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結歸何處 第七節

「這個人便是丁曼紅。她想殺的人是沈蕾。丁曼紅是沈蕾的丈夫李易傑的婚外情人。李易傑一貫拈花惹草,本來沈蕾是一直縱容他的,墜海事件後,沈蕾要與李易傑分手。不知道是真對沈蕾懷有感情,還是覬覦沈家豐厚的財產,總之,李易傑慌了,應該是跟最後一任情人攤牌後,為了修補與妻子的感情去了漁村張家,沒想到不死心的丁曼紅也跟了過去,更沒想到的是,他與妻子的這趟旅行成了夫妻倆的死亡之旅。」

「首先,張家發生了兇案;其次,現場出現了偽造的血印跟血字;再次,據說,那個制裁之手竟然潛伏在屋子裡。若是悄無聲息地殺了沈蕾,再偽造現場,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因為這樣造成的假象就像上了雙重保險,第一重,大家會以為是那個制裁之手乾的;第二重,也許大家看出來了不是制裁之手乾的,但進一步懷疑的,是那個已經偽造過一次現場的兇手。而精明的丁曼紅,最後給自己上了第三道保險:她無意中發現了文雨天的秘密,她只要威脅文雨天,就可以借他的手除掉沈蕾。這不得不說是相當聰明的計畫。只是文雨天在實施過程當中,出了問題。」

「文雨天襲擊沈蕾的時候,他不知道制裁之手的血印跟血字是用受害人的血弄出來的,而且鄭警官撞破了他犯案,他狼狽逃出來時把胳膊弄傷了。若不是那個時候,李捷飛恰巧也弄傷了胳膊,我想鄭警官首先懷疑的可能是文雨天,那也許事情就不會像後來那樣發展了。」

「所以,沈蕾的死對丁曼紅而言是非常及時的,而對制裁之手而言則太不是時機了。沈蕾是坐鄭永浩的車子出事的,丁曼紅唯一的目標是沈蕾,她不可能想對付是警察的鄭永浩,所以在車子上動手腳的只能是潛伏著的制裁之手。我無法理解制裁之手為什麼要把鄭永浩放在第一個要殺的位置,可能是顧忌鄭永浩的警察身份。當沈蕾出事時,他應該遺憾,死去的不是鄭警官。而丁曼紅則是竊喜。她可能還沒意識到這是制裁之手的一次傑作,以為是文雨天特意做的手腳。這樣,在現場出現的血手印就有了兩種解釋,一是丁曼紅順水推舟,自以為幫文雨天圓謊趁人不備印下了那個手印;二是制裁之手一看事已至此,反正都是自己要殺的目標,於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個時候下著大雨,大家都只看到了血手印,至於血字卻沒發現,也許本來就沒有,也許被雨水衝散了。」

「沈蕾事件讓制裁之手察覺到有人企圖利用他的名義殺人。而對丁曼紅與文雨天來說,則是製造了雙重誤會。丁曼紅以為文雨天按照自己的意思殺了沈蕾,實際上沒有動手的文雨天在發現沈蕾死後以為丁曼紅就是制裁之手。這樣就有了後來兩人的衝突。所以,他才說出『我也知道你的秘密』這樣的話,而丁曼紅意識到了沈蕾死後,自己確實被文雨天抓住了小辮子,於是想除掉知情的文雨天,這就為後來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文雨天的死,大概是制裁之手與丁曼紅雙重施壓的後果。制裁之手對每個出現在張家的人的情況都有一定了解,所以很快了解了丁曼紅、沈蕾與文雨天三個人之間出的問題。而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文雨天。他借用稻草人的迷信傳說在夜間恐嚇文雨天,目的也達到了,證據就是,文雨天慌張地去找鄭警官。因此,白骷髏一開始是制裁之手恐嚇文雨天的副產品,後來成了制裁之手另一種隱瞞真實身份的手段,更是協助制裁之手混淆視線的好幫手。」

