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節

徐曉斌還是不信:「哪這麼巧?怎麼偏偏周末來倒霉呢?」許兵說:「這誰知道呢?你說我該問誰去呢?」徐曉斌一下泄了氣,不光這刷碗的活跑不掉了,連晚上法定的活兒也幹不了了。奶奶的!這叫他娘的什麼事呀!

晚上,徐曉斌躺在床上無事可干,心裡煩躁,電視和書統統看不進去。一旁的許兵倒沒事人一樣,看著電視還「哧哧」直笑。

徐曉斌奪過遙控器,關了電視,理直氣壯地說:「別看了,陪我說說話。」

徐曉斌的語氣中,有明顯的吃了虧要求補助的意思,許兵哪能聽不出來呢?想想人家又替自己刷碗、又什麼事也幹不成地委屈,許兵只好聽話地配合了。

許兵轉過身來說:「說吧!」徐曉斌說:「你離我遠點,別靠我這麼近!」

許兵壞笑著問:「靠你這麼近會有什麼後果呢?」

徐曉斌沒好氣地說:「有什麼後果?搞不好我會闖紅燈的!你讓嗎?」

許兵趕緊往後靠,說:「我不讓!我哪能讓你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我還是陪你說說話吧。」

「說吧。」

「說什麼呢?」

「隨便。」

「那就說說孟勇敢的事吧?」

「說說就說說,你以為我害怕說他?」

「你都成了無恥的叛徒了,你還怕誰呀!」

「哎,說真的,我勸你別再管了,別再折磨人家孟勇敢了。你這麼上趕著逼人家,不但是對人家孟勇敢不尊重,也是對人家倪雙影的不尊重。這要是傳出去,對她影響多不好。她以後還能在這院里找對象嗎?」

許兵問:「準會傳出去呢?孟勇敢還是你?」徐曉斌說:「你能保證王技師那張嘴嗎?平時就沒有把門的,我看玄!」

許兵不說活了,徐曉斌看到了希望,繼續做工作:「他倆也的確不是一類人,很難進一家門。我看倪雙影跟指導員倒像是一家人,今天他倆在樓上收拾新房,真像兩口子呢!」

許兵一聽,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她說:「你別說,那兩人還真是一類人呢,都是那種老實本分不好玩的人,他倆沒準還真能過到一起呢。」

徐曉斌說:「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早幹什麼去了?」許兵說:「誰往這方面想了?再說了,人家倪雙影喜歡的是孟勇敢,又不是指導員。唉,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倪雙影怎麼就偏偏看上該死的孟勇敢了呢?你給我說說看,孟勇敢他到底哪點招女人喜歡呢?」

徐曉斌像是孟勇敢同志事迹報告閉的成員,對他的情況張口就來:「他起碼有三點吸引你們女人。一是他不好色,從不把女人當回事。這是你們女人最欣賞男人的地方。你們就像孔老夫子說的那樣,不能給你們好臉,給你們好臉你們就跳著鼻子上臉。哎喲!你擰我幹什麼?你還讓不讓我說了?哎喲,我說到哪了?該說第二點了吧?第二點是他人很仗義,為人處事很夠意思,出手大方,很有凝聚力。三是他身上有一種天生的幽默感,沒辦法,爹媽給的,不要都不行。」

許兵的嘴在一旁一個勁地嘖噴,徐曉斌都住嘴了,她還在那兒嘖個不停。

徐曉斌說她:「你有什麼不同看法你就說,別在這像個農村婦女似的嘖巴嘴。」

許兵問他:「你是不是也跟倪雙影似的愛上孟勇敢了?怪不得這樣不惜舀叛徒也不想讓人家倆成呢!」

沉魚落雁來了。

本來人們對她這個網名還抱著極大的不信任,認為網路世界,虛假的成分太大,不足為信。誰知沉魚落雁一來,給大家上了很好的一課,即讓大家反思自己身上主觀主義的毛病,又給虛擬的網路世界正了名。沉魚落雁真是漂亮,漂亮得一點都沒浪費古人天才的想像力。她是四川雅安大山裡一個小縣城的人,王技師很少有地文縐縐地誇獎她:「哎呀,真是深山出俊鳥哇!」

漂亮的沉魚落雁,讓也很漂亮的許兵覺得有點可疑。她跑因家去,跟自己的男人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許兵問:「你說她這麼漂亮,怎麼會嫁給指導員呢?」徐曉斌反問:「你什麼意思?」

許兵說:「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哎呀,反正我的意思你知道!」徐曉斌說:「你的意思是,這麼美麗的新娘,我們革命軍人沒資格消受?」

