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離職前請勿殺人 7.離職請交出QQ郵箱密碼

柴偉業竟在這麼關鍵的時刻被車撞死,而肇事司機卻早已逃之夭夭。我們園區憑藉位置偏僻人跡罕至的地理優勢,在事故發生時,竟無人目睹。

我站在圍觀的人群中,看到救護人員連試探柴偉業心跳都省了,直接一步到位用白布蓋臉拉去停屍房,心裡高興壞了。

柴偉業這一死,就沒有人能證明我在案發當時出現在現場了,而他的那部錄音手機在車禍中損毀,我們的對話也不會泄漏,至於我倆合謀偷考核表一事更不會被外人知曉。

而目前唯一的問題是,兇器上的指紋。當然這個問題不是不可逆轉,如今柴偉業已命喪車禍,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我完全可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柴偉業身上,藉此讓自己脫身。

我越想越開心,抑鬱了一天整個人總算豁然開朗起來。我不停地告誡自己,如果這次有幸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以後參加工作再也不在所謂的任務承諾書或者績效考核表上隨便簽字了。

可正當我吸取教訓總結經驗重新規劃末來人生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後我的心也跟著變得沉重了。

我想起柴偉業離開廁所時曾警告過我,他說:「如果我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麼今晚那份錄音就會被群發到公司所有同事的郵箱里。」

我不知道柴偉業的這句警告是在虛張聲勢還是確有其事,但現在他確實發生了意外並命喪黃泉。如果他真設置了郵件定時發送,那麼我剛才對未來所有的遐想都會破滅,我依舊會被扣上殺人嫌疑犯的罪名送上法庭。所以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確定柴偉業的郵箱里有沒有這樣一封待發郵件。

我們公司同事之間的郵件往來,都是通過QQ郵箱,而綁定這個郵箱的QQ號則由公司統一申請註冊,也就是所謂的工作QQ。同樣,為了防止客戶信息泄露,每位員工離職前都要上交QQ號。換句話說,這工作QQ號的密碼除了員工本人知道,再就是姚秘書了。後來姚秘書離職不幹,一切工作資料都交接給了新上任的王小貌,想來也包括所有員工工作QQ號的密碼。既然如此,要想打開柴偉業的QQ郵箱,就只能通過王小貌了,可是我該怎麼不動聲色地勸說她打開郵箱呢?

我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敲響了董秘辦公室的門。

自從董事長死了,新任董事長還未選出,全公司員工都放了羊,開始消極怠工混日子。王小貌身為董秘獨居一間辦公室,更是無法無天,除了干私事、背會計書,就是趴桌睡覺、養精蓄銳等下班。

我敲門時正臨近下班時間,這姑娘顯得很不耐煩,問我有什麼事兒。

我問:「柴部長的工作資料你都回收好了?」

公司向來把工作資料視為機密,《員工手冊》有明文規定,每位員工離職前需把一切工作資料交接給董秘後方可離開公司。王小貌又看熱鬧又發微信,又背書又睡覺,歡快地玩了一下午,哪顧得上回收柴偉業的工作資料。

她見我提及此事,怕我要她回收資料從而耽誤下班,趕緊強詞奪理道:「柴偉業又不是離職,只是發生了意外。」

我說:「這人都死了,還能回來上班嗎?那些工作資料肯定要收回來啊!」

王小貌理虧詞窮無言反駁,只好在文明禮儀上找託辭:「哎呀,我本想過了頭七再回收,畢竟死者為大,屍骨末寒。你看現在馬上要下班了,要不明天吧,明天我再去回收他的工作資料。」

我這才漸漸步入正題:「其實我來找你,並不是敦促你回收柴偉業的工作資料。」

王小貌一聽這話,頓時放下心來:「那你找我是有別的事兒?」

我說:「是這樣的,柴偉業雖然死了,但工作不能耽誤。本來有一封工作郵件他事先說要發給我的,可現在他也發不了了。你不是有他的QQ郵箱密碼嗎?我尋思著你來登陸,我看看郵件在不在他郵箱里。」

王小貌對我這種「人可以死但是工作不能耽誤」的職業精神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佩服歸佩服,她做人還是你我分明的,輪到自己頭上時,只要不耽誤下班怎麼都好說。

她一聽我只是想看一下柴偉業的郵箱,當即二話沒說,找出密碼立刻登陸給我看。拋開著急下班的因素,單論這辦事效率,她還可以算是雷厲風行的好員工。

我終於打開了柴偉業的郵箱。當看到郵箱里空無郵件之時,我就知道柴偉業所謂的「郵件定時發送」是在虛張聲勢了。於是,我的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下來。

隨後,我獨自爬上天台,迎風而站,在等某一刻的到來。

我在等指紋檢測結果出來的時間,相信用不了多久,警方就會蜂擁而至,他們會把我當作嫌疑人進行訊問。

我則可以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把一切罪責都推給柴偉業,進而洗清自己的冤屈。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過去一個下午了,我相信結果已經出來了,警車也已經在趕往這裡的路上了。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天台上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組織好語言,為栽贓嫁禍推卸罪責做準備。

結果,我在天台等警方等了一宿。

最後,我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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