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兇手還沒出手就死了 6.「兇手」死後再次出手?

季警官守株待兔待了三四天,結果把我待出來了。雖然說韓少清是在我面前被活活毒死的,但由於投毒的礦泉水瓶上並沒有檢驗出我的指紋,所以還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下毒者是我,這讓季警官感到非常無奈。

在審訊室里,季警官嘆息道:「怎麼又是你?為什麼每次同事被害你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我也很無奈,只得說:「可能是點兒背吧。」

「今天韓少清被毒死在天台時,你為什麼也出現在那裡?」

我說:「她約我的。」

季警官也是看過《無間道》的,自然知道約見天台是攤牌的節奏,追問道:「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嗎?」

我謹言慎行,借著反問拖延時間思量對策:「你指的是哪方面?」

季警官見我不再像上次審訊時那樣一問三不知,甚至還擺出積極配合的態度,頗是欣喜,趕緊劃定範圍:「關於郭江音的死,韓少清是不是知道一些秘密?」

「真可惜,她沒有說。」有了上次審訊的經驗,這次回答的我是字斟句酌,尤其在措辭的表達上,不是我不知道,而是韓少清根本就沒有說。

季警官並不放棄,放開範圍,又問道:「那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說:「我倆一見面,韓少清便告訴我她有重要的事要說。」

季警官喜上眉梢,趕緊催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季警官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唉」了一聲,惋惜道:「她剛說完那句話然後就毒發身亡了。」漢語的博大精深在於我喋喋不休滔滔不絕說了一圈,最後其實什麼都沒說。

季警官不察,一個勁兒地嘆氣說:「她要是晚毒發身亡哪怕一分鐘也好啊!」

我假情假意道:「誰說不是呢?」

季警官重整旗鼓,自我鼓勵道:「其實吧,我們警方也不是一點線索沒有。」

我趕緊洗耳恭聽,季警官道:「郭江音被害後,我們調查過郭江音的銀行賬號,發現有大量現金轉賬到韓少清名下賬戶。就此,我曾跟你們李部長落實過,以郭江音的工資待遇,根本不可能積攢那麼多存款,這很可能是非法收入。而她把錢一次次轉到韓少清賬上,說不定是受到韓少清的勒索。由此推斷,她二人因為勒索發生爭執,最後韓少清失手殺害了郭江音。所以,我們警方原本打算把韓少清逮捕審訊的,結果想不到她卻被兇手先一步毒殺。」

季警官占著後知後覺的優勢,一番推理分析越來越接近真相,而我則越發擔心,怕警方再深查下去,會發現我參與盜賣公司機密一事。到時我不但會失去工作,甚至還會因涉嫌殺害韓少清而被捕,畢竟我和郭江音確實謀划過殺人。

正當我為此擔憂之際,季警官開始發散思維展開推理:「如今韓少清被毒死,而郭江音雖是被勒死,但在她家中同樣發現了被投毒的礦泉水,這樣看來,兇手是另有其人了,他準備了多瓶下了毒的礦泉水是想把韓少清和郭江音兩個人都害死!兇手這麼兇殘,肯定也和韓少清與郭江音之間的勒索有關。」

說到這兒,季警官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道:「小馬,你怎麼看?」

說實話,不管我怎麼看,我都覺得自己最有嫌疑,但不打自招絕非我輩作風,何況我確實也沒有殺人。

我沉思了片刻,說道:「雖然我和郭江音是戀愛關係,雖然我對她的死悲痛欲絕難以自制,但是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

季警官只道我發現了重要線索,當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催促我快說。

我斟酌再三,才道:「我覺得毒死韓少清的兇手是郭江音。」

「誰?」

「郭江音。」

「可是她早已經死了。」

「她確實早已經死了,可她在臨死前已經設計好毒害韓少清的計畫,並把下了毒的礦泉水和其他礦泉水混在一起,所以韓少清何時被毒死只取決於她什麼時候拿到那瓶被下毒的礦泉水。」

季警官反問道:「那郭江音又是誰殺的呢?」

我說:「是韓少清,如你前面分析的那樣,郭江音有把柄落在韓少清手裡,並被她一直勒索,後來二人發生了爭執,韓少清這才失手殺死了郭江音。」

季警官愣了一下:「照你這麼說,先是韓少清勒死了郭江音,然後又是郭江音毒死了韓少清?」

我點點頭,睜眼說瞎話:「也許一直以來,郭江音被韓少清勒索只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並沒有牽扯到第三個人,更別說是另有其人將她倆殺害了。」

說到這兒,我頓了一下,做最後總結:「其實,在這起案子里,『兇手』還沒出手就死了,只是殺死『兇手』的人和『兇手』計畫殺害的人是同一個人。」

季警官雖然也覺得有理,可轉念一想,自己埋頭查案多日查到最後「兇手」竟是個死人,這樣的結果多少讓他有些沮喪。

但我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一直以來,我深陷韓少清和郭江音的勒索門,自己這個中間人的身份隨時都會暴露。一旦暴露,那麼我非但會丟掉工作,甚至還會因商業泄密而被捕入獄。正因此,我不得不答應郭江音協助她謀殺韓少清。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她倆不論誰死,我幫忙聯繫盜賣公司技術信息一事都將永遠塵封於世。

現在這兩個女人都已經死了,而我在不暴露自己中間人身份的前提下,將案件的「真相」告知警方,這樣,我的噩夢也終於可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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