,但是,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來困意,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興奮,連早飯都忘記了吃。若不是我在旁邊催他吃飯,他才不會停下來呢。他問大個子,是否願意與我們共進早餐?真不可思議,這個巨人竟然聽明白了。他回頭看了看,轉過身子,就坐在了我們油布對面,這塊油布就是我們的臨時飯桌。大個子打量了一下我們的早餐,我趕緊拿了一大塊黃色土豆給他。他用力搖著頭,擺了擺手,拒絕了我的土豆,嘴裡嘰里呱啦地跟醫生說著什麼。

「斯大兵,剛才大個子跟我說,黃土豆吃了之後會使人往大里長。」醫生給我翻譯,「在月球上,很多生物,一旦吃了什麼東西,都會長得很大,如果一個人吃很多黃土豆,長得會更大、更快。他說,他現在之所以那麼大,就是因為土豆吃得太多了,所以,他勸咱們趕快把土豆扔掉。他很想減肥,希望變回我們這樣的身材,他為此奮鬥了幾十年了。」

呵呵……挺有意思,甜瓜,這一次,他很高興地吃了起來。這一頓飯,大夥都沒有再說什麼話,只顧狼吞虎咽地吃飯。

飯後,我問醫生:「您是怎樣與他建立交流的呢?」

「唉,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有了這麼點進展。」醫生說,「這件事情很蹊蹺,開始我認為,他的語言應該和我們的差不多,只是有些變形。可是,我說了好幾個鐘頭卻一點效果也沒有,能讓他記起來的僅僅是那麼一兩個字。直到我就用了昆蟲語和植物語,沒想到,他對這兩種語運用得特別熟練……總的來說,我對這次的進步感到很欣慰!」

「噢,你有沒有問他,他請你來這個地方,到底是有什麼事?」老波利鸚鵡問。

「還沒有來得及問呢。」醫生說,「剛一開始怎麼可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解答了呢?沒事,一切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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