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只眷顧懂得它的人——感恩人間真情 6、媽媽,這個最懂我愛我的人去世了

在人們眼中,海倫是堅強的,但在海倫的生命中,也有令她悲傷的事情、令她脆弱的時候,母親的去世就是其中之一。在洛杉磯一次演出前,海倫突聞母親亡故的噩耗。父親去世時,她剛滿14歲,對死別的悲痛感觸還不深刻,而這次母親的去世,讓她飽嘗了傷心和悲痛。當然,或許是因為海倫與母親相處的時間更久,感情也更深厚,所以她對母親有著更多的不舍。

在海倫眼裡,莎莉文老師出現前,有關母親的記憶都是空白和模糊的,她只清楚後來母親常常說:「當你生下來之時,我覺得既驕傲又快樂。」

母親的話肯定是發自肺腑,因為她把海倫患病前19個月中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並且如數家珍一般說給海倫聽,比如:海倫在學會走路後,最喜歡的事就是來到院中追逐花叢中翩翩飛舞的蝴蝶,而且膽子比男孩子還大,對於雞、狗這類動物,也沒有絲毫的畏懼,相反,小海倫還經常用小手擁抱它們。媽媽說,那時海倫的眼睛比誰都靈敏,就連一般人不容易發現的針、紐扣等物件,她都能迅速找出,因此小海倫也是媽媽縫紐扣時的好幫手。

對於這些童年瑣事,母親百說不厭,她還說,一次家中正在編一個三隻腳的竹籠,籠子四周有很多小孔,牙牙學語的海倫看到這個東西很好奇,總是爬到母親膝蓋上,用還不算流利的語言問道:「還要多久才能做完?」

母親還經常對身邊人講起:壁爐中熊熊燃燒的火花,最能吸引海倫的興趣,她也經常因此而不肯睡覺,獃獃凝視著燃燒著的木材上的火舌。如果火舌從煙囪上竄出,小海倫會感到特別興奮。回憶過後,母親總會滿足地嘆口氣說道:「唉,那時候的我們是多麼快樂啊!」

當海倫不幸患病,變成盲聾孩子時,母親剛剛23歲。年輕的母親,從此就生活在悲痛和辛苦之中,天生內向、謹慎的個性,也使她缺乏朋友。突然遇此不幸,她的心情也變得更加落寞。

幸運的是,海倫長大後,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學會了獨立,並減少了母親的擔心與焦慮。當母親與海倫一起外出旅行或與她同住時,會感到很欣慰,但更多的時候,她還是為自己的殘疾女兒暗自飲泣。海倫也能感覺到,在最後幾年,母親變得越來越沉默。

母親曾說,她經常在早晨醒來之時,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就是海倫的問題,晚上臨睡前,也經常為此擔心。母親的手有關節炎,寫起信來很艱難,但是為了女兒,她還是會忍受痛苦,費勁地用盲文寫信給海倫。

母親還為海倫生下了一個妹妹,5年後又生下了海倫的弟弟菲利浦,他們的出生,多少為她帶來了一些安慰和寄託。

父親過世後,養育弟妹的重擔就由母親獨自承擔,一家人的生活過得很艱苦。在撫養妹妹長大,並看到她與亞拉巴馬州的昆西先生喜結連理後,母親才算鬆了一口氣。在這之後,她經常輪流到海倫妹妹家或海倫的住處走動,探望她的孩子們。

母親年輕時,對女紅和家務事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嫁為人婦後,卻不得不承擔起家庭的重擔。她不僅要監督工人做工,還要幫忙干農活、做食物,就連孩子的衣服,也需要她親自剪裁,另外,父親每天帶回家的一些客人,還需要接待和照顧。南方家庭那些繁雜的家務,樣樣都需要母親親自操勞。

母親做的火腿與腌黃瓜非常美味,吃過的人都讚不絕口,鄰居們總會向她要一些帶回去。當時海倫年紀小,並不能理解母親的辛勞,總是拉著她的裙擺,跟著母親跑來跑去,但母親從不會感到厭煩,默默地承擔著一切事情。

