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快樂到死 第十八章 裝修有罪

李珂是一個普通的白領,今年剛好三十歲了,去年和自己相戀四年的女友結了婚,在景藍小區買了一套房。因為需要供房,現在的工作壓力更大了,生怕失去了現在的工作,上班由以前的膽小怕事變成了現在的唯唯諾諾,公司一有加班,他就搶著做,只為多掙那麼一點可憐的加班費。

電梯一層層的停著,電梯里的人也越來越少,李珂有些煩躁,自己家住在最頂樓,當初是為了省那點錢,但是現在發現,坐電梯的時候每次都煩的要死。該死的開發商,樓頂的隔熱層也沒有鋪好,夏天屋子裡熱的跟蒸籠一樣,開空調都沒多大用。

終於到了頂樓,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了,李珂走出電梯,卻看到自己的家門大開著。妻子站在客廳里,有些手足無措,陽台上幾個男人正在忙碌著。

「你們是幹什麼的?怎麼在我家?」李珂的血一下子涌到了頭頂,他快步走進了客廳,來到妻子身旁,妻子已經伏在他的肩頭,開始嚶嚶的哭泣了。

「寶貝兒,怎麼回事?這些人是幹什麼的?」李珂拍著自己妻子的肩膀,安慰道。

「警……警察……」妻子一邊哭,一邊回答道。

李珂聽了這句話,一下子懵了:警察來幹什麼?我可從來沒犯過什麼事啊?!

蹲在陽台上忙碌的三個男子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走進了客廳。李珂看了一下,是一個年輕的警察,看起來倒是讓人覺得十分親切。

「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隊的,我叫蕭曉白。樓下那輛寶馬車的案子,你聽說過吧?」年輕的警察朝李珂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讓李珂覺得親近不少。

「聽說過,不過整天忙著上班掙錢,沒有時間理會過,怎麼了?這個案子不會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吧?我和我愛人可都是奉公守法的,那兩個人我們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李珂有些緊張,他感覺肩上伏著的妻子身體在微微顫抖。

「你們家,前一段時間是不是在裝修陽台?」年輕的男子沒有回答李珂的疑問,反問了一句。

「是啊!這個破開發商,陽台設計的太不合理了,我想把陽台這裡改造一下,夏天可以乘涼,冬天可以晒晒太陽之類的。怎麼了?我裝修的時候,跟物業上說過,他們也簽了有證明的,我這裡是合理的。」李珂有些激動,他看出來了,這三個警察好像對他家的陽台上的東西好像有些疑問。

「你不要激動。」年輕的警察擺了擺手,「你家裝修陽台的時候,總共剩餘多少根鋼筋?你記得么?」

「這個……這個我不是很清楚,都是我愛人一手操持的。」李珂發現,妻子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我們懷疑,案發現場殺死兩人的鋼筋就是你家陽台放著的,而且,也正是你妻子的疏忽,讓鋼筋從陽台落下,才造成兩人被殺死。」

「啊?!」李珂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妻子殺了人?

妻子忽然離開了自己的肩頭,站直了身體,轉身對著那名警察:「假如鋼筋是從我們家樓上掉下的,那也只是落在樓下的地面上,怎麼可能跑出去那麼遠,在停車場串死兩個人。」

其實女性有些時候,比男人更加堅韌,越是遇到危險和困難時,她們反倒越是鎮靜。

年輕的警察聳了聳肩:「正對你們家陽台的位置,在二樓的高度,有一盞路燈,路燈的鋼鐵支架,讓鋼筋在落下時改變了方向。而路燈因為撞擊,也壞了,樓下的用戶報修路燈,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上樓來的時候,已經查看過了,路燈的鋼鐵支架上,掉了很大一塊漆,而且,上面有鋼筋擊打、摩擦留下的痕迹。」

「樓上那麼多家都在裝修,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家的?」李珂忽然覺得,妻子的聲音好像有些太過尖銳了。

「我們查過,這一段時間,這個方向的用戶,有四家裝修過陽台,但是,兩家都在五樓以下,那個高度,是不可能造成鋼筋殺死兩人的後果的。而高樓層的用戶,只有兩家,另外一家的陽台,離路燈的方向很遠。是不可能墜落到路燈上的。」

「離得遠,就不可能是扔出去的么?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家的鋼筋?為什麼不是另外一家的?」妻子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高,李珂隱隱的覺得,妻子好像知道什麼。

年輕的警察聳了聳肩,搖頭說道:「也許你不知道,幫你們裝修陽台的工人師傅,曾經拿鋼筋拆過牆體的外圍。他的手上沾有水泥和鹽水,上面殘留的成分,我們已經備案過,只需要從你們家陽台取樣一些,我們就可以知道是不是你們家掉落的鋼筋。」

看到妻子還要開口狡辯,李珂拉了她一把,妻子委屈的再次趴在他的肩頭開始哭泣,這一次,是嚎啕大哭。

「還有,不同批次生產的鋼筋,他的雜質成分也是不一樣的,放在不同的地方,他上面的鐵鏽和氧化度也是不一樣的。這些,我們都是可以提供檢驗報告作為證明的。」

「還有就是,截斷鋼筋的時候,因為老虎鉗刀口的不一樣,會在鋼筋上留下不同的咬痕,這也是具有特殊性的,就跟人的指紋一樣。到時候局裡會提供相應的檢測報告,假如你們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

說完這些,年輕的警察朝陽台走去,李珂這才看明白,陽台上的兩個警察,正在地面上收集著殘留的水泥,他們還拿到了陽台剩餘的一根鋼筋。

「鋼筋是你不小心弄掉的?」李珂湊在妻子耳邊,低聲問道。妻子點點頭,哭的更厲害了。

李珂覺得手腳都冰涼了,一下子兩條人命,妻子是鐵定要坐牢的,這可怎麼辦?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他忽然覺得好恨,恨該死的開發商,恨這幫該死的警察,還有樓下那盞該死的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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