許兵用眼斜他:「我是這個意思嗎?再說,再說什麼美麗的新娘啊?美麗的新娘有你什麼事?」

徐曉斌笑了,說:「看樣子這個莫小娥讓你很不服氣呀。」

「莫小娥?她叫莫小娥啊?哪個莫呀?」

「莫讓青春付水流的莫。」

許兵的嘴都撇歪了,說:「你就說莫斯科的莫唄。還莫讓青春付水流呢,也不嫌費事。哎,你是偵察兵嗎?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偵察得一清二楚。你行啊!」

徐曉斌搖著頭說:「頭一次見你這麼吃醋,你也行啊,有潛力!」

許兵的嘴還撇著:「我吃的哪門子醋哇!我堂堂的解放軍軍官,還能吃一個隨軍家屬的醋?再說,她還沒隨軍呢,離隨軍還遠著呢,充其量不過是個縣城來的打工妹。我還能吃一個打工妹的醋?你有沒有搞錯呀!」

徐曉斌說她:「你越說越不像話了,這麼淺薄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你還軍官呢,你連軍嫂都不如。」

許兵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我這不是在家關上門跟你說嗎?我又沒在外邊說。哎,我發現你怎麼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呢?我可警告你,對樓上那個美耐的新娘,你要做到目不斜視,不準多看!」

徐曉斌趕緊表態:「我放著堂堂的上尉軍官不去看,我去看一個縣城來的打工妹,我眼有毛病吧?」

許兵樂了,說:「還說我淺薄,鬧了半天你也跟我一樣。」徐曉斌說:「我得跟你看齊呀,要不然我太厚、你太薄,咱倆還能過到一起嗎?」

「去你的,說正經的。」許兵收起笑,真的認真了:「我就是有那麼點不放心,替指導員不放心。你想啊,他倆這閃電似的婚姻本來就有點玄,又是這麼個沉魚落雁般的女人,你說不玄嗎?能讓人放心嗎?」

「有什麼玄的?指導員雖然不是個美男子,但小伙長得也不差。雖然硬體明顯不如女方,但軟體比女方可強多了,是堂堂的上尉軍官,又在北京工作,家裡條件也不錯。她莫小娥一個小縣城的美女,嫁給這樣的男人,也算可以了吧?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倆的條件會成反比的。指導員的官會越做越大,她莫小娥會越來越年輕嗎?沒可能嘛!所以說,你就把你那顆被醋泡過的心放進肚子里吧,你的搭檔不會吃虧的,他只會佔便宜,吃不了虧。」

「哎呀,事情沒這麼簡單。」許兵急得都要跳起來了,可見她是真的有點不放心:「你想啊,他倆是怎麼認識的?是在網上認識的吧?指導員那種丁是丁、卯是卯的死板人,在網就能變得有意思了?沒可能吧?那他靠什麼吸引的莫小娥那種沉魚落雁似的美女呢?是你說的那些軟體吧?如此說來,他們之間有感情嗎?有愛情嗎?指導員這邊有愛情,這是傻瓜都能看出來的,莫小娥那邊有嗎?有愛情嗎?哼,我看著玄!」

「你看人家什麼都玄。哎,我說許兵,你操這麼多心幹什麼?指導員僅僅是你的搭檔,搭檔值得你這麼上心嗎?」

「指導員不僅僅是我的搭檔,還是我的戰友。戰友戰友親如兄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戰友往火坑裡跳!」

「你快拉倒吧。你說人家那是火坑,你那親如兄弟的戰友可不這麼看。人家覺得那是福坑,掉進溫柔鄉里了。沒準人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呢,你瞎操什麼心哪?」

「倂願是我瞎操心吧。」許兵嘆了口氣,結束了這場爭論。

正如徐曉斌所言,新郎叢容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望著躺在自己身邊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簡直分不清這幸福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忍不住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撫摸了一下她緞子一般的肌膚,又軟又滑的,一股暖流像電一樣,直麻到他的心裡頭。

直到現在,叢容對這個跟自己同床共枕的新娘還有點陌生的感覺。昨晚在一起的時候,還跟第一次似的,即激動難捺,又有些不好意思碰她。怎麼會這樣呢?叢容自己也很納悶。不過,現在連這納悶的感覺也挺好的,挺舒服的。

還睡著的莫小娥翻了個身,將後背對著自己的新丈夫。這個丈夫還以為她太累了,哪裡知道她早醒了,甚至比他醒得還早,睜著一雙美目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久了。此刻,雖然她背對著他,眼睛也是閉著的,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那火辣辣的眼神。對這種眼神,她與其說是不習慣,不如說是不喜歡。

正如許兵所懷疑的,莫小娥就是沖著叢容的條件嫁給他的。至於說感情和愛情那些個東西,莫小娥眼下還真顧不上。莫小娥是個心比天高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肯定不屬於那個大山裡的小縣城,她一定會走出大山,到大城市裡去成都重慶都行,綿陽廣元也行。

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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