母親是個有著敏銳感觸、神經脆弱的弱女子,能夠承受那麼多瑣碎繁重的家務,也令包括莎莉文老師在內的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議和欽佩。更令人折服的是,母親從未向身邊的人發過一句牢騷和抱怨,她總是默默地做事情。

海倫的母親不僅是個廚藝大師,還是個出色的園丁,她不僅清楚怎樣插苗播種,更知道怎樣將那些花草樹木照顧好。澆水除草等工作是很令人頭疼的,但她總是樂此不疲。母親對花草的極度迷戀,也能證明她優雅細緻的心思。

一年早春,她移植了一株薔薇,誰知幾天後,就遭遇了寒流,新栽種的薔薇禁不住霜寒,紛紛死去,在給海倫的信中,母親悲傷地表示:看到死去的薔薇後,她就像喪子的大衛王一樣,忍不住失聲痛哭。

母親不僅喜歡植物,還喜歡動物。她很喜歡到森林裡散步,並且隨身攜帶食物去喂鳥。每當看到母鳥在教小鳥飛翔時,母親就特別感興趣,有時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母親也是一個喜歡關注時事政治的人,她經常閱讀書籍和報紙。她痛恨政壇上那些偽善和愚庸的人,也經常用諷刺的話語,批評那些心懷不軌的議員和政客。對於那些頭腦敏銳、能機智地評論政事的評論家,母親則抱有欣賞的態度,湯瑪斯·卡萊夫人就是其中之一,母親還與卡萊夫人通過信。

母親也是一個熱愛讀書的人,在作家裡,她偏愛惠特曼、巴爾扎克等,他們的作品已經多次被母親閱讀,她熟悉得幾乎可以將它們背下來。

世界大戰爆發後,母親就不再提及與戰爭有關的事情,但有一次,在外出途中,她看見一群青年在野外露營,感慨地說道:「哎,這些活潑可愛的年輕人真可憐,他們馬上就要被送到戰場上去了。真希望有辦法能夠阻止他們奔赴戰場!」說完這話,母親就不禁潸然淚下。再聽到俄國提出的和平條件時,母親說道:「能夠說出『戰爭是人類的罪惡』這句話的國家,是有勇氣和了不起的!雖然隔著偌大的海洋,但我真想伸手去擁抱它。」

母親在世時,經常說,希望年老之時,不要給別人帶來太多的麻煩,她寧可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去世時,她正在海倫妹妹家中居住,她走得安詳平靜,沒有驚動任何人,事後才被人們發現。

在臨上台表演前兩個小時,海倫聽到母親去世的噩耗,由於在此之前,她並未得到任何有關母親生病的消息,所以沒有一點兒心理準備。此時,海倫身上的每寸肌肉幾乎都想痛哭。但她依然堅強地走上表演台,台下的觀眾也並不知道她母親去世的消息。

那天,有一位觀眾問海倫:「你幸福嗎?」聽到這個問題後,她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但最終她還是強忍住了眼淚,盡量平靜地回答:「是的!我很幸福,因為我相信上帝。」

當海倫回到後台,她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悲哀,她難過得無法思考,無法動作。雖然,她知道能夠和母親在「永恆的國度」里相遇,但在眼前這個沒有母親的世界裡,她還是感到了無比孤獨。

不管在何時何地,每一件事物都會喚起海倫對母親的美好回憶,她常常在內心說:「啊,如果我可以再次收到母親寄來的盲文家書,該有多好!」直到次年4月,當海倫來到妹妹家中時,才終於不得不承認母親已經死亡的事實!

從生活點點滴滴的小事中,可以看出海倫母親的無私、善良。雖然她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偉大功績,但是,她用無私的支持和愛,為海倫創造了一個美好的生活環境,並用堅強和勤奮鼓勵海倫。海倫日後的成功,與母親的支持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海倫的母親不僅為海倫的成長付出了巨大的艱辛,更為所有家長樹立了光輝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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