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離職前請勿殺人 5.殺人球杆你別摸

其實警察破案挺不容易的,要麼線索太少沒有方向,要麼線索太多迷失方向,此案顯然屬於後者。

季警官一下子抓了十幾個嫌疑人,結果人人都有動機,又都沒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這下可愁壞他了。大家嫌疑相似,這可怎麼確認兇手啊,畢竟破案不是擊鼓傳花,可以隨意抓鬮。

季警官正一籌莫展之際,法醫那邊忽然傳來喜訊,說通過對死者傷口的檢驗,基本可以確定兇器為金屬桿之類的物體。

季警官忽然想起在兇案現場見到的高爾夫球杆很有兇器的風格,只可惜自己當時只顧著訊問案情,竟忘了仔細勘察現場,後悔不已。(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季警官,要知道發生在這家公司的前兩件兇案,布局何等精妙,所以誰也不會想到這起案子的兇器會被隨隨便便地遺留在現場!)一念至此,季警官當即帶著眾警員驅車趕回命案現場。

話說自打警方將一干同事帶回警局問話,諾大的公司就只剩下王小貌、柴偉業、我,以及其他部門的三四個職員。

憑心而論,我雖然沒有殺害董事長,但是在柴偉業看來,我確實是兇手無疑。所以今天早上,警方把公司所有職員集中在會議室進行問話時,我很擔心柴偉業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供出來。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詢問結束,柴偉業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這反倒讓我更加不安。

他沒有向警方當眾揭發我,為什麼?難道是想以此敲詐勒索?可我的經濟情況柴偉業是很清楚的,公司拖欠工資,我已經三個月沒有拿到薪水了,敲詐勒索像我這樣的窮吊絲,顯然不是明智之舉。再換一個角度考慮,他沒有當眾揭發我,也許是害怕我倆合謀偷績效考核表的事情敗露。

不管哪種原因,起碼我現在是安全的。但這種安全又能維持多久呢?如果被警方獲知,柴偉業發現屍體時我正躲在兇案現場,即便我沒殺人,也很難洗清身上的嫌疑。這件事只有柴偉業知道,只要柴偉業不說,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可如何能保證柴偉業不說呢?

歷史證明,最科學的方法莫過於殺人滅口!

但我還不至於愚蠢到為證明自己沒有殺人而去殺人的地步。

那麼,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讓柴偉業守口如瓶呢?

有,拖他下水,一旦警方對我起了疑心,他也脫不掉干係。只有這樣,他才會守口如瓶。

想到這裡,我心裡略微踏實了一些。也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我打開一看,是柴偉業發的,簡訊內容只有四個字:速來天台!

在《無間道》里,約見天台通常是要攤牌的節奏,而我正好也有話要對他說。當我如約趕到天台時,柴偉業已在那裡恭候多時了。

他見我來,笑著說:「挺厲害的,還敢殺人?」

「我沒殺人!」

「你沒殺人,董事長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在我躲進去之前,他應該已經死了。」

「還想糊弄我?」

「請你相信我!」

「我怎麼相信你?」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只是躲在那裡而已。」

「好啊,那去跟警察說,看他信不信你!」

「那就是讓我背黑鍋嘍?」

「對不起,人命關天!」

「你不說,誰會知道?」

「那個季警官很不一般,我以前和他打過交道,他一定會把案子查清楚的!」

我咽了口唾沫,亮出最後的底牌:「看來你執意要出賣我了,那你就不怕我拖你下水嗎?我會跟警方說你唆使我偷取績效考核表的事兒,我還會說董事長的被害是咱倆合謀的。」

柴偉業哼笑道:「你知道今天早上警方訊問案情時,我為什麼不當眾揭發你嗎?因為就是怕你反咬一口,拖我下水。可是現在,我再也不用擔心了。」

我隱隱感到不安:「為什麼?」

柴偉業淡定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在我面前亮了亮。

我清楚地看到他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錄音界面,不由大吃一驚道:「你把咱倆剛才的對話錄音了?」

我突然有想搶手機的念頭!

柴偉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幽幽地道:「你不要想打我手機的主意,因為咱倆對話的音頻我已同步上傳到網盤上了。」

難道這是要逼我殺人滅口嗎?

「當然,你也不要妄想殺我滅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敢單獨約你在天台見面嗎?」

「為,為什麼?」

「因為這裡曾經發生過兩起命案,後來公司出於防備,在天台上安裝了攝像頭。這些監控雖然錄不下聲音,但是拍攝的畫面還是蠻清晰的。」

好吧,我承認自己已經黔驢技窮無計可施了。正當我垂頭喪氣之時,柴偉業卻表現出異常的慷慨大方:「你放心,這事我不會主動跟警方說的,畢竟牽扯到咱倆偷績效考核表的事兒,說出來也不怎麼光彩。但如果警方查命案查到你頭上,那我就只好交出今天談話的錄音以求自保了。」

經過天台上一番陷害和反陷害的較量,不管如何,我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只要柴偉業不主動揭發我,那麼沒有人會懷疑到我頭上,更不會有證據顯示董事長的死與我有關,何況我確實沒有殺人。

但當我自以為已經安然無恙時,事件卻峰迴路轉突現危機。

當時我和柴偉業結伴從天台返回,走進辦公室後竟看到上午剛被警方帶走審訊的同事們居然全被放了回來。我暗自點了下人數,回來的同事一個都沒有少。

顯然警方並沒有找到兇手,可又放他們回來了,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這樣想,而柴偉業也和我看法一致。想來想去,我們決定向王小貌打探消息。

當初董事長活著的時候她負責他的工作行程、會務安排,如今董事長死了她還在跟進案件的發展情況,如今已很少有員工能像王小貌這樣,把董秘一職幹得這般恪盡職守服務到死了。所以當問及案件進展情況時,她毫不吝嗇地告訴我們警方有了新突破,據說找到兇器了。

「兇器?是什麼?」

「應該是高爾夫球杆吧。」

「高爾夫球杆?」我大驚失色,卻抱著一絲僥倖心理回憶董事長辦公室里到底有幾副高爾夫球杆。

然而王小貌的下一句話徹底讓我絕望了:「幸虧董事長只有一副高爾夫球杆,警方現已帶回警局做指紋檢測了,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

聽到這裡,我已面如死灰,因為昨晚在現場時,我曾拿過那副球杆,等到他日檢測出我的指紋,那可真是鐵證如山無可辯解了。

至於柴偉業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因為昨晚,在他接過我手中高爾夫球杆的那一刻,球杆上也沾上了他的指紋。估計他萬萬沒想到,那副球杆居然就是兇器!

所以柴偉業現在最擔心的是,天台上的對話錄音並不能讓他置身事外、撇清自己與兇案的關係,畢竟兇器上也有了他的指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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