「本來各懷鬼胎的人知道鄭警官的身份後都避之不及,現在文雨天主動找上門,只可以說文雨天在秘密被泄露又害怕死人冤魂的同時走投無路了。這一次求助也把他暴露在了鄭警官眼皮底下——他受傷的事馬上被鄭警官發現了,結合洪小菊故意包庇的舉動,鄭警官察覺到了文雨天可能就是襲擊沈蕾的人。」

「文雨天並不知道自己收到的那封信,也不知道丁曼紅是偷拿了自己的信後才知道自己殺人往事的,加上丁曼紅要挾他殺沈蕾,沈蕾被殺現場的手印跟血字,所以文雨天一直以為丁曼紅就是制裁之手本人,對其忌憚有加。而在夜裡被稻草人三番四次驚嚇的文雨天,以為丁曼紅想要殺死自己這個知情人,遇害當晚,他用電話把丁曼紅找了出來,也許是質問,也許是恐嚇,總之,兩人發生了衝突,於是,本就有加害之心的丁曼紅趁此殺死了文雨天。至於次日出現在現場不遠處的洪小菊,張笑芬不是說,那天夜裡洪小菊打過電話給陳進峰詢問收錄機的事嗎?其實洪小菊拿起電話的時候,並沒有打給陳進峰,她應該是想到自己把收錄機落到了文雨天房間里了,於是想撥文雨天的電話,當時文雨天恰巧也在撥出電話給丁曼紅,她自然沒打通。」

「既然電話不通,那就證明文雨天正在用,那他是給誰打電話呢?洪小菊篡線偷聽了他與丁曼紅的對話,聽到了他怒氣沖沖地約丁曼紅,洪小菊借故去找陳進峰拿收錄機溜了出去,其實是去找文雨天。在房間不見文雨天,於是尾隨下樓,但在中途遇到了真正的制裁之手,也就是白骷髏。那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已經不得而知。只是,白骷髏是制裁之手的話,那個時候可能還沒加害洪小菊之心,也許在洪小菊發現他後遁身了,也許就是他打暈了洪小菊,但把洪小菊搬到工具房的一定不是制裁之手。大概洪小菊昏過去後,丁曼紅髮現了她,詭計多端的丁曼紅把洪小菊搬到了工具房,扯下了項鏈放到了文雨天的死亡現場。如此一來,人們即使看出了現場的可疑,根據項鏈也可以誤導到洪小菊身上。只能說,丁曼紅這女人的心計,確實讓人膽寒。即使到後來,洪小菊想殺她報仇的時候遇上白骷髏,她還能鎮定自若地把污水全潑到了洪小菊身上。」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歹毒的女人嗎?」肖靈君連連搖頭,一臉不相信,「你也說了,文雨天的案發現場,是最像制裁之手所為的一次,為什麼你又認定是丁曼紅乾的?」

「因為若真是制裁之手乾的,他會坦然承認,而不會在現場留下另一個人的物件欲蓋彌彰。」項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在文雨天出事之前,洪小菊找過他,隨手把張笑芬的收錄機留在了文雨天房間里。而那台收錄機有個瑕疵,就是放著磁帶的時候很容易跳鍵,轉到了錄音那一邊。在文雨天打電話約了丁曼紅以後,可能是為了壯膽,他按下了開關鍵,一開始還是播放磁帶里的音樂,可後來便轉到了錄音功能,處於緊張狀態的文雨天可能沒意識到,但收錄機卻一直轉動著,這樣便錄下了跳鍵後房間里的動靜。我設法拿到這件證物聽過了,一開始是在其中一首歌曲後面,混了雜音,聽得清楚是嗒嗒嗒嗒的聲音,而後是關門聲,再接著是一陣靜默,好一會兒,才聽到門開的聲音,接著是輕微的一聲叫喚。」

「這能說明什麼?」

「一開始的嗒嗒嗒聲是高跟鞋走路的聲音,據我所知,那個時候在張家的女人,只有丁曼紅是穿高跟鞋的。她高跟鞋走路的聲音怎麼會在文雨天遇害那天夜裡被打開的收錄機錄下了?所以丁曼紅那天是去過文雨天房裡的,關門聲則說明,文雨天等到丁曼紅,跟她一起出去了。後來的開門聲,是洪小菊來找文雨天了,因為最後的響動,是她叫了一句『雨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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