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像莎莉文老師一樣主宰命運——命中無「註定」 2、我的幸福,只能我來做主

吉米去世之後,離開救濟院就成了安妮最為迫切的願望,這時候她的雙眼只剩下了一些微弱的光感,走出德士堡救濟院的大門對她來說並不算困難,難的是走出這扇大門之後的生活,她沒有親人,沒有工作能力,外面沒有任何一家工廠願意僱傭這樣一個盲童。所以在大多數人看來,安妮的命運就是在救濟院中自生自滅,直到步弟弟的後塵,夭折在這座沒有希望的「死城」中。

直到有一天,安妮遇到了她生命的中的第一位導師——巴巴拉神父,他是教會派來主持德士堡救濟院女宿舍每個星期六禱告和星期天彌撒的神職人員,儘管教會只交給了他這兩項簡單的任務,但是這座毫無希望的救濟院中逝者的悲慘、生者的苦難還是勾起了巴巴拉神父的憐憫之心。於是,業餘時間這位好心的神父經常拜訪這裡,儘管他沒有財力來改善這裡的生活和居住條件,但是他的虔誠佈道卻給救濟院里的人們帶來了心靈上的慰藉。

那是一個天色陰沉的午後,巴巴拉神父看到安妮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她的身上彷彿籠罩著一層迷霧,卻掩蓋不住安妮臉上的倔強表情。見過太多的人間悲喜的神父知道,那種表情是對希望的執著與渴望。

幾個月後,巴巴拉神父已經和安妮成為了朋友,每次神父在主持完了星期天的彌撒之後,都要拍拍安妮的頭表示安慰。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星期天,神父在彌撒結束後照例拍了拍安妮的頭,但是隨後他給了安妮一個意想不到的許諾,他說:「安妮,你不應該再待在這兒,我要帶你離開。」

神父知道安妮是在患了沙眼之後才盲的,而他正好有一個朋友在馬薩諸塞州羅威郡的天主教慈善醫院當醫生,這個朋友最擅長的便是治療眼科疾病,因此巴巴拉神父覺得這位朋友可以幫助安妮擺脫疾病的困擾,讓這個女孩開始全新的生活。

在巴巴拉神父的幫助下,安妮離開了德士堡救濟院,來到了羅威郡。然而在經過了數次手術之後,安妮的視力仍舊不見恢複,最後巴巴拉神父的醫生朋友診斷,安妮的病已經無葯可治了,她不得不出院。就在這時候巴巴拉神父接到了教會的新任命,他要去遠方傳教,無奈之下安妮又一次被送回了德士堡救濟院。

安妮沒有想到,她在黑暗中苦苦等待的光明最終只是一顆划過天邊轉瞬即逝的流星,回到德士堡,沒有人注意她,更沒有人關心她,她覺得又重新回到了永不見天日的黑暗牢籠中。但是這次經歷也使得她更加堅信一件事——離開救濟院,開始新的生活。這一次她意識到了,以後的生活需要自己去爭取,而不是等待別人的同情。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3年時間過去了,她幾乎全盲,每天只能像一具行屍走肉般生活,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離開救濟院開始新生活的念頭依然強烈,只是她也不知道新的生活究竟在何方,有時候她自己也開始懷疑,不知這樣的夢想是否能夠成真。

一天,救濟院里一個瞎了眼的老人聽說了這裡有個一心想要過上新生活的盲姑娘,於是他找到了安妮,對她說:「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你,安妮,也許即使知道了,對你的生活也不會有什麼幫助,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你聽說過一種專門為盲人設立的學校嗎?」

安妮聽到這句話後感到不可思議,她問道:「你是說像我這樣的人也可以進學校學習讀書寫字嗎?」

老人回答:「是的。」

「像我這樣連東西都看不到的瞎子,要怎麼才能學會讀書和寫字呢?」安妮雖然心情激動,但仍舊對這件事充滿了懷疑。

老人接著回答:「聽說他們有一種特殊的書,上面有凸起的字,這樣你就能用手指摸著書本學習閱讀和寫字了。」

這段簡短的對話之後,一扇大門在安妮心中轟然打開,如果說在此之前「離開救濟院」在安妮心中只是一個簡單的想法,那麼從此之後這個想法便有了更為具體的實現方法,「離開救濟院,去盲校讀書」成了安妮的新目標。

但是究竟如何才能去盲校讀書呢?巴巴拉神父已經遠走他方,身邊也沒有人能夠幫助她,她既看不到東西,又不會寫字,想給外面的人寫封信都無法做到。在日日夜夜的期盼之中,安妮終於等來了和外界聯繫的機會。

那是1880年,德士堡的議員們發現這座城市的救濟院中,人們的生活條件竟然如此之差,便對州政府進行了極為激烈的批評,因為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州長每個星期只為這座福利院中居住的人提供不足兩美元的生活費。不久之後,這件事傳遍了德士堡的大街小巷,人們紛紛呼籲成立調查團,調查救濟院內的情況。

緊接著,一支調查團組建完畢,成員大多都是當地的一些慈善家,救濟院內也得到了調查團要來的消息。安妮聽說之後,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和外界取得聯繫的最佳時機,多方打聽之後,她得知調查團的團長名叫法郎·香邦。

千呼萬喚之中,姍姍來遲的調查團終於出現在了德士堡救濟院的大門前,調查團的成員們四處查看居住環境,試吃救濟院的食物,惡劣的環境和難以下咽的食物讓這群慈善家大為咋舌。

就在調查團走遍德士堡救濟院的每一個角落的同時,有一個盲眼的小姑娘始終跟在他們身後,由於看不見東西,她只能依靠聲音來辨別調查團的方位,這個小姑娘就是安妮,她希望能夠得到這群好心人的幫助,但是一天下來,她一直沒有勇氣開口。

得悉調查團的調查行動已經結束,打算離開救濟院的時候,安妮終於意識到他們即將離開,她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與外面的人接觸了,於是她不顧一切衝到調查團跟前大呼:「香邦先生,請問哪一位是香邦先生?」

救濟院的管理人員想要把安妮拖走,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小姑娘,我就是法郎·香邦,有什麼事嗎?」

安妮意識到站在她眼前的這位就是她期盼已久的那個人,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是個看不見東西的女孩,但是我想上學,我想進盲人學校,請您幫幫我。」

香邦先生沒有回答安妮,而是轉身向救濟院的管理人員問了一些關於安妮的問題,隨後便離開了。

那天晚上安妮是伴著枕邊的淚水入睡的,她確信唯一的希望已經化作泡影了。然而幾天之後,一輛馬車出現在了德士堡救濟院的門前,那是香邦先生來接安妮去上學的馬車,在了解了安妮的情況之後,他去了一趟波士頓的柏金斯盲人學校,以慈善機構貧寒學生的身份為安妮報名註冊,最終安妮·莎莉文得償所願離開了救濟院,要去盲人學校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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