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項鏈 第三節

如果這個項鏈跟洪小菊的項鏈一樣,是父親送給孩子的禮物,那麼張笑芬的私生子送給洪小菊的兄弟的禮物,怎麼會出現在許艷的死亡現場?假設這個洪小菊的兄弟就在現場,那麼,是不是有可能和洪小菊聯手殺了許艷?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能解釋許艷的屍體被人搬走的可能性了。誰是洪小菊的兄弟?客人當中,與洪小菊年齡相仿的,只有楊斌,可是,這個推理是錯的。楊斌不可能是張笑芬私生子的後代,那就只有另一個可能了,也許洪小菊同父異母的兄弟死了,項鏈其實是張笑芬的兒子拿著,是張笑芬的這個私生子殺了許艷后不慎把項鏈遺落在了現場。若是這樣的話,誰最像張笑芬留在現世的兒子?

一個拄著拐杖的老漢顫巍巍地出現在項維身邊:「哎,小伙兒,你就是那個查案的?」

項維回頭,看著這位頭髮鬍鬚皆白的老人,點了點頭:「怎麼,我是不是妨礙到什麼了?」

「咳,那警察不是把那個叫丁什麼紅的給抓了嗎?」老人嘟囔著,「死人的事一點也不光彩,還是一下子害了這麼多人命,我們就怕夜裡睡不安穩,那死人的魂在這兒飄來盪去的,你還偏在村子裡沒個消停,還讓不讓人過安生日子了?」

「老人家,我不是——」項維看著老人的臉,覺得眼熟,他想起來了,這個老人的臉,在他挨家挨戶調查的時候,其中幾家人相框里都有跟他的合照,剛出來的楊家也有一張,「您是老村長,對不對?」

「小伙兒,你連這也知道?」老村長滿臉的皺紋陷得更深了,「什麼村長?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村長就是村長,過多少年也是村長。」項維抓住了這個時機,「老村長,我想問您,您還記得,張笑芬的事情不?不會忘記了吧?」

「小伙兒,你怎麼說話的?瞧你,不就張家那女人的事情嗎?」老人露出了驕傲的神情,「我做村長那會兒,不就是她那檔子事情鬧得最凶的時候嗎?每個細節我都還歷歷在目呢。」

「是嗎?」項維心裡一喜,「那麼,張笑芬跟許家的事情,您都知道?」

「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一點吧。你想問什麼?」老村長耐不住性子,不等項維問,便說了起來,「張家那女人她男人不是死了嘛,她一個人回娘家來還算合理,不合理是還帶著她男人弟弟的兒子回來,她那侄子還小就說要人照顧,可你想想看,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還腆著臉皮跟嬸子回這窮地方,你說怪不怪?」

項維被老人一點撥,似乎才醒悟到其中的不對味,對啊,許部長的弟弟,按說家在都城,又不是沒有自立能力,怎麼會跟著寡婦的嬸子回娘家呢?反過來,也該是張笑芬跟許部長的弟弟回夫家才對。

「我啊,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兩侄嬸看著挺礙眼的。」老村長看出項維臉上恍然大悟的表情,得意地說,「後來嘛,那小侄子是跟她介紹的女人結婚了,也搬出村子去了,但看他那表情啊,就是十二分不願意。你說,雖口頭上是嬸子,可還是個比自己小几歲的漂亮大姑娘,男人能沒什麼想法嗎?」

注意到村長流露出猥褻的眼光,項維喉嚨彷彿吞下了只蒼蠅般難受,可還是硬著頭皮聽了下去。

「果然,兩夫婦在城裡住下後,男人隔三岔五地往村裡跑,沒過多久,你猜發生什麼事情了?」老村長神秘兮兮地問。

項維似乎這才把事情聯繫起來,在夜風裡打了個寒戰。

「沒過多久,村子裡就有人在張家聽到了嬰兒的哭聲。你說,這裡頭是什麼情況?」

「村長,你別亂說話,當時張家不是還有個女工嗎?」

「咳,那叫障眼法你曉得不?」老村長眯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笑著,「依我看,就是那侄嬸兩人有姦情,說不定那來歷不明的嬰兒,就是兩個人勾結生下來的,姦夫淫婦,當年就該抓去浸豬籠的。」

怎麼可能?項維幾乎站不穩腳地趔趄了一下,腦海里亂糟糟地湧現出許艷、洪小菊與張笑芬的臉,最後定格在許艷房間里那些撕去了父親的照片上。難道說……

幾乎是在瞬間做出的決定,項維把手裡的項鏈遞到了老村長面前:「老人家,你幫我看看,這上面的是誰?」

老村長毫不客氣地打開了項鏈上的墜子,把眼睛湊上前去,在夜色中依靠微弱的光線,盯了許久,才說:「哎,這不是那張家女人領養的小菊跟許艷她父親的合影嗎?他們什麼時候拍了這張照片的?」

「你沒有看錯?」

「哎,這就是張家女人的小侄子。」

「這不是個男孩——」

「是小菊被張家那女人領養的時候跟她小侄子照的相吧?小伙兒,你怎麼不相信我呢?」老村長說到這裡,洞練世情的他忽然也意識到了什麼,大驚之下結巴起來,「這……這……這不會是那回事吧?」

「你有許艷小時候一家人的照片嗎?」項維想起了另一條項鏈、另一張照片。

「有吧!我跟許艷的母親還算是有過來往,那許艷小時候的照片有幾張,你問這個——」老村長看項維的臉色都變了,沒再說下去,顫巍巍的手指了指前面不遠的房子,「要不,小伙兒,先去我家,就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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