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稻草人 第十節

找他的是鄭永浩。看著鄭永號明顯被人揍了一拳的嘴角,黃偉文不知道要替他痛還是替他哭。

「鄭警官,你找我?什麼事?」

「少廢話,跟我過來。」

黃偉文跟著鄭永浩一進書房,鄭永浩便把門給鎖上了:「老實交代,你到這裡後,收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沒有?」

「什麼奇怪的東西?」黃偉文的臉漸漸地發青,手慢慢地握了起來。

「比如說,信什麼的?」鄭永浩看黃偉文慌亂起來,眼神閃爍,忍不住喝了一聲,「黃偉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玩意兒,快說,你是不是收過一封信?信裡面說了些什麼?」

「鄭警官,你怎麼知道我收過一封信?難道說,寫那封信給我的,是你——」

「什麼屁話,誰有那個閑工夫給你寫告密信。你的信在哪裡?拿過來。」

「既然不是鄭警官你寫的,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收到過告密信?」黃偉文驚奇,「難道說,鄭警官也收到了那樣的信?」

鄭永浩沒吭聲。

「鄭警官,你可是警察,你居然也收到了那樣的信?」黃偉文難以置信,搖頭,「怎麼可能,鄭警官怎麼會有——」他沒說完,鄭永浩便朝他低吼了一聲「閉嘴」,但黃偉文卻不依不饒地追問,「鄭警官,你的秘密是什麼?」

「什麼大不了的秘密,屁。」鄭永浩狠狠地咬牙,一把把黃偉文提了起來,「你的信,拿給我看看。」

「憑什麼?」

「別以為我稀罕看你的信。我對你了解得一清二楚,黃偉文是誰啊?」鄭永浩放了黃偉文,轉身對著書桌後的那幅孔子圖又點了一支煙,「三個月前,G市某汽配公司的車庫裡發現兩具屍體,死者一為公司經理,死者二為經理朋友之子。據查兩名死者生前均遭受毆打,被捆綁後浸入有機洗滌液中被殘忍殺害,疑為當時就職的清潔工所為,案發到現在,清潔工仍行蹤不明。要是我沒記錯,那位清潔工的名字就是黃偉文,報紙上還有張照片,雖然模糊,可我還是認得是你這樣子的。所以,」鄭永浩回過頭來,看著似乎在瑟瑟發抖的黃偉文,「所以不用看,我也猜得到信里說了什麼。」

「那你為什麼還要看?」黃偉文苦笑道。

「我想證明一個事實,需要你的那封信來做肯定。你還記得許艷死的時候,你發現的那個信封嗎?」

黃偉文點點頭:「我當然記得,在我收到那封信以後,我馬上就想起了許艷收到的那個空信封,於是懷疑會不會許艷生前也看到了裡面的內容,然後把信處理掉了。」黃偉文說著,從兜里掏出了對摺起來的信封,把裡面的信抽出來,遞給了鄭永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跟許艷,不,現在加上你,都有這麼一個共通點了。」

「還有沈蕾。」

「真的?」

沒理會黃偉文的驚訝,鄭永浩展開了那封信,當看到第一行的時候,臉色一下凝重得可怕。

我知道你的秘密。

果然,一樣的文頭。

「如果,沈蕾也收到了這麼一封信的話——」黃偉文只覺得一股寒意直往上「嗖嗖」地冒,「假設許艷確實收到過這封信,而沈蕾也收到了這封信,我也收到了,鄭警官也是。事情有一次是意外,兩次是巧合,三次,就不簡單了。現在許艷死了,沈蕾也死了,接下來——」黃偉文的聲調都變了,望著終於把自己的信讀完的鄭永浩,「鄭警官,事情要壞了。」

「是的,要壞了。」鄭永浩說著,把黃偉文的信收了起來,「你的信,先交給我保管。」

「鄭警官,你要抓我嗎?」

「哼。」鄭永浩冷眼看了黃偉文一下,把信揣進上衣兜,「這個遲點再說,現在制裁之手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收到過信的兩個人都死了,那麼,同樣收到信的你跟我,都會是制裁之手的目標。即使我不抓你,制裁之手也會殺了你的。」

「是嗎?我可不怕制裁之手。」黃偉文顯然鬆了口氣,笑了笑,「要知道,我雖然不知道鄭警官的秘密,但知道如果鄭警官跟我一樣,都被制裁之手知道了什麼,那你背後一定也有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大家彼此彼此,不是嗎?」

鄭永浩身體一僵。

「我呢,不怕制裁之手,可是怕死,也許我跟鄭警官可以合作,先把制裁之手抓了,再來考慮處理我們的事情怎麼樣?」黃偉文提議。

「那麼,現在的情況你怎麼看?」

「先說沈蕾,一開始便有人襲擊她,現場也出現了假的血手印,可接著真的血手印便出現在她的死亡現場了,車子是你的,制裁之手的目標原本是你,只是沈蕾做了替死鬼,不,也不能說是替死鬼,因為現在看來其實她也是制裁之手的目標,也許制裁之手將錯就錯,反正是自己要殺的人,死的人是沈蕾還是你,對他來說並無區別,而只是早晚的問題,所以,血手印可能是真的制裁之手留下的。」

「之前的那個假血手印怎麼解釋?」

「這裡除了制裁之手,還有其他人把沈蕾當成目標了,於是想殺了她嫁禍給制裁之手。」

「那麼死亡現場的血手印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其他人乾的?」

「也有可能,也就是說沈蕾死亡現場的血手印可能是制裁之手的,也可能是襲擊她的人乾的,但按照現場來看,不管哪一方,都可能是我們當中的人。」

「說了一通廢話,還是回到了原點。」鄭永浩擺了擺手,「許艷的死呢?」

「許艷的死太詭異了。不僅投毒,甚至還把她的腿故意縫成那樣,很明顯,殺她的人不是跟她有很大的冤讎,就是心理變態。」黃偉文對發現許艷的一幕還歷歷在目,擦了擦冷汗,「更離奇的是,隨後她的屍體就不翼而飛了。現場同樣也留下了與沈蕾受襲現場類似的血手印,恐怕殺許艷的人想把罪行嫁禍到制裁之手身上。」

「有可能襲擊沈蕾的人,與殺許艷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黃偉文一愣,然後搖頭:「這,我倒沒想過。只是兩人都收到了那樣的信——」說到這裡,黃偉文意識到什麼,臉色一凜,「鄭警官,你說,死去的許艷、沈蕾收到過這樣的信,我跟你也收到了這樣的信,其他人,會不會同樣收到了這麼一封信呢?」

鄭永浩夾著煙,忘了吸。

「制裁之手是根據他對目標的審判,認為他們是有罪的,才處以私刑殺害目標,如果,收到這些信的人,都是他的目標,那麼——」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將是制裁之手審判有罪的對象。」鄭永浩被燃到手指的煙燒痛,趕緊把煙頭扔了。

「所以,我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制裁之手殺戮的目標?」黃偉文驚出了一身冷汗,「是誰?居然想到把我們聚集到一塊兒?打算把這裡當成屠殺場嗎?」

鄭永浩眼皮急遽地跳動起來:如果,制裁之手是故意把他們引誘到這裡來的,那麼,有能力這麼做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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