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稻草人 第七節

是我害死了她。

鄭永浩坐在空蕩蕩的床上,盯著地上的那個紅手印,失魂落魄。

留在現場的那個手印,是制裁之手沒錯。

他是想審判自己吧?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車子,所以想以那種方式殺了自己。

可是,沈蕾卻陰差陽錯地代替自己開動了那輛吉普車,於是,沈蕾死了,自己卻還活著。

天殺的。他竭力控制著情緒,要自己冷靜。

他能確定製裁之手在自己的車子里動了手腳,但死的是沈蕾,不是作為目標的他,那為什麼血手印還是出現了?

難道制裁之手沒發現自己殺錯了目標,於是錯誤地留下了手印?還是像黃偉文說的那樣,跟之前出現的手印一樣,也是之前那個模仿犯留下的?制裁之手想殺害自己卻誤殺了沈蕾,剛好讓襲擊沈蕾的人達成了目的,為了混淆視線,於是乾脆地加上了血手印?

陳師傅說趕到現場的時候沒發現血手印,但大家趕到時都看到了那個血手印,雖然被雨水淋濕,模糊得看不出了,但那確實是血手印無疑。這當中,哪個地方不對勁呢?

當時大家都忙於救火,即使血手印一開始就出現在現場,在混亂中也有可能被腳履踩掉、被潑灑出來的水融掉,再加上細雨,沒可能會留下尚分辨得出來的血印才對,所以,應該是火熄滅以後,有人偷偷沾了沈蕾的血,把手印留下來的。

是誰?當時留下來的人,都有誰?一張一張臉,在鄭永浩腦海里掠過。

「鄭叔叔!」門口,一個男孩的身影掠了進來,驚出了他一身冷汗。

「鄭叔叔,你的臉色真難看,沒問題嗎?」

「什麼?」他不明白那個男孩在說什麼。

「鄭叔叔,你是警察啊,你現在看起來一點力氣也沒有,能抓得住壞蛋嗎?」男孩關心地說著,伸手摸他的臉,他卻觸電一樣逃離了,男孩顯得有點失望,嘟著嘴,看了他許久,終於轉身離開了,臨了,特別囑咐了一句,「鄭叔叔,你可千萬別死啊!」

死?不會死的,要是沒有抓住害死沈蕾的人,要是沒有抓住制裁之手,自己絕對不能死。

他強打精神站了起來,開始巡視著沈蕾的房間,希翼著能發現蛛絲馬跡。目光從衣櫥、床上、被單、書桌看過去,最後落到了床頭櫃旁邊的垃圾桶上。垃圾桶里有很黑的灰燼,似乎是燒過什麼留下的。他彎下腰,桶里其實什麼也沒有,除了那些燒焦零散的塵灰,他把手伸進那些灰燼里摸了一番,摸到了點什麼,抓起來一看,被灰弄黑的巴掌里,捏著的是一張拇指大小的碎片。紙張嗎?但比普通的紙要厚,他把桌面的杯子打開蓋子,把碎片扔進去,倒了些冷開水,等浞去表面的黑塵後,露出了碎片原來的真面目,是什麼東西的一角?

他從水裡撈起它,忽然覺得它很熟悉,他從外衣內兜里掏出了兩個信封,一個寫著許艷的名字,一個寫著自己的名字信封,他把信封攤在桌上,然後把那一角放到了信封角上,剛剛好。

沈蕾,曾經燒過一個這樣的信封嗎?那信封里的信——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信封里那封信上的那句話:我知道你的秘密。

他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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